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荒唐了,”余焕放下了筷子,季一然所说的话从各方面来看都很像洋葱新闻,就算近来他的粉圈明显呈低龄化,但低龄和没脑又不能划等号。一个学生做出极端的事可以理解,五六个学生同时这么做真的是扯淡,更何况就算真的出了事,校方想出来的解决方法也够令人迷惑的,“遇到这种事不报警而是先找我?”
“说是报警了……”
陈小安听了季一然的话却感觉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倏然站起身来:“去,马上就过去。”
第13章
季一然见陈小安脸色变得严肃,也反应过来了,暗骂了一句之后他放下碗筷掏出车钥匙起身。陈小安问:“开车去那里要多久?”
“两个多小时……”
“来不及了,那些小孩可能会死。”陈小安眉间拧成川字,“你有没有那种可以瞬间移动的符?”
除妖师除了能感应妖怪以外,本身是没有法力的,以前能降妖除魔,现在能吓唬住这些小妖怪,靠的都是各式各样的符咒和法器。
季一然在西服里面的口袋里摸了一通,还真摸出了一张:“很珍贵的,去年年会我抽到的……”
余焕也坐不住了:“你们在说什么?”
“你就在家睡……”季一然又掏出一张昏睡符,想往余焕身上贴,手还没触碰到余焕,就被余焕抓住了。
余焕打断了他的话:“你上次是不是也对我贴过这东西?”余焕看不到季一然的符咒,但是他猜季一然手里肯定拿着什么东西。
季一然:“……啊?你在说什么?”
“上次在片场,小安也在那一次,”余焕道,“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我查了监控,监控刚好在那段时间坏了,我什么也查不到。后来我还去了一次那个便利店,那个据说是我私生饭的女生还好好的在那里,也完全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季一然还想打哈哈,陈小安心急如焚:“先别扯这些了,回来再说吧。”
这等于是变相承认了余焕的猜想了,余焕盯着季一然的动作,又看向陈小安:“所以是怎么回事,小孩会死?”
陈小安破罐破摔:“被鬼缠上了。”
“鬼?”余焕在刚听到这个答案时还是很惊讶的,毕竟这超出了一般人的常识范围。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能力?”
陈小安想了想,犹豫着开口道:“那个,我会一点驱鬼……”
换作是别人听到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一般都是不信,觉得都是在扯。少数信的也要别人多次解释强调甚至眼见为实才肯信,且信了之后通常吓得屁滚尿流。余焕倒是接受良好,样子也很镇定——不如说他从很久之前就在怀疑自己遇到什么事了,刚才季一然和陈小安的言行让他确定了自己的怀疑。
陈小安对余焕的镇静表现也毫不意外,上次他就知道了,余焕看得见这些东西。只不过当时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季一然要给在场的人消除记忆时,陈小安也没拦着。
季一然见余焕脸上没什么波澜,以为余焕是不信,转头对陈小安道:“你这么说他肯定不信的,还要把我们当神经病送去医院……”
余焕缓缓吐出两个字:“我信。”
季一然明显当余焕在说笑:“别跟他解释那么多了,他不信的,完事儿了再给他清理一下记忆……”
“说了我信,”余焕又道,“还有别再打我记忆的主意,我不喜欢这样。”
陈小安:“他应该是信的……我上次忘了告诉你,我发现他有阴阳眼的事……”
季一然:“……你他妈逗我呢!阴阳眼!怎么可能还有人有阴阳眼!”
陈小安被季一然这么一吼,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他蹙眉,问:“有阴阳眼是件很奇怪的事吗……?”
