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小岛上以后,他无心欣赏海上的风景,而是匆匆将行李放好,没有让保镖跟在身边,独自一人跟着林子安几人来到了海边。
林子安没有下去,而是在沙滩上的躺椅上睡着了,他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似乎在做着一个醒不来的噩梦。
江念轻轻地坐在一旁的躺椅上,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眼底混杂着温柔和疯狂,最终只剩平静的深沉。
他伸出手轻轻地揉开了紧皱的眉心,只有这个时候,林子安才不会对他疏远且防备,他的心像是被挖空了一块,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填满,只有面对眼前的人才能稍稍感到安心。
“嗯......”林子安半睁着双眼,他不由地收回手,一副犯错被抓到的模样,但眼前的人却没有反应,看起来还有些迷糊,显然是没有清醒。
江念松了一口气,轻声道:“睡吧,我在。”
林子安像是被安抚的猫,轻哼了一声又合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江念什么也没做,只是在一旁坐了一下午,直到看到周浅几人远远地朝这边走过来,他才依依不舍地站起身,离开时却忘记带走毛巾。
江念回到订好的别墅,本打算就算不能见面,远远跟着林子安,让他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也好。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在看见林子安时,失去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这种感觉像一根藤蔓紧紧地缠住他的心脏,将它往下坠,让他无论如何都鼓不起勇气去面对林子安。
他没有再跟着林子安,晚餐时间却不小心撞上了。
江念毫无防备地看到他的瞬间,心脏徒然被揪了起来。
林子安穿着简单的休闲装,微微低下头选择餐点,普通的动作却让他有一种想要冲上去将人抱紧的冲动。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炙热,林子安突然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躲到柱子的后边。
等他走出来时,那道身影已经消失了。
他轻声笑了一下,讽刺道:“江念,你也真是够孬的。”
江念无法解释自己是什么感觉,二十年的人生顺风顺水,第一次的挫折让他无所适从,甚至产生了无法直面对方的恐惧感,可是失去这个人将他更加害怕。
他像是被两股力量所拉扯,要将他撕成两半。
江念回到淅城时,江家夫妇已经从美国回来了,一家人坐在一块吃了一顿久违的家宴。
途中江城提到了自己的老朋友,江夫人则是笑吟吟地打趣道:“说起来,当时小念还喊着要给哥哥当媳妇呢。”
江城也笑道:“是啊,跟在人家屁股后边,家都不想回了。”
“是吗?我记不清了。”
江念模模糊糊中似乎还有些记忆,但由于那会年纪太小,记忆已经模糊不清,只记得一个大概的轮廓,但不知道为什么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哥哥也许是自己所想的那个人。
当他在宴会上看到林子安时并不意外,甚至觉得这就是命中注定。
也许他们的故事在一开始就被决定。
可是无论他做什么,林子安对他的态度永远是冷漠和防备,似乎那个喜欢他的人并没有存在过,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种被抗拒的感觉让他感到无比的煎熬,他开始沉迷于酒精,只有喝酒将自己的意识抛弃,才能得到一些喘气的余地。
他曾经年少轻狂,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缺,现在却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他才明白,爱不是对等的索取与付出,爱从来都不理智,会让人疯狂。
半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几乎没有进展,相比之前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林子安至少能和他正常交流,但那是建立在林子安只把他当做普通同学的基础上。
江念想要的并不是简单的同学关系,他感到焦虑却又无可奈何。
平时就算林子安再怎么不想见他,两个人是舍友也是同班同学,怎么样都绕不开,但是进入寒假以后,江念突然发现自己的生活空了下来。
没有见到林子安的第三天,他又一次陷入去年暑假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当中,无论他给对方发多少条信息,打多少通电话,全部都石沉大海。
当他收到聚餐的邀约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虽然他和所谓的高三同学并不熟稔,但是只要有一丝可能见到林子安,他就不会轻易放过。
他感觉自己已经快疯了。
