从前老觉得小温染太娇弱,只会跟在焰绯大人身后跑来跑去,没想到这次还挺勇敢。
不愧是收了徒弟的嗷。
此刻的温染虽然有些虚弱,但人还是清醒着的,衣服也烘干了,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蚌壳里还挺舒服。
见锦鲤大仙从兜里取出来一封书信似的东西,他不由奇怪道:“这是什么?”
锦鲤大仙把书信递了过去,“是郎卫鲜留下的一封信。”
白哲顺手接了过来拿给靠在蚌壳里的温染看。
只见单薄的纸张上写了一串歪歪扭扭的大字,看得出来写信的人当时还是挺匆忙的。
【我回南海了,珍珠留给你们。】
过于简单的文字,导致温染一时有点摸不清对方的意思。
白哲倒是很快明白了过来。
“这位大少爷是什么意思?这就突然走了?”锦鲤大仙一路上还纳闷儿呢,“正殿那边还有个大蚌壳,里面也铺满了珍珠。”
“可能是顿悟了?”温染大致猜了猜,没想到方向还挺正确。
郎卫鲜留下这么多珍珠,多少也有觉得抱歉的心情吧。
之前他在东海惹了不少麻烦,那位捣乱的恶蛟又是他“朋友”,想来也是觉得没脸面再留在东海了。
不过他为什么突然顿悟了,温染实在是想不清楚。
“害,咱们也别瞎猜了,留着东海和南海他们自己处理去吧,你先赶紧趁热把汤药喝了。”锦鲤大仙着实不擅长思考这些,但好歹还记得敦促温染的正事。
温染忙低下头喝汤药,汤里放了不少药材,喝起来其实和药也没太大区别,无非是味道鲜一点罢了。
“咕咚咕咚”灌下了好几口,温染喝得还挺痛快,虽然脸已经扭巴了。
“喝的还挺快,听说这汤药还挺难喝的呢。”锦鲤大仙在旁边看着也忍不住调侃道。
温染下意识地回道:“我小时候喝惯了啊,那时候总被哄着喝……”
然而话还没说完,温染突然歪了下头。
小时候总被哄着喝药。
他应该是想这么说的。
可是小时候是被谁哄着喝的,他居然死活想不起来了,只是脑海中残留着这样一缕不深也不浅的印象。
锦鲤大仙素来性格大条,他也没察觉到温染的异样,只是看对方喝完了药,便端着碗出去了。
蚌壳周边一下安静了下来。
温染抬头盯着守在一旁的白哲看。
“看什么?”过了半晌,白哲问道。
温染从蚌壳里伸出了自己的脑袋,离白哲更近了几分。
“徒弟,我觉得……有点奇怪。”
白哲没接话,似是在等着听他后面的话。
温染磨蹭了一下才继续道:“我觉得你……”
好像有点过于厉害?
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看透,连化龙的蛟都敢上去砍。
关键还能全身而退?
温染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愣是卡在嘴边没说出来。
他莫名想起了之前天帝提醒他的话,仙界似乎将要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发生了,而妖界大能又有觉醒之势——
难道说?
温染自顾自地开始脑补一段血海深仇的大戏。
这种事情吧,一旦开了头,脑洞就彻底奔流而去,一去不复返了。
白哲看着他瞬息多变的面部表情,大概能猜到那脑瓜里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戳了下温染的额头,把他按回了温软的蚌壳里。
“梦里什么都有。睡觉。”
温染把身上盖着的小被子往上拽了拽,最后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眼睛刚刚闭好,就听到一阵熟悉的铃铛声——
【徒弟魔格增进一格。】
【徒弟魔格增进一格。】
【徒弟魔格增进三格。】
【徒弟魔格增进三十格。】
到这里,提示才终止。
几乎是刷屏般的提示,温染整个人都呆掉了,尤其是收到最后一条的增进三十格——
这是累积了多长时间的提示啊!(╯‵□′)╯︵┻━┻徒弟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才能一下子猛增三十格啊?
大概是之前系统看他们都忙活着,没好意思提醒他徒弟魔格的变化。
如今看他放松了,一下子全放出来了。
再看看当事人白哲,一脸云淡风轻模样,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还理直气壮地回看了他一眼。如果只看那张脸的话,任谁也想不到背地里魔格其实一直在嗷嗷增进中。
温染一瞬间想到了许多,猛地挺直了身体,抓起蚌壳外面偶然路过的一只螃蟹就朝白哲丢了过去——
“我不在的时候你到底都干了什么好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温染:(面对徒弟魔格的激增)发愁。
顺便脑补了下,从斩蛟到他昏迷的这段时间白哲可能做过的事。
草菅人命?横行乡里?烧杀抢掠?
