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一道红光闪过。小玉伏倒在地,一缕魂魄从她体内被扯出,扑在青槐身上。
二人双双一惊。
青槐身上趴着的不是少女,而是少年。他脸生得比一般人要小些,五官又是一团孩气,是很讨长辈喜欢的模样。
不过真正令青槐惊讶的不是小玉的性别,而是他的魂魄会被自己打出。一般来说这档次的人偶都有主人签名,保护其不受役使和离魂。除非签名的主人……
二人相视片刻,目光中忽而同生了敌意。他们一齐爬起,争先恐后跑去人偶那里。
青槐扶起人偶,仅有魂魄的小玉只好在一旁干瞪眼。
青槐撩开人偶的乱发,抹去脸颊的血痕,玩赏做工之精细,道:“近看五官更是漂亮。”
“猥琐的低木,别碰她!”小玉一面对着空气暴打青槐,一面在他耳边干嚷嚷。
青槐耳朵生疼,解释道:“你误会了,我离你魂并无轻薄之意。只是见你着急过去,想告诉你那不过是件衣裳。”
他朝队伍一勾手指,树枝人回头,衣裳下空无一物。他睨了眼小玉,见他眼底尽是落寞。
“这衣裳哪儿来的……”
“捡来的。”
“何处捡的!何时捡的!”
“这……就不大记得了啊,都是几个月前的事了。”
小玉没有再追问。
红烧见小玉垂头发呆,上前道:“他懂得修理,有些用处,要不就带上吧。更何况这队伍长得很,不带着他,我们也没戏上鹏鸟。”小玉颔首答应。
青槐见白灼在自己身后落地,道谢乘了上去。他施法给小玉附魂,小玉也跨坐上红烧。
“你怎么这么坐?”青槐问。
“怎么了?”小玉无精打采。
“它们不是侧坐的吗?”青槐手指鱼背上凹陷的方向。
正说着白灼游到红烧身侧。青槐又道:“你看,它们都习惯了,红烧在左,白灼在右,座椅相对,正好二人对坐。”
白灼道:“确实是,从前都是公子坐我这儿,小玉坐那儿。”
小玉听完,踹了脚红烧侧腹,扬长而去。青槐一阵莫名,也不晓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回到队伍,青槐跳下白灼。他将风渚的衣服披在身上,朝前后人陪礼:“抱歉,我家主人出门慢,让我先来排队。”
前头的人偶掩面笑道:“不错嘛。不过她那两条锦鲤如此精美,你看着可不像她的人偶哦。”
青槐呵呵两声,回头去看身后的小玉,却发现小玉吓得缩手,似乎刚才正偷偷摸摸揪自己衣裳。
青槐注意到方才打斗时又扯断了掌底的弦丝,于是袖起手,悄悄捻弦。这若是让旁人瞧见,肯定要问为何主人不帮忙。不想这一动作让眼尖的白灼瞧见,默默上前替他遮挡。青槐抱拳言谢,二人借此闲聊起来。
“方才你怎么看出小玉是人偶的?”
“一个偃师那么手残也是稀罕。”
“偃师难道不也分个三六九等吗?”
“分是分的,只是他比一般偃师都不如。”青槐一说,白灼咯咯直笑。
“不是我笑话他,实在是人偶手指笨拙,做不好修理木甲这种精细活。你看我,光是接起这五根弦丝都费老大劲了。小玉虽是高级人偶,却也无法达到一般偃师的水平。”
见白灼似懂非懂,青槐又道:“最精密的仪器能做出次精密的仪器,反之则不然,这即是法则。”这话似乎令白灼想起什么,怅然吐了串泡泡。
青槐又道:“赶赴边境的大多是低木,你们为何也要去,可是因为没有偃师?”
白灼摇尾道:“我们去边境并非为了逃命。这些年我们一直随小玉在各地寻人,却始终没有进展。直到昨晚,他突然说不找了,临时起意改去边境,也不知是为何。”
青槐停止修手,轻抚白灼的背道:“总会找到的。”话虽如此,他心中不由担心,若找的人是风渚,那或许真的再找不到了。
此时,不远处传来轰鸣声,一架小飞行甲解除符咒启航了。
青槐饶有兴致望着远去的飞行甲。白灼猜他是头一回见,便道:“那是蜻蛉。和鹏鸟不同,是给富贵人家提供的专机,直接飞到指定地点。”
“还有这样的生意。”
白灼望天回忆道:“鹏鸟一开始是公子为见怀王殿下所造,不飞其他地方。许多百姓得知,就央求带他们一起去边疆看亲人。殿下盘算着让鹏鸟收取船费,于是让公子造了蜻蛉给他们二人专用。再后来,殿下又拿图纸去多造了一些,索性开设了专机业务……”
“慢着。你们公子做了鹏鸟,莫非他是——”
“嘘!”白灼摇尾道,“你可别说出来。我们在京城若是被发现,会遇上麻烦的。”
青槐掩嘴摇头,意思他会缄口,后又道:“原来这鹏鸟蜻蛉是为异地开发的。”
白灼一听,咯咯直乐,遂与他窃窃私语起来。
第003章 鹏鸟 殿下的声音是这样的啊
青槐朝日出方向眺望。他远远见过鹏鸟几次,飞过白日,划过夜空。可今日等了半天,都不见那巨型木甲从天边飞来。
“鹏鸟怎么还没来?”
