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晏搀扶着双腿发软的虚舟,送他踏入祭台,蹲下道:“听好了,你若解开身下的机关,祭坛中心就会塌陷而下,王必死无疑。王一旦死了,你的妻儿就不会有事。”
他假意上锁,并与虚舟解释解法。他问虚舟可记住,虚舟又问了一遍,终于慌张点头。
向晏起身,回到临姜身边,悄悄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他用余光确定王在祭坛中央,亲自书符。机关启动,一扇门推出,祭台如棺材般封上。
谁知就在祭台关上那一刻,虚舟猛然爬出坑中。坑下传来沉重的石块撞击声,祭台启动失败。
虚舟指着向晏,跪地大喊:“君上,他有问题!他刚才叫放我机关杀您。”伏越愤怒转头,虚舟趁隙携妻儿逃离祭坛。
伏越的剑极快,转眼间已送到向晏颈项前。临姜一手推出袖刃格挡,一手把向晏揽在身后。一边是长剑逼人,一边是矫健躲闪。两方交手不过十招,伏越已认出那招式。
“是你!”
临姜回复了原本样貌。
伏越仰天大笑:“老天真是眷顾太子殿下。偌大一片汪洋,都能把您救回来。这次可是要找我复仇?”
临姜道:“本以为你只是一心复国,对我有所怨气。没想到你会背叛我,瞒着全军将我囚禁。”
伏越摇头道:“不是我背叛,是太子殿下,您就适合高高在上,在太平盛世为王。在那乱世称雄,我怕脏了您的衣角,乱了您的鬓发。”
临姜最恨人给他定性,上前与伏越厮打起来。
向晏跑去最后一座祭台前,十指用劲掰开地上的门。只见坑中横了十根铁柱,他爬入坑中,破解了机关,又回到石臼处,打算伺机下手。偏偏伏越与临姜始终打成一团,完全没有分开的意思。
临姜喊:“不要管我!”向晏犹豫不决,又再次跑去祭台前。
此时,祭坛聚集了上百名侍卫,一拥而上。临姜夺去一人手中长剑,与众人搏杀。
伏越见向晏在祭台附近,临姜又被围攻,转头去对付向晏。临姜见状,变成伏越的模样,侍卫们一时不敢出手。
临姜揪住伏越,不让他离开祭坛中心。侍卫们见两王对战,越发分不清孰真孰假,只得围成一圈观望。
伏越边打边道:“当年你被复仇冲昏了头,只会带领我们失败。当我看到你因那偃师的死,放弃了生存的念头,我就知道,是时候该站出来带领魂甲军了。”
临姜为伏越所言激怒,分了神,手中剑被打落在地。伏越大笑上前,踩在临姜胸口道:“我不像化阳莽撞,不像洛成愚忠,复兴魏阳,舍我其谁!”
倏然,地面摇晃,伏越察觉有恙,转身要逃,被临姜一把擒住。伏越喊道:“放手,你这是要同归于尽吗?”
地面开始下陷。临姜想到向晏最终还是下了手,心中不免失落。
恰在这时,他被猛地撞到祭坛边。而伏越半跪在地,四肢被几只小机甲定住,下一刻随塌陷的地面消失在烟尘之中。
一声长吟。伏越的鬼魂从粉碎的身体中飘出,浮出地面,努力在祭坛的法术中挣扎。空中黑云兴起,祭坛四周散出缕缕黑烟,伴着冤魂索命声,将伏越魂魄拉回地下。
向晏伏在临姜身上,发现这人眼角有泪,不禁伸指去抹。临姜别过头问:“你不是在祭台那里,怎么突然……”
向晏道:“我刚才去把机关改成延时的——”话未说完,就被狠狠抱住。
伏越一去,偃方翌日即举行登基大典,百官在大殿内外恭候新君。
一绿衣文官抬头瞄了一眼,见临姜一袭红衣向前走来,惊道:“真乃神官降临。听闻这就是新王原本容貌。”
左边的绯衣文官也道:“昨日我正巧在宫里,一听说先王驾崩,就赶去祭坛。在场有百来名精兵侍卫,说当时新王以一敌百,如入无人之境。”
绿衣文官叹道:“说来也是讽刺。偃方不计较弑君篡位,只封胜者为王,都是先王提出的。如今,他倒成了第一位应验此言之人。”
右手边的武官冷笑道:“什么弑君篡位,嘴巴可管紧了。君上生来就是魏阳太子,篡位的那是伏越。”
绿衣文官不予理睬,悄悄同绯衣文官道:“这人现在倒积极奉承。这批魂甲军出身的臣子当年可一个个跟着先王背叛他们魏王,如今魏王登基,看他们还如何受重用。”
绯衣文官道:“可不是,一朝皇帝一朝臣。我听闻韦博士昨日就因病辞官了,那出手快的。幸亏当年我们不得先王喜爱,如今可是翻身的好时机。”
临姜从他们跟前行过,绿衣文官问道:“这背后二人是谁,如此大面子,走在先王身后。”