为什么会突然长这么多啊(叹气)
第37章 东海08
一夜过去。
东海的龟丞相一大清早就在尽忠职守地处理昨日的善后工作。
说不定昨晚根本没有休息呢。
毕竟这次把沿海的村民都卷了进来,后续如果不处理好的话还可能会出现更多的伤亡。
溜达到龙宫外面的锦鲤大仙看了看外面忙碌的虾兵蟹将,问道:“龙王还没回来呢?”
“快了快了,龙王一边护送玉瓶一边还得给上边打报告,好好说说这恶蛟的事儿,所幸天帝没有怪罪,只说要好好善后。今晚龙王还要大摆宴席感谢你们的帮忙呢。”
锦鲤大仙忙摆了摆手:“都是亲戚,有什么可谢的!”
“要谢的要谢的,礼数得全。”龟丞相笑眯眯地念叨,“而且温染和他徒弟也出了不少力呢,总归是要谢的。”
“对了,南海那边怎么样了?”
昨天他还和温染他们讨论突然离开的郎卫鲜的事来着。
“龙母传了信儿来,说郎卫鲜已经到家了。”龟丞相回道。
锦鲤大仙:“龙母其实还是关心郎卫鲜的。”
一个永远不能轻易显露情绪的龙母在面对继承她这身力量的儿子时恐怕也有很多无奈吧。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南海的家事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我这把老骨头可是顾不过来喽。”龟丞相坦言道。
二人正聊着,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东海龙王居然提前回来了。
刚一进门,龙王就已经惦记着晚上摆宴席的事儿了。
“都来,都来啊!这回真是得谢谢你们,要不然天帝肯定要怪罪下来的。”龙王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来了。
“天帝果真没生气?”龟丞相悄摸试探。
龙王道:“说一点没生气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这次也是无妄之灾,幸好最后拦住了那条蛟,要不后果还得更严重。”
“而且啊,天帝本来是要处罚东海的,可是一听说温染那徒弟一剑斩了蛟的龙角,一下子情绪就不一样了,我琢磨着……”龙王摸了摸自己的须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龟丞相一听有八卦,立马顶着自己的龟壳靠的更近。
“有鬼,一定有鬼。我琢磨着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白哲,不会是天帝的私……”
话刚说了一半,龟丞相就赶紧捂住了老龙王的嘴巴。
“龙王您这嘴怎么都没个把门儿的呢,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小心天帝再翻回来折腾东海。”
“咳咳。”龙王看了看旁边不知所云且一脸惊奇的锦鲤大仙,假装咳了两声,当作无事发生。
到了晚上,龙王果真摆了好几桌宴席来请温染他们。
白哲作为抗蛟主力,自然受到了龙王一轮又一轮的敬酒。
“这可真是后浪推前浪啊,小温染,你这徒弟可是前途无量了!我已经把此次平定恶蛟的功劳给你们报了上去,要记一功的!”龙王早听说温染这个徒弟只是个半仙,这次的事一报上去,八成是稳稳登仙了吧。
龙王也是千年的老家伙了,干脆做了个顺水人情,把功劳都堆到白哲身上,果然肉眼可见的——天帝越听越高兴。
而一直看着龙王的温染心里却在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晚上的龙王那张笑脸上带着七分真诚,二分谄媚,一分古怪。
……
此时遥远的仙界西南一隅。
女娲宫地宫。
昏暗的地道中不时有负责巡视的守卫经过。
行进路线严密而规整,似乎要将本就暗无天日的地宫把守得更加严丝合缝。
一只蝴蝶也别想从这里飞出去。
负责今日巡视的一队守卫正好轮到后半夜交接的时间,领队的守卫留在了最后,动手点亮了下一队所对应的地灯。
他所巡视的是地宫最深处的地方。
火焰迅速燃起,发出“噼啪”的脆响,在寂静的地道中显得格外突兀,照亮了祭坛四周堆了一地的古怪坛子。
坛子里面不知封存着什么东西,上面贴着的鬼符似的东西长长的、相互交错,拖了一地。
“……交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领队的守卫看了眼来人。
是地宫的红衣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