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洞口的小仙见姬永安走了,连忙跑出来,一左一右扶住步衡风。
白衣小仙问:“衡风仙尊,如今昙雪山的禁制已毁,你也已经从洞中出来,不如,回天界吧?天界如今群龙无首,总得有人去主持大局。”
步衡风颇为无奈:“我现在这个样子,也回不去啊。”
青衣小仙连忙道:“我们二人可以带你回去呀!”
步衡风闻言,思索良久。
昙雪山没了天帝的禁制。如今已然不再安全,魔族想杀他的人多了去了,即便姬永安现在身为魔君,也不是每个魔族都会听他号令地。
更何况,这天下除了他,确实也没人能拦得住姬永安。
想到此,步衡风点了点头:“也好,那便先回去再做打算吧。”
白衣小仙吹了一声口哨,没多久,天际飞来一只白鹤,这白鹤巨大,羽翼在阳光下粼粼闪着光,它全身都是雪白的,唯有嘴上是一点红色。
它朝着步衡风他们飞来,扑哧着羽翼,轻轻落到三人面前。
两人扶着步衡风坐在了白鹤身上,三人一鹤朝着云层中的南天门飞去。
南天门前聚集了万众魔族,看到远处飞来一只白鹤,全部戒备地望了过去。
近了才发现,白鹤上空无一人。
步衡风三人在众魔族视线被吸引的一瞬间,身形变幻进了南天门。
三百年的时间,对于凡人来说就是三辈子甚至四辈子,但对于天宫来说,也不过弹指一瞬,有的人闭个关三百年过去,什么也没有发生。
南天门在祥云之上,两根撑天柱左右站立,蟠龙雕花一如往昔,丝毫未变。
南天门的守卫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批,况且如今非常时期,看见来人便将他们拦下了。
“来者何人?”
白衣小仙取出腰间令牌递给守卫:“我们是昙雪山的守卫,昙雪山的禁制被魔君给破了,我们特地来禀告。噢,这位就是衡风仙尊。”
衡风仙尊的称号,即使过了三百年,又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守卫也分的清轻重,手上的令牌也没有假,当下便放了行。
三人还没有多远,后面南天门的守卫便议论道:
“衡风仙尊回来了,咱们天宫有救了!”
步衡风:“……”
突然觉得任重而道远啊。
衡风仙尊回来的消息插翅一般传遍了整个天宫。
步衡风站在凌霄宝殿上,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靠气息辨认每个人。
凌霄宝殿上此刻坐满了仙君,原本就在议事,现在步衡风来了,更是又来了不少仙君。
司药仙君轻咳一声,打破了寂静,走到步衡风身边道:“衡风仙尊回来真是可喜可贺,此时正是天宫危难之时,有衡风仙尊在我们也能安心不少。”
却听的那边司命仙君哼了一声,讥讽道:“他衡风仙尊当年神魔大战阵前反水,如今竟然还有人指望他?不怕他再背叛一次天宫?”
司药仙君讷讷无言,仔细探了探步衡风,道:“衡风仙尊的身体不太妙啊……”
众仙哗然。
青白小仙根本不敢说话,步衡风也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
凌霄宝殿上的气压突然低了下来,让人有些不敢言语,本来还有一些仙君低低议论着,现下也都不敢说话了。
这样的威压,如今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司战仙君,如今天宫法力最强的人,姜晚。
“叛徒终究是叛徒,被罚在昙雪山三百年,还有脸回来?”
第4章
凌霄宝殿一片寂静,姜晚的话掷地有声,在大殿上回荡,撞击着步衡风的心。
步衡风抬眸对上姜晚的视线,纵然他看不见,却能准确无误地对上姜晚:“既然你说我是叛徒,那敢问,当年神魔大战,我可有折损天宫一兵一将?”
没等姜晚开口,司命仙君落秋走到步衡风旁边:“若不是天帝即使阻止,谁又知道最后天宫会不会损失惨重呢?”
“不会。”步衡风认真道。
“是吗?”落秋绕着他走了一圈,打量着他,“魔君可是你衡风仙尊曾经的灵宠,你以前有多护着他,咱们都是有目共睹,你阵前反水也是事实,如今却来推脱?谁信?”
步衡风站着不动,任由司命仙君走来走去:“衡风并未推脱,也认罪,只是倘若我现在回去伏法,你们有办法让永…姬永安退兵吗?”
司命仙君冷哼一声:“衡风仙尊是在说我天界无人啊?难不成衡风仙尊觉得,你如今一介废人,能再度重伤姬永安,让姬永安退兵吗?”