小玉道:“马上就会知道了。”
青槐瞅了眼白灼,白灼也卖了个关子。
守卫开始检票,没多久就排到他们。守卫问小玉:“你是偃师?”小玉点头。
“他们仨是你的木甲?”小玉又点头。
守卫眉头一拧,青槐的心也悬了起来。他挺直腰杆,极力装出一副聪明模样,生怕对方看穿自己和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不行。”守卫捻起身后的幌子道,“规定只能带两名木甲。”
青槐吁了口气,作揖道:“大人搞错了。不是三个,就我和它。”他手指双鲤说:“它们用的是一个灵魂。”说罢眨了眨眼,扬手指挥,红烧白灼便跟着他左摇、右摆、转圈、吐泡。
“那也不成。”守卫道,“我们是按木甲数量算的,怕超载。只要是两件木甲,里头就算塞一百个鬼魂我们也不管。”
红烧急道:“那可怎么办?”青槐道:“我这人偶不值钱,可以不乘。只要你们谁不介意,让我这一路附魂。”
“不必。”小玉亮了腰牌。
守卫一瞧,立即改口:“不知是贵客,请。”遂放几人上了浮桥。
青槐诧异道:“这么有面子。”白灼道:“应该是公子留了什么好东西。”
不消一会儿,此班鹏鸟的名额就用尽了。迟来的人同孤身前来的木甲凑在一处叽叽咕咕,或说怀王的不是,或闹着要退钱。想到自己占了后面人一个名额,青槐心中歉疚。
忽然之间,人们安静下来,但听足下传来木甲启动的声响。
十字浮桥错落升降,左右变成两翼,前后化作头尾。青槐他们站在中央,四周被缓缓向上折叠的桥面围起,从室外来到舱内。
下一刻,大型木甲破水而出,水瀑淌下镂花窗。他们所在之处被提至二层。平面的十字桥,变成了立体的双层飞鸢。
“原来鹏鸟一直泊在水下啊。”青槐探向窗外。
“刚才在水下的其实是鲲鱼。”白灼道,“鹏鸟上天,鲲鱼入水,大多数人只见过天上的鹏鸟,并不知二者之间可相互幻化。”
托那张腰牌的福,他们被领进了底层的雅间。
小玉青槐先坐到窗边,而后见白灼左摇右摆穿过房门。它坐到青槐身旁,青槐整个人都贴在窗上了。
青槐道:“说是雅间,也并不宽敞嘛……”白灼闻言,脸红的快变成红烧了。
“最初设计还是很舒适的。”红烧也挤入道,“都是后来为了更多人能搭上鹏鸟,怀王殿下让公子加了许多座位,才改小了雅间。”
“也看坐在雅间里的人是谁吧。”小玉在红烧身侧挣扎。
四人努力挪了挪位,最终青槐和白灼一排,对面坐了红烧和小玉,这才勉强喘息。
守卫推门呈上酒水点心,红烧白灼大快朵颐。小玉见青槐一副馋样,默默将自己的酥饼也推到他跟前。
青槐摇手道:“我吃不了。我只是头一回看木甲吃东西这么香。”
小玉没再搭理,独自斟酒来饮,心事重重。
一声长鸣,符咒启动。绛紫色灵符忽闪出红光,咒链时隐时现,鹏鸟震荡不休。
小玉惊起道:“出什么事了?”
青槐望向窗外,说:“符咒似乎有冲突。”
白灼道:“莫非是绝对指令出了问题?”
青槐问什么是绝对指令,白灼解释道:“鹏鸟不单接受驾驶舱内机关师的操控,拥有绝对指令符的人也可对其远程控制,以防被劫持,或者机关师被杀。
公子和怀王原本一人各持一份指令符,公子走后,他的那份就留在天子手中。怀王在天子脚下做生意,也不好去要回来,鹏鸟从此便受天子约束。”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守卫就进雅间通知:“刚接到京城回报,不少非法木甲趁御甲祭逃出城,鹏鸟要加强管控。符咒需等京城属的人亲自来后才能解禁。”
青槐暗道不妙,又听外头怨声喋喋。
“不带这样的吧!收了那么多钱还一等再等,老子下次再也不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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