绯衣文官道:“左边那个你没认出来?前大偃师的嫡子玉引,从前在宫中做过一阵子偃师。此次他煽动复兴派起义,调开了大将军的机甲兵,促成新君大计,可是立了大功,势必要封官了。右边那位好像是位新人偃师,不知道为何在君上身后。”
绿衣文官窃笑:“什么偃师,我看那女子模样姣好,说不准……”绯衣文官也不住道说不准说不准。
他笑了两声,又奇怪道:“记得昨日在祭坛助新王的还有一名偃师,救了王一命呢,为何那偃师不在?”绯衣文官道:“事后都会封赏吧,不是说还有两名公公也舍己立功了嘛。”
当日,临姜忙到傍晚才回寝宫,老远见门口有一人,坐在树下一石桌前。侍女见临姜回来,准备喊“忘纾姑娘”,却被临姜拉住。
临姜悄咪咪走到跟前,眼前人左手攥着簪子,右手扶头瞌睡。他拨开那支在石桌上的肘子,听得哎呀一声。向晏趴在桌上咕哝:“你干嘛啊……”
“怎么在门外睡了。”
“大典后你忙着接见朝臣,这不是等得乏了吗?我刚还在想,你若再不回来,我可就回赤栏了。”向晏边说边将簪子插回发间。
临姜低声道:“你终究还是想回去。”虽知是戏言。
向晏玩笑道:“不然你也封个官给我做?”
“你要肯留下,大偃师之位都是你的。”
“嘘——”向晏紧张望向四周,小声道:“宫墙内没有传不出去的话,让乐钧听见不大好……”临姜笑而不答。向晏又道:“再说,大偃师若非技压群雄,如何胜任。”
“你不是吗?”
“我不是人呀。”
“为何非是人,偃鬼不可以?”
向晏笑道:“可以可以。但若说偃鬼,那当仁不让应选玉引。”
临姜道:“选了玉引,他们两兄弟之间怕又要生嫌隙。”向晏恍然道:“那还是罢了。”
“要不愿当大偃师,可以做我的皇后。”临姜说完见向晏眼睁得老大,盯着自己,忙羞赧解释:“是今日好几个臣子问我,跟在我身后那位姑娘可是有意要纳入宫中。”向晏乐得合不拢嘴。
临姜受不得他那模样,数落道:“谁让你非要这副模样见人?”向晏道:“我仇家多,先前在赤栏已惹出不少事端。你如今既已挑明身份,我在你身边更是要隐藏起来。身为女子,更安全些。”
临姜恍然想起时庭临走前叮嘱过他,不要让向晏轻易给人发现。如今明白了原因,心中竟有些许不甘。
向晏又问:“你今日除了和臣子商讨封官之事,决定好微境怎么处理了吗?”
临姜道:“阴土必然是要拆除的。但微境本身,确实有益于偃方。我们打算将此事公之于众,愿者进入。”向晏说:“我也觉得这样甚好。”
临姜又道:“只不过已经被阴土吸去的百姓,怕是难以带回来了。”向晏点头道:“也只有先救回风渚再说了……”
他说完,顺手推了推发簪。这几日事情一件接一件,他与时庭也疏于联系,本想昨夜说上几句,可一直呼叫到现在,都没有回应。
临姜问:“你打算何时将伏越魂魄收走?”向晏道:“我本是想直接启动阴土带伏越交差。可刚才问过琮言,祭坛魂魄会同进同出,我若启动阴土,怕是会将其他魂魄一并送去阴府。所以我在打算今夜子时,再扮成那韦博士,请阴差上来接人。”
临姜道:“那我立刻命人为你布阵。”
楼船中,几个戏子围着教戏先生听他说戏。
先生手卷戏本道:“圣上大战伏越,将其关入祭坛这段,要有百鬼同心拉伏越入祭坛的场景,以示万众所向。配乐就用当年魏王战死的曲子,把悲壮的调子改一改。”众戏子或点头,或哼唱。
一女戏子朝门外招手,拉来人坐在身边,低声问:“最近有人说见你常去河房,可是有什么露水姻缘?”来人推女戏子道:“定是那人看错了,我哪里去过河房。你们在讨论什么?”
女戏子道:“教戏先生要写新戏本,正和大家探讨呢。”来人纳罕:“怎么忽然要弄新戏本了。”
女戏子说:“你这都不知道。今日新王一登基,游船都被来看戏的人挤爆了。船主也是厉害,昨日一听到消息,就满京城宣传魏王和偃师的戏。从前大家来楼船都是看幻术,公子一走,好不惨淡,眼下又要热闹起来了。这不,船主催促先生和我们赶紧上一出新戏,说魏王复仇,讨伐伏越。可不能慢了,让其他戏班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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