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睡一会儿。”虞音想了想开口道,“那件事,我来查查看就好。如果和爸妈的事情有关系,就查下去,没有关系,我们就抽身。”
她侧过身子,鼓起腮帮子捣乱般吹着虞箫的头发:“你笑一笑嘛……你这样阴着脸,会吓到我的。”虞音伸出左手,小心翼翼揪了揪姐姐的脸颊。
虞箫:“……”
“你笑了。”虞音心满意足,“你快睡。然后我把你叫醒,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虞箫面色缓和下来,她极具自制力地将所有负面的情绪排除掉,只是微翘起唇角,就让虞音觉得开心到可以放个礼花庆祝。
虞音掀开被子,跳下床:“床我让出来了。我今天很兴奋,不要睡懒觉!”
虞箫无奈,在虞音笨拙的照顾下躺在床上。
虞音强迫症般对细节追求到了极致,她认真帮虞箫盖好被子,计算出合适的室内温暖和干湿度,然后蹲在虞箫床边,催促道:“闭眼闭眼。不准偷偷睁开,我也陪在你身边,你不睡熟我不会离开的。”
她的眼睛亮亮的,看着虞箫,控诉道:“你不听话。”然后恍然大悟道,“那我给你念睡前故事。”
虞音闹腾得像只小麻雀一样,她隔着被子拍着姐姐的后背,就像虞箫拍自己一样,喃喃地劝道:“睡吧睡吧……你都有黑眼圈了。”
虞箫向她招了招手,虞音就乖乖将脑袋凑了过去。
“手还疼不疼呀?”虞箫问她,用哄孩子的语气。
“不疼了。”虞音挠了挠鼻子,“你不要想那么多。都要愁出白头发了。”她带着一声含糊不清的呜咽,“其实……我已经长大了。你看我这次,都尽量考虑全了……以后如果有什么线索,我先跟你汇报,给我些机会去尝试吧。 ”
太沉重了。
她不能永远躲在虞箫身后。
“姐姐,在听么?”她试探了喊一声,却只听到了轻轻的呼吸声。
虞箫已经睡着了。
她的絮叨和安抚很奏效。
“说睡着就睡着呢。”虞音嘟哝了一句,笑意却直达眼底,蹑手蹑脚出了门。
照顾人真累。
可虞箫从没说过自己累。
虞音走到外面的院落里,清晨的阳光已经透过茂密的树荫洒落一地斑驳的碎影。
她蹲在地上,看着地上落下的点点白色小花。想起在牧云星的家里,城堡前有一块宽广漂亮的草坪。
他们那时候还养了一只橘黄色的猫,取名叫“奇迹”。它总是懒洋洋的,懒洋洋地躲开人们伸过来的图谋不轨的爪子,窝在树荫下睡懒觉,只有饭点时才会屈尊回屋吃早就准备好的食物,由于缺乏运动,变得十分肥胖。
她有时候会想着捉住它挠它下巴,就要叫上虞箫帮忙。奇迹很听虞箫的话,却总是和她作对,还会咬坏妈妈给她买的新靴子,最气人的是,它从不乖乖让她抚摸。
虞箫会坐在城堡前高高的黑曜石阶,擦拭那把象征荣耀的星辰长剑,那把剑外形简单却精致,黑色的剑鞘,有纯银鎏银描边,厚重深沉。那时候虞箫还很年轻,但剑术非凡,她有充分的时间去发展爱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琐碎的事务缠身,忙得连话都没几句。
而虞音则会跑过去烦她,挠她痒痒,吸引到她注意力后,就可以被虞箫抱在怀里,被亲吻脸颊,然后嘴里会被塞进一块软糖。
甜滋滋的。
只有一块,嚼几下就没有了。
但犹有回甘。
第14章
人可以自己掐死自己么?
虞音在看见视频前以为是不能的。
这很可笑。
怎么会有人可以强忍着窒息的痛苦还有力气掐住自己的脖子?
