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渠和叶掌门说了一声就要告退,临走时又聊了一会儿。
“你师兄之前一直在找日月草,这几天正好是日月草出现的日子,你先在城中留几日,我让弟子去城外去采,到时你带回去给你师兄。”
沈风渠还在愁回去给白锦夜带什么礼物,闻言有了主意,“这事就不麻烦叶兄了,我让我徒弟过去。”
让江小曲,其实也就是他自己过去,他的两个身份不能同时出现,正好借口先溜走,省的到时候麻烦。
“峰里有急事,我要先回沧澜,叶兄改日再见。”
叶掌门,“我看江翡似乎有话想跟你说,你真不再多待两天?”
沈风渠心想我怎么没看出来,他说,“不待了,原本是要接徒弟回去的,但是方才收到了传信,让我现在赶回去,他们两个就交给叶兄了。”
“叶兄到时让他们尽快回沧澜。”
叶掌门见他不愿意留,就没有勉强了,看着他御剑身形消失,才收回了视线,他回头的时候看到江翡也正看着人消失的方向,心下摇了摇头。
真是……孽缘啊。
沈风渠换了个方向回到城主府后院儿里,又变成了江小曲的模样,他捏了一道符咒,传音给了白锦夜。
找师兄商议商议怎么办。
“师兄,我有个事要告诉你,你不要太惊讶。”沈风渠说。
那边传来白锦夜的声音,“怎么了?”
沈风渠指尖微动,“我徒弟说他喜欢我。”
白锦夜“哦”了一声,“然后呢?你跟你徒弟搞一块儿了?”
“没有,”沈风渠说,“我们俩不合适,他喜欢的是我扮成的外门弟子,我在想,让那个身份消失,让他死心。”
白锦夜这回惊讶了,“为什么要让他死心?你难道不喜欢他?”
沈风渠翻了个白眼,“我对他只有师徒之间的喜欢,没有别的,你不要瞎说。”
白锦夜,“哦。”他不信。
他顿了顿,又问,“那你准备怎么办?”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天天帮小师弟处理烂摊子,现在还要处理感情问题,他感觉自己都要成老妈子了。
还不如答应了,也省得他天天操心,让小师弟跟他徒弟双宿双飞,以后就有人能替他照顾小师弟了。
沈风渠,“就是我刚刚说的嘛,让外门弟子的身份消失,不过我身上还有徒弟的同心咒,要想办法弄掉才行。”
白锦夜说,“那你去找江翡吧,他会帮你的。”
沈风渠,“我今天见到他了,他没有跟我说话,我有点不太好意思。”
白锦夜,“再怎么说都是一块儿长大的,你想那么多干什么,直接去就是了。”
“那我过两天去问问,”沈风渠嘿嘿嘿,“回去了给你带礼物。”
白锦夜无语,“有事再跟我说,不过你可要考虑清楚了,确定拒绝你徒弟?”
沈风渠,“当然考虑清楚了,我又不喜欢他。”
白锦夜啧了一声,“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日后后悔了别来找师兄哭诉哈。”
沈风渠嘁了一声,他才不会后悔呢,又和白锦夜扯了一会儿,他捏碎了传音符。
晚上回去的时候,白莲花就守在他的院子外面,手里还提着食盒,见他回来了,对他道,“白师兄方才传话让我们回客栈。”
沈风渠“哦”了一声,听对面的少年道,“先吃完饭再回去。”
他没有接食盒,而是转身朝院子外面走。少年手伸在半空中微微僵硬,他缓缓地收了回去,一言不发的跟在前面的人身后。
沈风渠听着身后轻微的脚步声,少年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跟着他,两人都没有说话,沉默的气氛不断蔓延。
他想了想,打算让江翡消除掉同心咒,而他这个身份,就说是一同跟着江翡过去凤銮,以后不会再回沧澜了。
只不过现在还不能跟白莲花说,临走的时候再说。
沈风渠回了客栈里,白尧他们已经打算整顿回沧澜了,还有几天的时间。
“白师兄,过两日我要出城一趟,大概后天回来。”
白尧问了一句,“去做什么?”
沈风渠说,“去完成我师尊交代的任务。”
白尧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了。
他去了房间里,白莲花也跟着进来了,问他道,“你要去哪儿?”