季一然懒得解释太多,他的口袋简直像一个哆啦a梦的百宝袋,他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册子:“忘了你不记得……直接翻到36页,有你们家的八卦。”
陈小安依言翻了起来,这大概是一本给妖怪协会成员科普玄学界现状的册子。他快速看了看,36页上大概说的是几百年前,祖师爷将要驾鹤西去,怕世道不稳,便把一身驱恶鬼的本事传给两个徒弟。又怕徒弟的后人会得太多又心生歹念为祸人间,给其中一个开了阴阳眼,给另一个传了各种驱鬼咒术和法阵,但要驱鬼必须两者相配合,否则一人光能见鬼不能降鬼,另一人空有本事却只能盲人摸象。后来这两个徒弟中的一个开枝散叶,其后人成了如今驱鬼世家陈家,另一个徒弟后人代代单传,道上的人也尊称他们一声开了眼的徐家人。
几百年来他们都是互相配合保一方百姓平安,但十年前徐家人坐的一架航班失事,无一人幸存。之后再遇到事情,陈家只能把家中镇守法宝的灵猫请出来帮忙指点恶鬼方位。
陈小安隐隐约约想起来一些了,当年他是祖师爷养的猫,祖师爷走后他就在姓陈的大徒弟家待着了。但要去回想什么具体的东西他却开始有些头痛,陈小安干脆不想了。
他想到另一个问题——余焕怎么会有阴阳眼?难道他是徐家的后人不成?一个姓余一个姓徐,只少了个偏旁,好像真的有可能……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陈小安晃了晃脑袋,刚想说什么,又听余焕出声了。
“停——你别凶小安,我是真的能看见那些东西,我之前上综艺还说过一次,大家都当我在搞笑。”余焕被季一然突如其来提高的音量弄得有些烦躁,“我其实还有很多想知道的事,但现在我们还是先来解决眼前的问题。刚才一然说学校那边打电话让我过去,你们不觉得蹊跷吗?”
其他两人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余焕继续道:“首先第一点还是为什么会找我,假设校方对这些鬼怪之事不知情,那学校出了事他们第一反应应该是报警,就算要找我,他们怎么那么快就找得到一然的私人联系方式?一然好歹是个金牌经纪人,不是熟人的话最多只能通过工作邮箱找他。”
季一然:“……有道理。”
“所以我更倾向于这种可能:他们知道有问题,而且可能就是他们自己搞的鬼,所以他们一定要我本人过去。但如果我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百分之九十不会亲自过去——我甚至连他们的话都不怎么信,太荒唐了,几个学生集体跳楼,入了邪教吗?所以我顶多打个电话安抚一下那些‘想不开’的学生,他们有什么自信觉得打了个电话就能骗我过去?所以他们知道我们这里有了解是怎么回事的人,甚至知道我们这里有会驱鬼的。”
余焕顿了顿,继续道:“而且小安说去晚了那些学生恐怕就要死了,我不知道搞这些的人是何方神圣,但我想他们应该不想搞出太可怕的社会新闻,因为肯定会惊动一些别的什么……上层之类的。所以他们应该希望我们尽快赶过去,而我们这儿过去是需要时间的,所以他们还知道我们可能有能够瞬间移动的传送符。”
他话音刚落,季一然的手机又响起来了,这次季一然按了免提,还是刚刚打电话联络他的人,催促余焕快些过去。
余焕挑了挑眉,陈小安目瞪口呆,半晌才开口:“哇……”
第14章
陈小安的眼神让余焕很受用,只不过陈小安眼里崇拜的光芒很快还是被焦急替代了,他道:“可就算是有人下套,我们还是要去啊……万一真有学生死掉怎么办?”
余焕按住陈小安的肩,目光里有些不赞同:“会不会很危险?上一次……虽然我不记得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我还是记得你之后变得很虚弱。”
陈小安低下头,小声道:“没事的,之后你让我……你让我抱一抱就行了。”
陈小安的意思是他如果灵力一下消耗过大,可以在余焕身上补充,但在场两位都不知道他是这个意思。余焕以为陈小安在撒娇想要鼓励,他的手本来按在陈小安肩上,顺势把人拉过来抱住,原本放在肩上的手滑倒了陈小安的背,虚虚把人揽着。余焕拍了拍陈小安的背:“现在也可以抱抱。”
“……别打情骂俏了,要走赶紧走了。”季一然又看了眼从刚才就一直乖乖蹲坐在角落的两只猫,“你俩好好帮你们小安哥看家。”
打情骂俏?什么打情骂俏?陈小安心中还有疑惑,但季一然已经烧了一张据说得来不易的传送符了。再一睁眼,他们三个已经在那所中学的天台上了。
“你为什么直接就把我们弄上来了……下面那么多家长和学生都要吓……嗯?”余焕说着往下一看,却发现底下并没有围观的人,这里似乎被清场过。
再转头看向闹出动静的地方,几个学生本来死气沉沉地坐在围栏上,一副随时要跳下去的样子,见到余焕出现了,忽然都落了地,往他这边过来。
有个身影反应比他们还快,拦在那群学生面前,起先这些学生是一前一后往余焕这个方向跑的,那人就一边说着得罪一边把学生都撂倒了。学生的意识显然是不受自己控制的,如果是平时正常的人,被这么摔在地上免不了要一阵哀嚎痛呼,但这些人像丧尸似的,仿佛失去五感,立马又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