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安错愕的发现对江念的喜欢让自己变成完全张开的蚌,露出最柔软最脆弱的内里,无论是被人用火灼还是用刀割, 他都无法反抗。
林子安近乎渴望地想, 江念应该也对他抱有感情。
“哐”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他胡乱的思绪, 靠得很近的两人像触电一样拉开距离,林子安的后背碰到柜子上发出一声声响, 他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柜子外响起周浅的声音,他压得很低问道:“林哥,江哥, 你俩还在吗?”
林子安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因为外面是周深, 还是因为多出来的人打破了眼下的尴尬, 亦或是两者都有。
他闭了闭眼睛, 伸手推开了柜门, “别叫了,叫魂呢你,小心把人引过来。”
柜子外边只有周浅一人, 看见他双眼瞬间亮了起来,像是看到了救世主,林子安被他这眼神看得浑身发毛。
“怎么就你一个人?”林子安的手指在衣角用力地碾了一下,掩饰自己头皮发麻的感觉,“其他人呢?”
“他们在别的房间,我们刚刚被那个电锯男追了一路,在五楼找到了新的线索,他们让我来找你们。”
“行。”林子安点点头,“去看看。”
他说着在周深小腿上踹了一脚,“愣着干嘛,带路。”
周浅嘻嘻一笑也不在意,先是将门拉开一条细缝,确定没有人以后才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显然是被刚刚的追逐战吓怕了。
林子安和江念两人走在后面,气氛沉默得有点尴尬。
林子安像往常一样开玩笑,缓解气氛道:“小念,没想到你的嘴唇还挺软的。”
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江念静静地看着他,那双眸子异常深邃,像一个无底的漩涡要将眼前的人卷进来,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
他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电锯声。
“我操。”林子安低声骂了一句,抓着江念的手就往楼上冲。
几人花费了一个多小时才从密室逃脱里出来,怎么出来的林子安的记忆并不深刻。他的脑海中还停留在一个小时前,那个吻像羽毛一样捎弄他的心尖,引起了一阵惊涛骇浪,把他这些日子做的心理设防全部打烂。
两人握着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分开的,林子安低头看着空落落的手掌心,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见他们出来宋恩黎和陈愈嬉嬉闹闹的围了过来。陈愈伸手勾住了江念的肩膀,笑着说:“阿念,要不要去玩过山车?”
江念皱着眉扯开了他的手臂,转头看向林子安,“子安哥,你想去坐过山车吗?听说是轨道很特别,全部都用木头做的。”
“江念,你小子也太不够意思了,一天到晚就想着你家子安哥哥。”陈愈说着促狭地笑了。
“你是在恶心人吗?”江念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陈愈用手做了个闭嘴的姿势。
林子安看着他,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那有些殷红的嘴唇上,像是被黏住了根本挪不开。
他废了好大劲才压下了混乱的情绪,现在并不是交谈的好时机,更何况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他该问——“你为什么要亲我?”还是“你是不是喜欢我?”
矫不矫情。
让他问这种话,不如直接给他一刀更痛快。
林子安心里千回百转,最终平静地答道:“好。”
除了几位女生恐高以外,其他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晃到了过山车的入口,现在已经是早上十点半,过山车前已经在排队了。还好今天是工作日,除了附中的学生以外没什么人,排队的时间也大幅度缩短。
过山车的轨道果然全是木制的,看起来并不坚固,比普通的过山车还刺激,尖叫声此起彼伏像极了三重奏。
但林子安并不恐高,一趟下来他面色如常。其他人跟虚脱了似的,整个人都奄奄一息地摊在长椅上,甚至有几个女生开始干呕。
不知道为什么,林子安感觉自己的身子有点发软,后颈处的图腾也在微微发烫。
“子安哥。”说话间江念凑得很近,灼热的气流扑在他的皮肤上,林子安敏感地一颤,一股奇异的热流从头顶往下流。
江念无知无觉地继续说:“他们还要去玩跳楼机,你想去吗?”
“嗯?”林子安压下那股酥麻,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你和他们去吧,我有点头晕就不去了。”
江念不乐意地说:“那我也不去了,我要和你呆在一起。”
体内那股热流越来越明显,林子安觉得自己呼出的气体都变热了几分,这熟悉的感觉让他立马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
他心里乱成一团,明明之前絮乱症的爆发才刚过半个多月,怎么这么快又来了。
林子安强撑着一丝理智,安抚道:“乖,让哥一个人静静,你和他们去玩好不好?”