沈风渠说,“去城外,你到时候别跟着我。”
白莲花抿了抿唇,垂眼说了声“好”,他把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站了一会儿后就退出去了。
晚上的时候,常念胤过来了。
沈风渠的窗户传来石子敲在上面的声音,他打开窗户,客栈外的梨树上,常念胤正坐在上面,朝他扬了扬手。
他正要把窗户合上,少年黑了脸,开口道,“给你买了点心,不下来算了。”
沈风渠啧了一声,撑着窗户直接从二楼上跳下来了。他稳稳的落在了地上,朝少年伸手,“点心呢。”
常念胤从树上跳下来,把怀里揣着的糕点扔给了他。
“你不是说走了吗?怎么还没走。”
沈风渠打开油纸包,拈了一块儿填嘴里,“过几天就走了。”
常念胤瞪着他,“你不去跟我师叔说说话?”
“过几天就去了。”沈风渠说,心想是过去找他帮忙的。
常念胤问,“你徒弟是不是还不知道你的身份?”
沈风渠看他一眼,“你的问题还挺多。”
“其实我上次跟他说过了,”常念胤,“我说了他不信,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就是不愿意相信弟子其实是你扮的。”
常念胤好奇,“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啊?”
看起来像是互相对对方有意思,但是总觉得有些奇怪,说不出来哪里奇怪,想了想他又知道奇怪的点了。
楚临渊不知道沈风渠就是江小曲,喜欢的是江小曲,明明疑点重重还是不愿意相信,似乎对沈风渠有很大的成见。
“你徒弟该不会是讨厌你吧,所以你才一直没有告诉他你的身份?”
沈风渠说,“你怎么这么好奇我的事,看上我了?”
常念胤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想问?”
还不是想要帮他师叔一把,当时在正殿里,或许别人没有注意到,但是他是注意到了,他师叔的目光其实一直落在这人身上。
沈风渠吃了几块儿糕点,有些嫌腻,还有些困了,“小孩儿别管那么多。”
“我要回去睡觉了,你还有别的事吗?”
常念胤说没有,“过两日你要出城?叶掌门好像要叫人跟你一起去,担心你不知道路。”
沈风渠“哦”了一声,“好哦,我回去了。”
常念胤,“别忘了去找我师叔。”
他说着看了看沈风渠手里的糕点,大抵意思是吃人嘴短,已经吃了他的糕点了,不能说话不算话。
沈风渠,“知道了。”他朝常念胤招了招手,绕到正门进去了。
路过白莲花房间门口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里面安安静静的没有声音,白莲花可能已经睡了,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沈风渠又在客栈里待了一天,晚上的时候,白尧带他们出去看花灯了。
他们来城里那么久,都没有好好逛过,白尧临走前让他们好好玩玩。
城里朱廊碧寰,绯红的灯笼挂满屋檐,穗子迎风飘荡,灯笼上映着人影,沈风渠走在前面,身后少年跟在他后面。
周围人来人往热闹的很,沈风渠倒是没怎么被碰到,因为后面有人一直在护着他,亦步亦趋地在他身后。
花灯看的眼花缭乱的,沈风渠路过了许多,目光落在不远处摊子上的一簇花灯。
那是一盏通体银白的莲花,材质看起来微微不同,花瓣微微折射出来光,精致而华美,让人看的移不开眼来。
前面的白尧看了一眼,对他道,“那是用冰晶刻成的,冰晶至纯至净,雕出来的东西千年不化,这东西贵着呢,一两冰晶就要十块儿上品灵石。”
沈风渠啧了一声,“确实挺好看的。”
不过太贵了些,他又收回了视线。
楚临渊注意到了,他伸手去碰冰晶雕成的莲花,手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指尖冒出来一缕黑气。
至纯至净……他碰不了。
沈风渠继续跟着看花灯,抽空回头看了一眼,白莲花又跟了上来,继续跟在他身后。
白尧带着他们去河边许愿了,沈风渠没有什么想的,最后写了白莲花。
:望我徒儿每日无忧,千秋万岁。
楚临渊以前并不信这些东西,但是看着身旁的人认真的模样,心中微微一动。
他执笔,冷白的指尖握着笔思索了许久,在纸上留下来俊逸的字体。
一字一句都像是带着温柔的缠眷。
:所念之人,惟死别,勿生离。疾病苦患皆予我,许君岁岁长念长安长欢喜。
河灯随着水流漂泊远去,烛光若隐若现,消失在了江流尽头。
楚临渊又随着人一同回去,回去的路上又路过卖冰晶花灯的小摊面前,要了许多冰晶。
那卖花灯的看到了他指尖一碰到冰晶就冒出来的黑气,笑了一声道,“公子,魔修是碰不了这东西的,你若是想用冰晶做东西,估计得废掉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