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立马过来劝她:嫁了人就要恪守妇道,哪有这时候退婚的?
谢嫣一看,过来劝的果然都是白家的亲戚。
她当即反驳道:“还未曾拜过天地父母,我何曾嫁人?守哪门子妇道?”
一场亲事闹的轰轰烈烈,随着金钗的落地,谢白两家最终还是解除了婚约。
白府这回在大铭恩府可谓是丢了大人。
门前各种议论声、奚落声不绝入耳。
谢家老爷心疼女儿,大手一挥,愣是把自家女儿抬了回去。
谢嫣没想到父亲居然想也不想地就断了这桩婚事,知道他这都是为了她,心里一热就落下了眼泪来。
泪水打湿了膝盖上的红盖头,可她不后悔。
白蔡颓然地坐在了地上,看着花轿渐渐远去,他忽然想起了“罪魁祸首”如烟,正要找她算账,却见她早已不见了踪影。
不久后。
大铭恩府的城外不远处。
温染终于亲自现身,悄悄给歌女如烟和她身边的小侍女送行。
此番一闹,大铭恩府她必然是待不成了,况且白府未倒,将来想治她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温染把自己随身带的大部分银两还有防身的小玩意通通都送给了如烟,还特意给了找了个靠谱的车夫。
如烟低头看了看他递过来的银两,眼里一惊。
“恩人给的太多了,我们虽是女子却也有手有脚,将来到了别处,我们还有一技之长可以傍身。”如烟主动还回去了大部分。
其实这些钱对温染来说并没有太大意义,作为神仙他是不缺钱的。
如烟还打算推脱,温染却一股脑全塞了回去。
“钱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大用处,你就拿着吧。”
“……”如烟感动得眼眶一湿,“小女身无长物,没什么能报答给您的。——如今大铭恩府的花会就要开始了,正是大铭恩府人士寻觅良缘的最好时间,小女就在此祝愿您能早日觅得良缘,有情人终成眷属。”
不要像她一样,所托非良人。
温染笑眯眯地回道:“多谢!城门要关了,我得走了,路上小心,有缘再见!”
说完了,他就快步朝城门的方向跑去了。
如烟和身边的小侍女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朝着温染的背影弯下腰去,俯身一欠。
有缘再见吧,小恩人。
温染一路跑回了城里,白哲正站在城墙边等他。
“我把如烟她们送走啦,幸好有你提醒我,给她们找个车夫,否则她们两个女子带着钱物往外地去必然危险。”
白府的亲事虽然吹了,但是大铭恩府的花会可要开始了,温染原本就打算留下来凑热闹的,所以他们还是回了城。
“你知道她刚才跟我说什么吗?”温染笑得灿烂,“她说愿我‘有情人终成眷属’。”
殊不知他就是掌管人界姻缘的月老本人啊!
白哲见温染心情好得不得了,也不打断、也不搭话,就静静地听他滔滔不绝地讲着话。
原本无欲无求的他,此刻竟然也因白府亲事的告吹而心生一丝快意。
这在从前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白哲直直地凝视了温染好一会儿。
这个小月老很奇妙。
自从认识了温染之后,他的生命似乎就悄然开始发生了什么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走,去约个会!=v=
第17章 大铭恩府05
温染和白哲在大铭恩府继续逗留,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为了大铭恩府即将开始的花会。
白天无事可做,温染就拉着徒弟到处闲逛,吃些当地美食,买些土特产,回去还能送给清风和焰绯他们。
手里拿着大铭恩府特产的花糕,温染一口咬下去,花香在唇齿间四溢,清爽极了,一点都不腻。
“说起来,咱们在这儿也好几天了,白蔡也歇菜了,可是天帝让咱们过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温染嘴巴完全不闲着。
白哲一路走来,既不买也不吃,有时候话也懒得答,就比如现在。
这里太喧闹了,到处人挤人,不太适合他。
温染见徒弟又不说话了,道:“徒弟你哪里都好,就是太没有烟火气了。我们虽然是仙,但是很多地方还是要向凡人看齐才是,否则生活就少了很多乐趣。”
“为什么要有乐趣?”白哲终于开了尊口,反问一句。
“……”温染此刻真实体会到了和一个不懂乐趣的冰山脸沟通的痛苦。
“徒弟你练功倒是勤快,但是人情冷暖也很重要啊!看来我得调整一下培养计划了——”温染煞有介事地念叨着。
白哲张了张嘴,刚想回一句“大可不必”,结果刚张嘴就被温染瞅准了机会把提前准备好的花糕送到了他嘴边。
看着面前晶莹剔透的软糯花糕,白哲又淡淡瞅了眼旁边笑眯眯的温染,最终还是张嘴吃下了。
温染一脸诡计得逞的模样。
徒弟吃下了嗷!
