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猫警长不好惹 (阿爸家的丸子)

“不要多想。”
“人工呼吸。”
他的血很特别，没有腥味，留在口中的也只是淡淡的甜。下一秒，就有原始的兽欲冲破理智的关卡，奔腾而来，但被生生压回去了。
季和看了底下的脖子一眼，看不真切，但显然覆了粉，强行移开目光，再开口，声音虽然压得低低的，但却带了点气急败坏，“你都快背过去了。”
又问，“还回吗？”
“我拉着你。”
“不回。”
“我好多了。”
陆亦然几乎要懵逼得说不出话，不过也多亏了这一吻……哦不，这次的人工呼吸，他确实感觉好了很多。
没再有奇怪的幻觉，四肢也没之前那么僵硬了，还是一样的地方，再被拉着走，步伐却轻快了很多。
除了交代必要的事项，他们大概耽误了有近一分钟的时间，必须要尽快往前走了。
“左拐。”
“往外。”
“前面是一个废弃的垃圾桶。”
“脚下有三个台阶，慢慢迈下来。”
猫在晚上的视力非常好，大约是人的6倍左右。只要有一点光线，想要看清楚这些并不是多大的难题。
季和也不多话，只精确地报着点，没多久，就赶上了大部队。
这时已经到了右侧的后几间，再往前走，就只有解剖室和停尸间两个主题，后面还有一个空房间，在地图上没有标识，估计是给员工们休息、或者帮助紧急求助的游客。
倒不担心没法追，只是顾虑到小姑娘看了会害怕、哭闹，更加剧她的危险。
陆亦然下意识地往前探，队末的小哥却一脸为难地回头看他，“东南侧是个废弃的游泳池，现在他们就在里边。”
说完，大部分的人都回头看，准确地说，是在看季和。
“强行去抓的话，担心他把孩子丢泳池。”
“但小姑娘的脖子好像已经受伤了，他手上还拿了把水果刀。”
周围的同事们都在小声议论着对策，而季和的脸也越来越黑了。
已经逼到如此剑拔弩张的地步，陆亦然正是紧张，也完全没注意到季和的神色。
简单回头示意一下，陆亦然也慢慢探到了门口。
还好，小姑娘脖子上的伤口看起来并不深，而且已经包扎过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但哭出来的声音却嘶哑异常又断断续续，显然已经没有多大的力气了。
而宁灼，正拿着把水果刀架在她脖子上，一手还拿着手机，见他探头，就立刻把手机扔进了池子里。
他们的位置离池子并不远，或许因为力道太重，还是溅起了很高的一束浪。小姑娘抖了一下，突然就拔高了音量。
水池空旷，这声哭叫音顿时激起了回响，陆亦然本来还在猜测他到底是谁，眼下也只好直接冲上前去，又扔了手铐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任何威胁。
“别冲动。”
“有话可以好好谈。”
“警察叔叔救我。”
“我想再看看爸爸妈妈！”
小姑娘伴着恐惧的哀求令人揪心，但宁灼，却始终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不要他们撤退。
也不要车或现金。
乃至任何一种善后的手段。
这传达着很危险的信息，或许就是鱼死网破。到了这种程度，即便主人格的意识苏醒，也扭转不了当前的局面。
但万一呢？
陆亦然有心想问对方的身份，但到底还是没敢，只凭借小姑娘的伤口被包扎过，推测中途宁灼也有片刻的清醒。
只好搬出最后一种可行的办法，“那我和她互换，请你放了她。”
“那多无趣啊！”
宁灼终于开口，大敌当前，他没有退却或害怕，更没有哪怕一点他们预料中的负面情绪，只是抬头看他，甚至嘴角还轻轻地勾了抹浅笑。
这绝对是换了个芯子！
他们离得太近，陆亦然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嘲弄。但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后者却是伸手一扬，池子里溅起了一朵更大的浪花。
这么小的孩子，又受了一整天的惊吓，掉进水里，生存率低的可怕。陆亦然脑中一炸，身体却做出了更快的反应，直接扎进了水中。
他学过游泳，成功营救并不难。但孩子因为恐惧挣扎着厉害，在客观上造成了很大的难度。
在水里，陆亦然没法说话，只好绕到后面死死抓着她的右臂往岸边拖。
空气稀薄。
呼吸道似乎也开始进水。
意识模糊之际，陆亦然只感觉到身后也有人一跃而下。
搭过来的手似乎带着颤抖，却一直紧紧的，抓着他不放。


第48章 住院
再醒来， 触目之处只有白色。
稍微一动，左手背上还有明显的刺痛感。
前脚刚逃出恐怖医院，后脚还是又进来了。
挂着吊针， 陆亦然没敢有太大的动作， 只撑着慢慢往起坐， 却还是不小心带出了咳声。
“再趟一会儿， 别乱动。”陆妈妈正好打水回来，误以为他还要再折腾， 上去照着肩头就是一巴掌。