直到那个自称为“神光”的教派进入了她的视野。
通过特殊渠道,便可以从表层网络进入深层网络。
那是一个无序混乱的世界,可以满足一个人类所有猎奇的想象,与之相伴的也是巨大的危险。
虞音自然进入过几次,事实上,她以为只是帝国不愿意管,不然,真的想针对性地抓住几个罪.犯并不难。
宁薇曾经在自己的公共主页上提起过,最近要写关于一个邪.教组织的故事,现在还在整理相关资料。
她是个beta,恋人大概率应该也是beta,但在她的动态中鲜有提及。
……
“快来吃饭。”虞箫摆好了碗筷,催促道。
虞音暂停了录像,跑到餐桌前,一屁股坐在虞箫腿上:“我拿不了筷子。”
虞箫:“……你前天才跟我吹嘘说左右手一样灵活。”
虞音振振有词:“你都说我是在吹嘘了,代表这是条假消息。”
她勾住姐姐的脖子,吸吸鼻子:“我要你喂我。”
又来了……
虞箫无法。软软糯糯的语气,将她心尖挠得痒痒的,只能当场缴械投降。
距离凑得太近,导致Omega的馨甜的气息直直飘进了心尖,无法被抑制剂香水掩盖,虞音低下头,张嘴每吃一口,就会暴露出脖后颈的腺体。
狩猎的本能不禁让虞箫眯起眼睛,虎牙危险地咬住了下嘴唇。
她们的关系太亲近了,亲近到近乎是异常。
虞音仿佛察觉到了,侧过脸去看虞箫,呼吸一滞。
极具侵占性的Alpha信息素味道,哪怕只是散发一点点,都会让她本能警觉。
她露出不符合年龄的警觉,从很多方面来说,她甚至早就成熟。无可避免地面对着大部分Omega最终还是寻找Alpha伴侣的事实。
哪怕O权人士强烈反对“标记”这种行为。一旦一方成为另一方的依附,将无法避免地、带来不平等的地位。
虞音凑过去,她逆着头顶的灯光,面容却带着温和笑意,微颤的呼吸却出卖了她看似平静的样子。
她们僵持不了多久。
虞箫早该成婚了,在这个年纪,为了她身体素质的进一步提升,为了更好的发展前景,她也应该拥有一个Omega伴侣。
她静静看着虞箫的眸子。
那双蕴藏着温柔、包容的眸子,哪怕也同时掺杂着无尽的控制欲。
但她甘愿、甘愿被虞箫控制着。
——“姐姐。”
她呢喃。
——“我在。”
虞音贪婪地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股信息素的味道。
大部分的事情其实是没有明确边界的,太多的模糊地带以至于很多情感、都变得复杂而混合。
“下个月,我就要授衔了。”虞音找了个话题开口道,“我希望你能参加我的授衔仪式。”
她们学校的应届毕业生毕业就可以拥有少尉的军职,成绩优异者甚至可以定为中尉。而这,无疑是一个比成人仪式更庄重的场合。
“我会去的。”虞箫轻轻道,她的眼神难得不再深邃,透着刚回过神的空洞。
或许……就差一点,她就要下意识咬破那腺体脆弱的表层。
她无法想象虞音会拥有一个Alpha爱人。
世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虞音。
她的妹妹……怎么可能、又怎么可以屈居于他人之下?成为另一个人的附庸?
“真好。”虞音开心道,“我可以吹一辈子。”
“这就能让你开心吗?”虞箫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笑容,却又蹙起眉,她感受到虞音将脑袋埋了下来。
大胆的尝试。
额头就抵在她胸前,腺体引诱般近在咫尺。
柔软的胸口,没有任何地方能比这儿更叫人觉得舒服了。
虞箫的身子有些僵硬,虞音觉得心跳得有点快,幽幽暗香挑逗着她兴奋的神经。她在做一些危险的尝试,如飞蛾扑火一样,为了一个模糊的方向,甘愿忍受火炙的痛苦。
她以为虞箫会将她推开。
至少,不会让她抱这么久。
但没有。
虞箫选择了纵容她。
以一种无可奈何的态度,甚至轻轻抚摸了她的头发。
面对着她无止尽的纠缠与埋怨,面对着她自我作践地去对规则进行挑战,面对着她种种的出格举动……虞箫没有太大的愤怒,更没有显露出反感,她只是无奈,她无条件地庇护着虞音,甚至可以退让到超乎她自己想象的地步。
这不是她第一次为虞音善后。
小家伙洋洋得意觉得自己跑到暗巷无人察觉。但在过近的出口出现,终究还是会留下痕迹。
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她为虞音善后。
虞箫安静抱着她,一如往常,她的感情从不像虞音那样炽热奔放,而是极其内敛地收束在了心底,克制沉静,但绝不能否认它的深沉。
时局要比人们想象的都要乱。
主星以及周边星系还沉浸在帝国繁华表象之中醉生梦死。
但各类反叛军已经初具规模,更别提星际海盗肆虐。
消息被封锁,真相被隐瞒。
能支撑一个帝国屹立不倒的会有什么呢?
五位大公的嫡系队伍全在镇压叛.军,少数族裔也在蠢蠢欲动,不管是虫族兽族或者是半兽族,都很有可能卷土重来。
但她不能说。
“姐姐~”虞音忍不住又想提起宁薇的事情,“你看,我还看见有人在脸盆里将自己溺死了……这个组织确实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