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之前的病人。”张医生笑了笑，问起具体的情况。
路上云霓和林子衿已经被催吐一次了，之后又被送去检查肠胃， 由着医生护士们折腾。
到了半夜， 有内力的云霓先一步醒了过来。
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云霓偏头， 看见隔壁床位上的林子衿，叹了口气才掀开被子起身。
附近的护士看见了，连忙过来：“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就是肚子有点难受，有点恶心。”云霓问， “我们这是怎么了？”
“食物中毒。”护士解释道，“你们买了坏的虾蟹， 又和西红柿、南瓜这些相冲的食物一起吃就这样了。既然醒了， 一会儿去交一下住院费什么的，修养一下明天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云霓没想到是这么个缘故， 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谢谢。”
等护士离开， 她去旁边厕所洗了把脸， 出来的时候见林子衿还没醒，就直接去交住院费了。
“醒了？”张医生查房经过，看见她的时候顿时笑了，“我发现你们还真的有趣，之前吃坏肚子进医院，现在还直接食物中毒。”
云霓捏了捏鼻梁：“张医生，你怎么也在这里？”
她就不明白了，每次吃东西出问题都能遇到同一个医生，这究竟是什么缘分？
“我之前是过去交流的，前段时间回来了。”张医生客套完，就开始询问她的情况，又给看了下眼口鼻，才说了和护士差不多的话。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张医生想到什么，又说，“下次还是注意点，三天两头食物中毒进医院，对身体也不好。”
云霓看着脸上止不住笑的医生，沉默地点了点头。
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又是意外，确实是太过让人无奈了。
交完钱，她看时间还早，琢磨林子衿一会儿也要醒来。
她们吃了晚饭，但被催吐也几乎全给吐回去了，一会儿两人准得饿了，于是一边往病房的方向走一边摸出手机订外卖。
等她回到病床上的时候，外卖也定完了。
没有事情做，她就躺在床上玩手机，刚准备找部电影看看，就听见电话铃声响起来了。
这个病房就她和林子衿两个人，最外面的床位是空位，不是她的电话，那就是林子衿的电话。
云霓偏头，发现林子衿还在熟睡，一点动静都没有，连忙起身下床，最后在林子衿的裤兜里翻出手机。
一看备注是“母亲”，云霓就想起之前林母热切的样子，犹豫了下才接通。
电话一通，云霓熟悉的声音就传来。“子衿呀，你是不是跑媳妇那里去睡觉了？这半夜不回来也不知道和妈说一声，都不知道妈会担心。”
不等云霓开口，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就又继续。“我教你做的菜怎样？味道还行吧，你家媳妇喜不喜欢？”
云霓：“……阿姨，我是云霓。”
电话另一端沉默许久，最后云霓想出声询问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
云霓拿开手机，发现林母真的已经挂了电话，只能皱着眉关上手机。
她回想着林母的话，笑了出来。
她就说林子衿上一世和这一世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怎么就会做菜了。
她又回忆起下午逛超市的事情。她本来就觉得林子衿支走她打电话十分可疑，现在看来对方那时候应该是打电话给林母求救的。
一想到林子衿一边求救一边听着挑菜的画面，她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而随后她想起来她们二人是吃了林子衿的饭菜才食物中毒，就笑不出来了。
*
云霓定了医院附近的粥店，很快就送过来。
而且知道她是病人，那老板娘还很贴心地让员工直接给她送到了楼上。
等送走对方，云霓回头就掏出手机给了好评。
刚评论完，她就看见林子衿眼皮动了动，“醒了？”
林子衿茫茫然地看着四周，良久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艰难地“嗯”了声，心虚地问，“我们这回是怎么了？”
云霓复述了护士的话。
林子衿沉默了会，才出声道歉：“对不起。”
她买的时候也没想到变质的问题，就挑着好看又动着的虾买，甚至也没注意到食物相冲的问题。她自己中毒倒是没事，但一想到连累了云霓，她心底就沉甸甸的。
