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黎睁眼瞎想一头猪和一匹马该怎么打架,谁输谁赢。想着想着,竟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这时,浮黎感到背后贴上来一具火热的躯体,傻宝闷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什么事让浮黎这么高兴?”
浮黎转过身面向傻宝,把刚才想的说与他听,说完后欣慰道:“还好我们是父子,不会有那么多不必要的麻烦。你说是吧,傻宝?”
傻宝顿了一下,以浮黎的角度看去,他的眼神在黑暗中也亮得吓人。
片刻后,傻宝低低一笑,语焉不详地回道:“是的……吧。”
浮黎没察觉到什么异样,只觉得傻宝的身躯异常热,就像他刚化形当晚一样。
“对了傻宝,你的睡相怎么那么奇怪?”浮黎想起了自己那晚碰到的硬邦邦,疑惑道。
奇怪?他卧榻之时,从来都是一个姿势啊……
傻宝不解:“哪里奇怪?”
浮黎伸手拍了一把当初碰到硬邦邦的位置,道:“就是这儿啊,也不知道你是把手肘还是脚掌放过来了,被我不小心撞到了。”
傻宝被浮黎不按常理的出手惊呆了!
他克制住差点溢出喉咙的闷哼,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身子,将手臂垂到身前以掩盖瞬间起了反应的那处。
深吸一口气,傻宝神色复杂地看向浮黎。
见他一脸无辜又单纯的样子,心中像是燃了一炉火,浑身都热得吓人。
也不知是憋的还是气的。
他咬了咬牙,理智之神提醒着他:克制,克制,此时摊牌,浮黎定不会原谅你的!
而心理和生理上的欲望之魔却催促他: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浮黎就是你的了!
傻宝的脑袋里掀起了一场神魔大战!顿时,天崩地裂,山哭石啸!
难分胜负之时,欲望之魔使了一招:浮黎的亲亲!
顿时,理智之神兵败如山倒,被打地溃不成军!
终于,傻宝向欲望之魔屈服了。
他再也不是一个善良乖巧的小胖崽!
他变成一个想吃掉浮黎的坏孩子了!
浮黎问完话后,一直默默等待傻宝的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傻宝低哑沉闷的嗓音才在浮黎耳畔响起:
“浮黎……想知道为什么吗?”
浮黎点头。
末了,想到傻宝可能夜视能力没他好,又补充:“当然想啦。”
他可是一位很为儿子着想的父亲!对于儿子的成长健康和生活习惯是一定要好好关注的呀。
说完,浮黎就感到一只火热的手扣上了他的手腕。
傻宝不知何时又靠了过来,浮黎看得清楚,他们鼻尖只相差一寸的距离。
忽然,浮黎的耳垂被轻轻咬了一下,傻宝的声音像生了羽毛一样钻进浮黎耳内:
“那浮黎可不要后悔。”
后悔?他为什么要后悔?一位合格的老父亲,字典里从来没有后悔二字!
只是……傻宝的状态不对,真不对。
如果说平时的傻宝像只软绵绵的白兔,那现在的傻宝就像只大猫,虽说不会对他露出利爪,却会露出毛绒绒的肚皮,会从嗓子里发出小呼噜声,还会慵懒地喵喵叫!
就像……就像……就像什么呢?
浮黎一瞬间忘了那个词。
还没等他品出点什么来,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鸣啸。
似鸟叫,又似是灌了风的哨子,毫无预兆地划破漆黑长夜。
但浮黎觉得,这叫声更像是什么等了上千数万年的东西,一朝重获自由后的快意长鸣。
压抑了数万年的怒火,淬上最不甘的怨毒。
终于可以为祸人间。
第26章 暴风雪
凄厉的鸣啸声仅仅持续一瞬, 再细听时, 只剩下了雪山中孤寂的风号。
帐篷外渐渐响起嘈杂的人声,应该是还未入睡的队员被怪声惊醒了。
浮黎挣开手腕,垂下眼低声说了一句:“我还是先出去看看吧。”
言罢, 也没管傻宝什么反应, 就匆匆起身出了帐篷。
一撩开挂帘,夹杂着雪粒子的寒风就急不可耐地扑到浮黎脸上,像无数细小的冰虫爬过, 虽又凉又痒,却叫他清醒了不少。
浮黎揉揉发烫的脸,总算是把自己从方才古怪的氛围中解救出来。
他总有种感觉, 要是再继续下去, 可能会发生一些超脱控制的事情……
浮小黎,先溜为敬!