时间很快就转到了大铭恩府的花会之日。
夜幕渐渐降临,整个大铭恩府俨然成了花的海洋,家家户户的门口都要种花,所有商铺的门口都要插画,客堂里都要摆上花。
近年来,文人墨客相较于往年的芙蓉花,明显更爱牡丹了,因而写下了不少诗赋来吹捧牡丹。
有些文人没打算寻觅姻缘,便带上自己写的诗作和友人一同把酒言欢。
这些景象温染看着欣喜但也不很意外,倒是大铭恩府花大价钱建造的花车让他大吃一惊。
居然还造出了一辆大型花车!
花车上摆满了各色鲜花,真是花团锦簇,还顺势围成了一个圈,显然是要等什么人进去的。
温染个子虽然不算矮,但是不算特别高,尤其碰上举着孩子来看的老百姓后,他就真看不清楚了,干脆在最后搬了几个箱子,站了上去。
反正他也不怕摔。
前面有几个年轻人正在热烈讨论着什么,温染仔细一听,居然是在讨论什么花魁。
他顿时来了兴趣,拍拍前面人的肩膀打听了一下。
“一看就是刚来大铭恩府的外地客吧?”回话的小伙子笑道,“今年啊,由众文人墨客选出了一个才貌双全的花魁姑娘,一会儿要登上花车的!你准备好花没有啊?”
说到这儿,小伙子低头示意他看了看他挎着的花篮,里面果然堆满了鲜花。
“你这是要干嘛?”温染不解道。
“朝花魁丢花啊!”小伙子当即回道。
嗷对了,丢花是大铭恩府的百姓表达自己喜爱和追求之意的一种方式。
“原来如此。”温染恍然大悟。
这时旁边另一个年轻人过来插嘴道:“你们不知道吧,说起这选花魁其中还有些曲折呢!”
温染两眼直放光,让他赶紧说说。
“本来啊,已经选出来一个花魁了,可是没想到有个叫染衣的姑娘上门踢馆去了,最后在场的文人才子纷纷倒戈,所以临时换了一个——”
温染心说那什么染衣姑娘得多好看才能让在场文人才子纷纷倒戈啊?
他们这边正谈论着花魁的事,没想到那边花车上,新一届花魁染衣姑娘已经要登车了。
正是花团锦簇的热闹场面,只见那染衣一身红色罗纱裙,乌黑如瀑的长发一络络的盘成发髻,一枝金步摇斜插其间,珠饰轻盈地垂下,在她的鬓间摇曳。
皮肤若凝脂,丹唇一抹,一颦一笑竟比那花车上盛开的看牡丹花还要艳丽许多。
底下的百姓们立时欢腾起来了,不约而同地冲着她欢呼起来,手中的鲜花一个劲儿地往花魁的方向丢去,以图对方能往自己这边看上一眼。
温染手里没有花,只有一堆新买的土特产,只能干巴巴地看着。
和在场所有人都画风不太一致的人大概只有白哲了。
因为他无动于衷。
既不想要踮起脚来看,也不想丢什么花,甚至在看到染衣的那一瞬微微蹙了蹙眉,不知想了些什么。
一旁的温染正看得憋屈,身旁忽然传来一声冷哼。
温染转头一看,吓得他差点从踩着的箱子上掉下来。
“芙蓉仙子?!”
得亏场上热闹非凡,他虽然喊的大声可也没人能注意到他喊了些什么。
此刻就站在温染面前的正是仙界大名鼎鼎的芙蓉仙子。
这位仙子隶属暗月宫卯月之下,形貌端庄美丽,不像百花那样争奇斗艳,素来爱穿素色的衣裙,但不论那种颜色,上面总要绣上几朵芙蓉花。而她的原形也正是白色的芙蓉花。
“瞎叫唤什么?没见过芙蓉花啊?”芙蓉仙子平日里“眼高于顶”,普通仙君从她身边走过,她可是连看一眼都不乐意的,这会儿能跟温染回几句话已是不错了。
温染自知自己声音大了,赶紧压低声音凑过去问她:“你怎么也来大铭恩府了?”
芙蓉仙子撩了撩鬓边垂下来的一缕发丝,风情万种,嘴上却是不饶人:“这不是三年一度的万家花会来了吗?听说今年来个不一般的小花魁,我倒要看看谁敢踩在老娘头上艳压群芳!”
想当年,她芙蓉裙下拜倒了多少文人才子,他们一日一首诗,可都是献给她的。人界所说“琼姬”一词用来指美女,其来源正是当年出身芙蓉城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