江念看着他有点苍白的脸色,眼里划过一丝异样,他垂下眼帘掩饰眼底的神色,虽然不满但还是乖巧地答应了。
江念一边走一边频频回头,那小眼神瞅着林子安,仿佛想让他开口挽留自己。
林子安心里微动,嘴唇微微一张又闭上了。
不行。
他的自尊心不允许难看的一面被其他人看见。
说他太过自我也好,有时候他觉得过于自尊也许是自卑的一种体现吧。
童年时期,因为他家庭和普通人有所区别,其他人疏远他、孤立他都在他的心底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林子安想摆脱但也无能为力。
他厌恶这样处处在意的生活方式,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他就是他,如果他也不喜欢自己了,那这个世上可能就没有第二个人喜欢他了。他的自尊就像支撑人行走的脊梁骨,打断了要么瘫痪要么死亡,没有第三个选择。
林子安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站起身,朝不远处的树林里走去。
这次的症状没有上次来的那么猛烈,虽然四肢有点发软但还能正常行走。
树林里有一条人造小道,大部分人来游乐场都是奔着娱乐设施去的,所以这里基本没人。园区的洗手间人流量很大,反倒不安全。
林子安不敢走太深,随便挑了个安静的地方就停下了。
他靠着树干缓缓坐了下来,双腿已经开始使不上劲了,他抖着手拿出手机给宋恩黎发了条信息,还附带了一个定位。
蓝风铃的花香在空气中炸开,又被秋风吹散,蔓延了数十米地。一瞬间有种春日降临,春暖花开的错觉。
林子安浑身燥热不已,就像一把火把在他身上到处灼烧,烧得他神经末梢都在发麻。
他忍不住卷起身子,皮肤在衣服上轻轻的摩擦都能引起一阵颤栗。
半个多月前的场景又一次在他眼前浮现,他似乎闻到那股空灵的草木灰味,以及那压得他抬不起头的威压。
林子安只觉得自己浑身酥麻,瘙痒不已,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在身上摩擦着,却像快要渴死的旅人得到了一杯水,只能得到一时痛快却不能解燃眉之急。
手指摩擦肌肤带来的酥麻感让体内的躁动更难抑制,他开始粗喘,手上的动作更加用力,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印子。
就在他沉浸在没顶的难耐中时,一只手紧紧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那股令人憎恶的草木灰味异常清晰,好似从梦中走出来。
林子安的眼前似乎隔了一层毛玻璃,看什么都如雾里看花,看不清也看不透。
但他清楚地意识到——那个Alpha又来了。
他的内心像一座塞满炸药的高塔,被那信息素一把点燃,轰隆隆地炸开,炸烂了他的内核。
然而林子安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本能,身前的人就像一块冰块,而他就是高烧的病人,不断地往前靠,想要借那丝冰凉慰藉他燥热不堪的身子。
那人的呼吸在他的动作下越发沉重,两人的信息素完全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他蹲下身子扣住林子安的腰将人带了起来,林子安没有抵抗,上一次经历让他清楚地意识到在这种时候,两人之间力量上的悬殊。
被当做所有品强行标记已经足够难堪,做无谓的反抗只是将自尊毁得更彻底而已。
林子安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但可以肯定的他也是高三的学生,筛选范围缩小了大半。
那人对于他的顺从也感到诧异,扣住他腰身的手却依旧用力,似乎是怕他在耍什么花招。
那人修长的指尖沉稳地解开扣子,露出后颈处的图腾,待他看清时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气,结实的身体倏地僵硬。
林子安感受到他的变化,突然笑了,那笑声有种得逞的快感。
他说:“怎么样?好看吗?啊......”
话还没说完,有些粗糙的指腹在他的腰侧狠狠地碾了一下,疼痛伴随着酥麻的快感涌上全身,林子安不禁轻吟出声。
硬币大小的图腾上满是刀痕,斑驳的痕迹颜色有深有浅,显然主人每一天都在上面制造新的伤痕。
被搅碎的图腾像被火烧得通红的烙铁,狠狠地压在江念的心上,一瞬间痛得让他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