步衡风摇了摇头:“不能。”
司命仙君被他气定神闲的样子气到:“既然不能,衡风仙尊还是回昙雪山伏法吧!”
步衡风又道:“可只要我在天宫,我便能拦住姬永安,免去一场神魔大战。”
司命仙君不信:“姬永安意在三界,攻打天界是迟早的事,你以为他还是以前那个乖乖听话的小崽子?就算是你,也未必拦得住他!”
步衡风想起姬永安在昙雪山对他说,他确实有意三界。
可步衡风不信,难道魔界真的能将一个人的心性改变吗?
步衡风依旧道:“我可以。”
司命仙君闻言,愣了愣,没说出话来。
姜晚再度开口:“修为被封,法力尽失,残魂无几,一介废人,你留在天宫又能做什么?还不速速滚回昙雪山!”
步衡风“望”向姜晚:“昙雪山封印被破了。”
姜晚一愣。
那边司命仙君叫了起来:“原来是昙雪山的禁制被破了,你这才逃了回来!怎么?你也怕姬永安?他不是你带大的灵宠吗?呵,如今后悔了吧!”
步衡风轻轻皱了皱眉:“你错了,我不后悔,不论是救他,教他,养他,带他回天宫还是将他打落天宫,亦或是重伤他,我都不后悔。”
步衡风细细数了数,难怪传言说姬永安恨他了,他将姬永安小心护着,带他长大,却又亲手毁了他,至少在外人和姬永安看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姬永安确实该恨他,可方才姬永安见到他,一如往昔乖巧可爱,并未与之前有何不同。只是比以前要不听话了些,偏执了些。
司命仙君闻言,有些诧异:“衡风仙尊,虽然这些是那魔头活该,不过你如此说来,颇有些不顾往日情分?要知道,当时我们要处死姬永安时,你还护着他一力做保。啧啧啧。”
后面这声,颇有些瞧不起他临时变卦。
步衡风说不后悔,并非是表明如今和天宫站在一起觉得姬永安是魔头,该除之。司命仙君误会了,不过步衡风也并不打算多做解释。
步衡风换了一个话题:“那天帝呢?纵使你们不信我,天帝总要救回来吧?”
司风仙君出言道:“我们连天帝在哪儿都不知道,如何救?”
步衡风:“我可以从姬永安口中,问出来。”
司命仙君:“真是好大的口气,姬永安握着天帝这张符,哪里会告诉你,他如今对你,可不似从前!”
步衡风不语,不欲与司命仙君争辩。
姜晚却是道:“既然你说绝不会让姬永安得逞,那行,倘若姬永安攻上天宫,便由你出战,倘若你二度反水,别怪我新账旧账一起算,倒是便不是昙雪山了,剔除仙骨,开除仙籍,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步衡风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众仙议事就这样结束了,小白小青也各自给他们安排了事情。
司药仙君古辛却是靠了过来:“衡风仙尊,你是不是看不见?”
步衡风知道古辛的医术一向厉害,点头道:“嗯,我如今神魂受损,天帝还在我身上加了封印,得劳烦司药仙君了。”
司药仙君点了点头,他对步衡风并没有什么偏见,反而觉得步衡风回来说不定是好事,毕竟如今天界岌岌可危,同姬永安有牵扯的只有步衡风,说不准就是个契机。
“那便去我司药宫,小仙替仙尊诊治。”
步衡风再度回了句有劳了,司药仙君扶着他朝司药宫去。
天宫的各个宫殿都长的差不多,毕竟都出自司匠仙君之手,这个仙君在凡间的时候是专门替皇宫建屋瓦修缮的,故而天宫的宫殿和人家的皇宫也差不了多少,不过多了些仙气飘飘,云雾缭绕。
司药仙君扶着步衡风坐下,凭空化出一条红色的线来,看上去倒是颇像月老的红线。
一端缠上步衡风纤细的手腕,一端握在司药仙君手中。
良久,司药仙君收了红线,道:“衡风仙尊,你的身体如今倒是没什么大碍,主要还是魂魄受损严重,消魂鞭下如今只剩一魂一魄。”
步衡风捕捉到他的话:“如今?那之后呢?会如何?”
司药仙君一边去取药一边道:“原本仙尊在昙雪山中不知昼夜,日复一日着,倒也不会察觉什么,但如今出来了,一开始嗜睡是肯定的,轻则比旁人多睡三四个时辰,重则,可能只醒着两三个时辰。”
步衡风想了想,点头道:“倒是无妨,姬永安来的时候,我强迫自己醒着便好。”
“倒是会损耗已经不多的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