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黎和彧清对视一眼,胸有成竹地点点头:“放心,看时辰现在已经做完了,疫兽嚣张不了几天了。”
顾佑财眸色沉沉地盯着浮黎二人看了片刻,直到浮黎都被盯得有些莫名心虚了,顾佑财忽而大笑起来:“好!我也就不问你们怎么做的法事了,总归不论是谁,为的都是朗朗盛世,海晏河清,我们向往同一个终点,如此便够了。”
散会回到房间,两人半躺在柔软的被窝里。
浮黎耳侧垂下一缕碎发,被彧清绕在指尖轻柔地把玩,修长手指穿过墨发碎隙,淡青色血管衬得皮肤尤其白净。
彧清是至纯道体,寒气不侵,或许是冬日被窝里的热源实在太过吸引人,又或许出于某种不可为外人道的原因,总之浮黎就是不想施法祛寒,只想离彧清近些,再近些——直到后背贴上一具温热的胸膛。
“冷了吗?”浮黎感觉自己靠上去的一瞬间就被抱住了,暖流从四面八方袭来,彻底驱散了冬日寒气。
彧清看到怀中人通红的耳垂,心中怜惜不已。
他怎么也想不到,曾经高高的天上月,有一日真会奔他而来。
彧清有心逗弄浮黎,故意贴近他的耳垂,坏笑道:“那么冷啊,不如——我们来做一点会变热的事,嗯?”
“什,什么事啊?”
糟糕。
彧清上挑的语气怎么跟钩子似的,钩得他整颗心扑通扑通跳,那笑声也不对劲,震得他全身酥酥麻麻。
福生无量天尊,我是不是快被渡了,浮黎想。
本来只是想逗一下浮黎,没成想他如此乖顺,像只柔软的草食类小动物,简直让人想狠狠欺负。
彧清眸色渐趋深黯,视线在浮黎可爱的发旋,泛粉的皮肤,纤巧精致的锁骨上狠狠刮过。他本来不打算真的做点什么,可是现在……
环在浮黎腰间的手缓缓向下滑去——
“呀!”浮黎忽然大叫一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彧清怀里坐起来,迅速掀开被子跳下床。
彧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骚操作震惊了,某处精神得很的地方还被不小心撞了一下,他压下悸动不已的情绪,哑声问道:“怎么了?”
浮黎一边裹风衣一边望向窗外沉冗夜色,嘴上焦急地嘟哝:“怎么现在都这么晚了,差点忘了还要去东岳庙找小泰呢!”
彧清顿时垮下脸,酸溜溜地质问:“找他干嘛?”
浮黎扣上了最后一颗风衣扣,笑嘻嘻地说:“当然是去走后门儿——给东岳观主讨个城隍司做做啦。”
彧清:“………”
第69章 他是个黑户!
这些被关押数千万年的疫兽来势汹汹, 着实花费泰山神好一番功夫收拾。
做完法事后, 他坐在蒲团上凝神小憩,脑海里却一直有个倒霉声音在提醒:醒醒!起来干活!再偷懒,小心把你安排了!
“呵!”泰山神被吓得一个激灵从蒲团上跳起来。
他摸摸发懵的脸, 心想:第一次偷懒, 天界都传东岳大帝身死道消了;第二次偷懒,洞府里的灵侍干脆卷着他的钱跑路了;第三次偷懒,燕京发生瘟疫, 自己还多了两个师伯……怪不得上清师尊常说,一曝十寒,为德不终, 他以后一定不偷懒了, 争取做天界最勤快的神官!
刚立完鸿鹄大志,泰山神突然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
就在他纳闷谁咒他的时候,夜色笼罩下的大殿庭院里,忽的落下两个泛着白光的身影。
“小泰——还在吗?”略微清瘦些的人率先踱步而入,在看到立在蒲团前的泰山神时,双眼一亮,招手道, “过来这儿, 你师伯有事跟你说。”
跟在后面进来的彧清:“……”
泰山神觉得玉清师伯的眼神有点吓人, 但还是乖巧地走过去:“师伯们好,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上忙的?”
浮黎摆摆手,把烂摊子推给彧清:“我不是你师伯, 论辈分,你直接喊我一声前辈就行了。至于什么事,问你玉清师伯。”
说实话,泰山神有点害怕总板着个脸的彧清,他小心翼翼地询问:“玉清师伯,何事指教?”
彧清抿着唇:“……可以走你的后门吗?”
泰山神大惊,捂住屁股连连后退,疯狂摇头道:“师,师伯,此事不妥,万万不妥!”
彧清:“?”