江念的决定是正确的,当他看到林子安推门进来时,他感觉自己浑身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那种情绪复杂到难以说清。
虽然一顿饭下来,他几乎没有机会和林子安搭上话,但是只是看着这个人,心里持续的钝痛感似乎能减轻一些。
饭后其他人决定去KTV,江念没什么兴趣却也跟着去了,去取车的时候没想到和林子安巧合地停在了同一个地方。
看到林子安警惕和不耐的表情,他的嘴里满是苦味,他笑着解释道:“我的车也刚好停在这里。”
林子安没有说什么,冷漠的表情让江念忍不住说道:“子安哥,你没必要这样防着我,我知道你不喜欢看到我,我会尽量不惹你烦的。”
得到的回应是反唇相讥,他也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嘴里的苦味越发明显。
他看着消失在眼前的车尾,慢慢地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憋出来了!!!!!(背锅跑路)
第90章 番外三
在KTV的时候, 林子安中途出去抽根烟,江念没忍住跟了过去,当对方主动递给他一根香烟时,他感到止不住的兴奋。
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 林子安第一次主动和他交谈。就算他并不会抽烟也接了过来。
他接过林子安常用的打火机, 指腹轻轻在外壳上抚摸了几下, 像是通过外壳接触到林子安的痕迹,“咔擦”一声轻响, 火焰点燃了烟头。
江念吸了一口, 浓郁的尼古丁冲进口腔,他被呛得疯狂咳嗽, 眼眶的微微发红,似乎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林子安却说‘习惯改不掉, 也不用改。’
虽然没有明说,江念却知道他想说的其实是两个人的关系,以及他的态度。
江念感到深深地无力感,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无从下手,林子安的心竖起了数道高墙,江念每每以为自己也许更近一步时, 现实却像一盆冷水兜头泼下, 冷意从外钻进骨缝里。
他想要解释, 可是体内的信息素却突然失控,紧接着难以忍受的疼痛从传过全身,就像身体被从内往外破坏一样,他控制不住弯下了身子。
林子安的表情巨变,他轻声问道:“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江念只觉得全身疼得他止不住地颤抖,而眼前的人又勾着他不断攀升的控制欲, 他艰难地控制着体内不断冲撞的冲动。
身边似乎发生了什么动静,江念感觉有人踏入自己的领域,他的后背不由地绷紧了,只要对方在往前一步,他就会被激怒。
他听到眼前的人问道:“抑制剂放在哪?”
江念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回答:“……车上”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因为他的身子在止不住地发热,“驾驶座旁边。”
之后发生什么他也不清楚了,他的意识全部被嚼碎,只剩本能和最后一丝理智强撑。
眼前的人变成了他唯一的依靠,那人弯下腰在他的身上摸索着,虽然没有直接接触到皮肤,但那只手经过的地方疼痛的感觉会减弱很多。
如果没有眼前的人,他现在已经进入狂暴中,现在的他却温顺得像只小猫。
“钥匙放在哪了?”
“……口袋里。”
江念感受到温热的掌心抚摸着他的脸颊和头顶,他克制不住伸出手紧紧扣住了那只手腕,手上的力道因为意识不清醒而没有轻重。
那人却一点也不在意,而是轻声细语地安抚他,一道刺耳的声音吸引走了眼前的人全部的注意力,这种感觉让他感到不快。
江念扶着墙慢慢地站了起来,双腿因为疼痛一个踉跄,眼看要摔倒却被眼前的人抱进怀里,心中的野兽像是被投喂了足够的食物,总算安分下来。
他紧紧地抱着眼前的人,深怕他逃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对方似乎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蛋,让他松手。
对于这个要求,他本能地感到抗拒,但是对方的话却让他下意识感到害怕,他委屈地说:“我听话。”
半推半就地将对方的手松开了,他感觉自己身上的外套被人脱下,袖子被挽起,他听到对方说:“别怕。”
手则是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他忍不住在那温热的掌心上蹭了几下,手臂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和体内的疼痛比起来根本微不足道,他乖乖地任人摆布。
下一秒,眼皮开始变得沉重,眼前的人开始变得模糊,江念试图挣扎了一下,四肢却使不上劲来,只能让困意将他席卷。
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陷入了黑沉沉的昏迷中。
江念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林子安已经不在了,身边是守了一夜的江夫人,她的眼底有点青黑,表情看起来有些憔悴。
江念心里虽然有些难受,但他没有表现出来,江夫人瞧他醒了眼前微微一亮,看他挣扎地想要起身,立马伸手将他推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