“好疼。”撑死了就是拍灰的力道，陆亦然却龇牙咧嘴地扮可怜，“我都是病号了，您还这么彪悍。”
“先是你爸，又是你， 父子俩就没一个让我省心的。”陆妈妈笑着瞪他，手上的动作倒是没停， 先帮忙拉好了被子，又递了一杯温水过来。
“如果不是季和冒着危险……”
“季和怎么了？”
当时的情况他确实记不清了，迷迷糊糊地，只知道有人把他抱住， 拖离了危险。
“他……”
蠢儿子就戴着戒指在她眼下乱晃， 陆妈妈有些牙疼，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赶来检查的医生已经到了。
“肺部感染，挂水一周， 之后等做了复查CT再看情况。”
“别的没什么问题， 安心静养就好了。”
医生是个年轻姑娘，照例交代清楚病情， 又掏出了听诊器，“让我听一下。”
“嗯，谢谢。”陆亦然就如同机器人一样任凭摆弄，等人一走，再也憋不住话。
“季和怎么了？”
“他人现在去哪里了？”
“也在附近的病房吗？”
在水里拖着一大一小两个人，肯定也很危险。
“就是这里。”
“市医院病床紧张，临时也找不到单人病房。”陆妈妈顺手指了指隔壁的空床，“他检查了没事，休息了一夜，今天早上就走了。”
“就和我一间吗？”左手边的床位干干净净，显然是已经整理过了。
“对。”
“多亏了季和。”
“人家明明那么怕水，却是当即就跳下去救你了。”
“我猜是季和。”
“小姑娘也没事吧……”
陆亦然本来还在笑，足足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您说他怕水？”
“你不知道吗？”
陆妈妈又扫了眼戒指，想说些什么，却愣是憋回去了，只翻了记白眼让他自己体会，“也是后来听你的同事们说的。”
“他们当时也不知道季和怕水，只是帮忙把你和小姑娘都拉上去了。”
“后来才看见季和整个人都在抖，很快就走开好远，不愿意再在水池边待着。之后等你脱离危险从急救室出来，也是准备立刻就走的。”
“可能是当时比较乱，我也看错了，感觉季和有点怕医生，还怪可爱的。”
陆妈妈笑得直捂嘴，但她后面说了什么，陆亦然却是没听见。
季和怕水？
回想一下，除了那次在迷宫长桥上表现过不适之外，也没有其他的症状。
不过，当时抱住他的时候，确实能感觉到抖。
他刚经历过对黑暗的恐惧，知道克服本能来说意味着什么。而季和……
好不容易熬着这瓶吊完，帮忙拔针的护士姐姐还没走远，陆亦然就直接跳下床，绕到护士站，这才想起来先打个电话。
“快到了，一会儿儿科的病房见。”还没等他开口，季和却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只此一句，很快挂断了。
儿科就在上一层，陆亦然几乎是直接跑上去的，等到了指定的位置，这才放轻了脚步。
这也是间双人病房，但看起来宽敞明亮，也很干净卫生。除了必要的设施之外，还贴了不少卡通图样，显然是用来哄孩子的。
小姑娘就躺在靠门的这一侧，应该是睡熟了。浅金色的阳光打进来，照到她身上，周身都暖洋洋的。
陆亦然就趴在窗户口看，陪床的年轻妈妈被惊动，作势要出来。陆亦然做了个不用麻烦的手势往后退，一回头，却正好撞见季和。
他显然也是刚来，此时就站在几步开外。明明才是一天不见，但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似乎还有些……
陆亦然憨笑着走近，这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对。这人居然是穿着制服来的，制服本就庄重而笔挺，较之平常，更添了种别致的禁欲和美感。
尤其是他怀里还抱了一束花，居然也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因为是来看群众的。”
季和显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这花……多不好意思啊。”
花是粉白色的康乃馨，温柔而淡雅。陆亦然小心翼翼地摸了下，还能闻到浓郁的花香。
“答应他！”
“答应他！”
“在一起！”
“在一起！”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围了一大批吃瓜群众，小朋友、家属，乃至医生护士都有。
高高低低，错落有致。
因为环境特殊，每个人虽然各个洋溢着八卦的笑容，但声音却是压得低低的，连掌声都小心翼翼。
唔。
陆亦然有些头大，却愣是红了脸，不由咳了几声。
“这花是给小女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