浮黎:“……”
浮黎上前敲了泰山神一个脑瓜崩,恼怒地道:“一天天的想什么呢!他的意思是,你司掌冥界,可否待东岳观主羽化后,替他在地下谋个一官半职,权当是奖赏他这次腾空整座道观的大义之举。”
“哦哦,原来如此。”泰山神明白过来是自己想岔了,脸色登时一红,唯唯诺诺地道:“不知他想要什么官职?文官还是武官?若是文官,十殿阎王刚好有一个快满任期的……”
果然是一界之主,出手直接王炸,阔绰!
但浮黎还是摇摇头,心说自己占了人家的庙宇还要人家许诺官职,羊毛出在羊身上,也只有泰山神这么傻的孩子才会答应了,老占小辈便宜他实在有点为老不尊,于是照旧帮观主求了个地方城隍的职位。
只是泰山神觉得自己闹了笑话,不好意思只打发一个小小的地区级城隍,于是等到东岳观主羽化的那一天,冥界直接派了八抬大轿十六匹骏马,敲锣吹哨,风光无限地将他接去省城隍庙上任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跟泰山神道别后,浮黎二人回了部门歇息,泰山神也回到了自己的天都洞府,他将自己在人间经历的事梳理了一番,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上清师尊道号乃上清真境灵宝天尊,在三清中排行老二,敢称师伯的,辈分肯定比上清师尊高,所以刚才那个玉清师伯搞不好就是上清师尊的兄长——玉清圣境元始天尊?
“我艹?”泰山神被自己这荒谬的想法惊到了,“活着的三清道尊?”
他一下子被惊喜冲昏了头脑,连自己的好友——华山神郁狩什么时候进来了都不知道。
“岁崇君,不欢迎一下我吗?”郁狩眼见自己好友愣愣地坐在书案前,主动上前轻敲案面。
岁崇眨眨眼回过神来,还没等郁狩询问,他忽然激动地握住好友的肩膀,眼中满是奇异的光彩:“活的,是活的三清!”
郁狩:“什么三清?你魔怔了吧?”
岁崇没理郁狩,放开他的肩膀,兀自进了里屋,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套浮夸至极的行头。
郁狩:“不是吧岁崇?你穿这么骚干嘛去?”
岁崇一脸正色:“我要去昭告天界。”
郁狩:“?”
岁崇:“还有,从今往后不要叫我岁崇了,叫我小泰。”
郁狩:“???”
尚在人间的彧清浑然不知,不日后,三清现世的消息将在天界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目前,他们的重心依然放在三青鸟事件上。
自从做完法事,疫情一天比一天好转,每天出院的病人数目呈指数式递增,直到第三天,最后一位病人也痊愈出院,拉响了抗疫成功的礼炮。
燕京疾控中心终于正式宣布疫病结束,久居在家的人们走出门院,欢声笑语洋溢在大街小巷,城市恢复正常运转。
同时,一直在医院疗养的陈担生也出院了。
沐央搀着走路深一脚浅一脚的陈担生回房间,埋怨道:“队长,听护士姐姐们说,你第一天就闹着要出院?”
陈担生不以为意:“嗯,想早点出院抓三青鸟。”
沐央:“这事儿部长交给浮黎前辈了,你别操心,有他在你就安心养伤吧!”
陈担生脚步一顿:“那他抓到了没?”
沐央摇头:“这倒没有……疫情压下去后,三青鸟好像知道我们已经开始反击了,所以躲了起来,很不好找。”
陈担生忽然拔高声音:“疫情压下去了?”
沐央:“是啊,法事实在太有效了,做完法事的当天上午就出现了转机,今天最后一个病人也出院了!”
陈担生扯了扯嘴角:“……挺好。”
沐央没发现陈担生的笑容有些森冷,他安置好陈担生后,直接去了会议室开会。
会议室的巨屏上投映着一连串可疑人员的信息,密密麻麻的,像有无数蚂蚁在上面爬动。
李瑾正在汇报具体情况:“从帝江现世前到第一起疫情开始,进入过昆仑的灵修总计一百七十四人,进入燕京的灵修总计三百六十一人,离开过族群领土的昆仑原住民共计五百七十八人。”
“这是综合名单,总计一千余人。”
顾佑财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李瑾:“可是经过仔细排查,昆仑和燕京都去过的灵修只有不到五十个,其中一半还是我们总部派出去的,所以基本可以排除这些人的嫌疑,也就是说,我们说不定可以从余下的二十多个人里头,找到放出三青鸟的始作俑者。”
沐央听得瞠目结舌:“厉害啊小锦鲤,这可是个大工程,如果是我的话,说不定眼睛都要看瞎了,看样子鱼目混珠这种话也不可尽信嘛。”
李瑾鄙夷地看了沐央一眼,懒得理他。
沐央也不恼,笑嘻嘻地问:“所以现在我们只要把这些人抓起来审讯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