浮黎侧首望向人堆,狼眼手电的强光本该在黑夜中亮地扎眼,但此时的光束却发了潮一般,氤氲出一圈圈模糊的光晕,有细小却急促的东西从里头划过。
那是雪。
雪下得更急了。
“浮黎,你起来了?我刚想叫你呢!”浩天看到了浮黎, 气喘吁吁地冲浮黎招手。
浩天的肩上和头发上都落了一层霜白, 也不知道在外边儿站多久了。
他一走近, 一股说不明的怪味儿就直冲浮黎鼻腔,带点呛还带点腥。
浮黎毫不避讳地捂住鼻子,低声嘟哝了一句:“什么臭臭的味道……”
没想到浩天听见了也不尴尬, 揪起自己的袖管闻了一下,笑道:“哈哈,我这不是睡不着嘛,就出来抽了根烟,身上留味儿了。”
浮黎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呢,他出任务时不是没闻到过烟草味儿,那味道虽说呛鼻,却也不至于有股子淡淡的甜腥气。
浩天身上的味道,与其说是烟草,还不如说是想用烟草来掩盖什么别的味道。
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浩天的黑色冲锋衣,浮黎留了个心眼,淡淡道:“哦,我就随便问一句,现在需要做什么?”
浩天拨动手电开关,利用忽闪的灯光打出信号,待众人都围拢后,开口道:“大家不必慌张,刚才的叫声估计就是普通的乌鸦或者山枭,不具攻击性。但是!另一个不幸的消息是——大家也都看到了,现在的雪越下越大,风也更急了。如果没猜错的话,暴风雪就快来了。”
这话一出,本就被怪叫声吓到的众人越发惴惴不安起来。
尤莉不解:“可我们来时查看过天气表,这两天都该是晴天啊!怎么会突然来暴风雪?”
“天气预报你也信?”浩天摊开手,不消片刻,手上就积聚起一层薄薄的雪,“看这个落雪速度,最多不出两个小时,我们这儿就该被埋了。”
“那怎么办!”郭向达裹着薄毯瑟瑟发抖,情绪有些崩溃,“你不是高端俱乐部的向导吗?你倒是想想办法啊!难不成就让我们等死?!”
“现在我们下山是来不及了,大家也没那个力气。”浩天面容冷凝地叹了口气,伸手指向西北面,“但是——据我所知,往西北走一段距离,翻过山麓,有一片四面环峰的高地。那里刚好可以挡住暴风雪,我们可以暂时去那边安营扎寨。”
郭向达眼一亮,率先拆起自己的帐篷,边拆边煽动站在原地的众人:“走啊!快收拾东西啊!愣着做什么,想被埋在雪里啊?”
“你怎么知道那边有一块高地?”一道略带沙哑的少年音自人群外传来。
浮黎回首,看到傻宝正披着霜雪而来,圆嘟嘟的肉脸上透出两抹酡红,直叫人手痒痒,恨不得上去揉捏一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浩天听到这话后,脸色变了一瞬,但随即就很是好脾气地回道:“我来玉虚峰也不止一两回了,要是没点东西,敢随随便便就带人来吗?毕竟我是向导,出了事,大锅还是得甩在我身上啊。那地方是我两年前来玉虚时无意中看到的,避避风雪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傻宝刚好问出了众人的心声,浩天这番话也算是打消了疑虑。
更何况,病急都要乱投医了,众人被暴风雪即将来临的恐慌笼罩,根本不会去思考别的。得到确切回复后,都开始着急忙慌地收拾起东西来。
尤莉的帐篷就在浩天旁边,和她同住的是个名叫郭琳的短发女孩儿。
尤莉正在收拾背包,郭琳就主动收拢帐篷。她蹲在地上,双手抓住地钉往外拔,但冰雪层太厚太硬,将地钉牢牢地冻在雪里。
郭琳使出了吃奶的劲猛力一拔,终于连根拔起了地钉,但与此同时,自己也因用力过猛而后仰着摔了个屁股蹲儿。
郭琳撑着腰,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余光却突然瞧见,浩天的帐篷边缘有一抹红色的东西。
她好奇地走近一看,原来是片赤红色的羽毛。
郭琳捡起羽毛,拿手电照了下,发现这羽毛的赤红像是会流动般,惑人心神。鳞片状的细密纹路遍布其上,摸着似乎还有点温热。
郭琳翻来覆去地瞧了一遍也没瞧出个名堂,但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羽毛,一时见猎心喜,就将红羽随手揣进了衣兜里。
谁都没注意到这段小插曲,众人收拾完后就跟着浩天赶往了所谓的避风高地。
风雪比初时更盛了,护目镜上都结起一层厚厚的冰,能见度也降到最低。
呼啸的冷风卷携着冰凌,毫不留情地打在众人面上,像是拿着一把尖刀划拉,割得人脸生疼。
“还没到?还没到吗……还要走多久啊!”最先绷不住的还是郭向达,也不知道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哪来的脆弱小心脏,“真的有你说的那个地方吗?你该不是骗人吧!我知道了……你想把我们都害死对不对!然后你就可以把我们的东西全都占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