“你也不是故意的，不用说对不起。”云霓眼底染上笑意，一边打开粥盖，一边说，“更何况，要道歉的也不是这件事。”
林子衿“咦”了声，“那是什么事情？”
“刚才林阿姨给你打电话了。”云霓拿起个勺子递给对方，脸上挂着笑容，“她问你——”她清了下嗓子，学着林母的语气和腔调才继续说，“我教你做的菜怎样？味道还行吧，你家媳妇喜不喜欢？”
林子衿听着就知道是自家母亲会说的话，顿时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尖，垂下头，老实认错：“对不起。”
“错在哪里？”云霓端起一碗白粥放在对方面前，自己端着一碗坐到床上。
“我不该和你说谎的。”有了开头，后面的认错就极其自然了，林子衿毫无保留，“其实我不会煮饭，那天下午说给我下属打电话，其实是打给我妈求助的。”
“嗯。”云霓见她一动不动，笑了出来，“你再不吃，这粥就凉了。”
林子衿连忙动勺子，吃了口之后才小心翼翼地问：“你不生气吗？”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云霓失笑，“你也是一番好意想给我煮饭做菜。更何况，你也不知道那些虾蟹有问题。要认真说起来，还算是我错呢。毕竟我不带你去商场，你也没有机会买菜煮饭，也不用食物中毒。”
林子衿被她绕了进去，连忙摇头：“反正都是我的错，不是你的错。”
云霓忍俊不禁：“那就算是那虾蟹的错好了，赶紧喝粥吧。”
林子衿点头。
看着她喝起来，云霓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还记得我们吃小龙虾闹肚子遇到的医生吗？”
“你说那个张医生？”林子衿想起之前那件事就忍俊不禁，抬头看云霓，“怎么突然提起他来了？”
“这次也是他。”
林子衿：“……”
这是什么孽缘。
*
第二天，张医生过来查房，检查她们的情况，“一会儿吊完针水就好了。”
云霓二人老实地点头。
“以后吃东西要注意点。”张医生又叮嘱道，“现在天气还有点热，食物很容易变质，吃之前都要小心一点。”
云霓二人继续点头。
张医生看着她们默契的动作，笑了笑，转身离开。
“我下次会注意的。”林子衿偏头看云霓，极力保证，“这次是我经验不足。”
云霓看她斗志昂扬，也不好泼冷水，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林子衿这才满意地点头，躺下来，摸出手机开始搜索相冲的食物。
她突然想到什么，看向云霓：“不如我们养个小白鼠吧。”
云霓一时半会跟不上她的脑回路：“养小白鼠什么？”
林子衿一脸严肃：“以后我做饭就先给它吃，它要是没事了我们再吃。”
云霓：“……”
这孩子魔怔了吧，一般人能想的出这个操作？
不等她回答，林子衿就觉得不行：“老鼠和我们的肠胃不一样，不好不好。”
云霓以为对面人要放弃，正准备松了口气，下一秒就又听对方来一句“要不然我们找个奢宦？”
所谓“奢宦”，就是她们那朝代皇帝吃饭前帮忙试吃以免皇帝食物中毒的宦官。
云霓扶额：“不用。”
担心林子衿又冒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她直接言明就正常吃饭，不要这么弄这么花里胡哨的东西。
林子衿犹豫：“万一又食物中毒呢。”
云霓失笑：“那就注意点。”她拍了拍身边人的手，“这次只是意外，不是每一次都会食物中毒的。”
林子衿心底的烦躁被她安抚下来。
“真的不要找人试吃？”她不死心地问。
“不用。”云霓凑过去，亲了下林子衿的嘴唇，一触即分，“我相信你。”
林子衿摸了摸嘴唇，仿佛还能感受到云霓留下来的温度。
“咳咳——”
护士举高手中的药瓶，不好意思地冲她们笑了笑：“虽然不好意思，但我要给你们换针水了。”
林子衿二人坦然地分开。
护士给她们换针水之后，又给旁边的空床整理了下，抱被子什么的都给铺上。
林子衿看见护士插入床头的名字，眯起眼睛。
云霓注意到她的异样，顺着看过去只看见新病人叫“葛婉慧”，狐疑地问：“你认识？”
“不知道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一个。”林子衿摇头。
她们刚说完不到两分钟，新病人就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像是助理一样的女人。
云霓下意识看向林子衿，见对方皱起眉头说了句“冤家路窄”。
来人也看见了她们，尤其是看见林子衿的时候，更是笑了出来：“林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