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枝没把话说完,意思却再明显不过。
林筝心里是觉得这还挺刺激,就是,“我不能出来太久,同学还在等着。”
顾南枝没忍住,笑出了声,“放心,虽然好久没见,但还能忍。不过,我这样去见你同学是不是不太好?”
两人同时低头,视线齐齐落在顾南枝缓缓起伏的胸口。
湿了的衬衣勾着内衣的边。
不知道下面是何种风景时,无端猜测,知道了,更惹遐想。
林筝伏低身体,隔着湿漉漉的衣服咬在顾南枝胸前。
一瞬间的感官冲击太强烈,顾南枝没忍住哼出声,很短促一声,还是快速挑起了林筝心里的恶劣因子。
她抬头和顾南枝对视,唇下却不忘放肆撩拨。
外面再次近来人时,顾南枝反客为主,强势地挑起林筝的下巴和她吻在一起。
暧昧声音在耳畔环绕,生怕被人听见。
不想,越是克制越是激烈。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稚嫩.女声奇怪地问。
同行的人默了一会儿,声音发干,“不知道,快走吧。”
“我还没上厕所呢。”
“去楼下。”
“……”
不久,热情渐歇。
顾南枝艰难地伏在林筝肩头喘息,“你快回去吧,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忍不住了。”
林筝没比顾南枝好多少,她现在特别想任性一回,直接甩头走人,可一想到顾南枝下午的话,还是不舍得把最后一次齐聚搞砸。
林筝直起身体,随手拉着顾南枝虚挂在肩头的衬衣,“那你回车里等我,我尽量早点走。”
顾南枝‘嗯’了声,慢条斯理地帮林筝擦着唇侧的口红,“不急,多久,我都会等你。”
林筝抱抱她,不舍地离开。
走到包厢附近,手机接连震了两下。
是顾南枝的微信,一段视频和一条信息,【29秒有我想对你说的话。】
林筝靠在包厢外的墙边,点开了视频。
视频是她第一次做迎新晚会主持人时说节目串词的片段,她好奇顾南枝为什么会有这个,她不知道,这是顾南枝想她时仅有的‘良药’。
后面的节目是首男女对唱的情歌《天下有情人》。
林筝说完串词后,问台下的观众‘爱是什么?’
回答她的除了杂乱尖叫,还有顾南枝低沉眷恋的声音,“是你。”
这是顾南枝的告白。
早就存在,却迟到多年。
她的爱是林筝。
早就是她。
一直是她。
第92章
这么多年过去,林筝几乎忘了自己当时的模样,可总有人在想方设法地帮她记住。
这人不止替她留住了只有一个人的过去,还用自己的方式将它拼凑圆满。
如今再看,林筝还是想问一句,“爱,究竟是什么?”
有人为情爱,有人为生活。
她们,就为了心里那个人。
————
林筝收了手机站直身体,待情绪平复后推门进了包厢,里面热闹的气氛登时变得安静。
班长站起来,抻着脖子往她身后看,“人呢?”
林筝顶着一波注视,不紧不慢地往自己座位旁走,“临时有事,回去了。”
“唬谁呢!”班长暴躁,“咋早不早晚不晚的,偏偏这会儿有事?”
林筝抬眸,淡定道:“嗯,唬你呢。”
班长一口气没上来,让人给他上速效救心丸。
舍长挺喜欢看这种热闹,就是,“林筝,你脖子里这什么?”她指着林筝脖子里一块儿鲜红的痕迹问。
林筝摸了摸,指下隐隐发烫。
“不会是吻痕吧?”舍长觉得自己发现了华点,兴奋地瞧着林筝说,“啧,唇膏也没了啊姑娘,还有这头发,狗刨都比这整齐,说!刚才是不是情难自禁,这样那样了?”
舍长说得露骨,林筝脸皮还没这么厚,在不是特别熟的人跟前,她要脸的。
“你想多了。”林筝扒扒头发盖住脖子,模棱两可地说。
这一欲盖弥彰的动作倒是把大家的好奇心挑得更加蠢蠢欲动,不知道是谁带头吹了声口哨,一时间,整个包厢都是拍桌声和口哨声,吓得准备进来送水的服务生又默默退了出去。
“你就老实交代吧,这到底是哪家的小狼狗?够野的啊。”班长唯恐天下不乱地说。
林筝被吵得脑仁疼,吸口气,淡定坐下,说话时眉眼微挑,“我家的。”字里行间都是炫耀。
班长实在受不了,‘痛苦’地捶着胸口说:“我后悔了,我没事就不该来找这份刺激。”
林筝仿佛没看见,端起酒杯,对着一众人致歉,“见笑了,下次有机会再说吧。人就在家,跑不了,等过两年脸皮养厚了,再带过来给你们看。”她这话妥妥一火上浇油,刺激得班长胸腔一口老血能喷两米远。
起哄声里,林筝一手端着杯子,慢悠悠地抿着酒,另一手按着耳机,去找那里面若有似无地呼吸。
“小朋友,耳朵又痒了?明目张胆地打趣我?”一直只是默默听着的顾南枝忽然开口,调笑声里的纵容不加掩饰。
林筝扫了眼四周,见已经没人看她,于是身体后倾,将酒杯贴在唇边和顾南枝聊起了私密话,“耳朵不痒,心痒,顾老师要不要感受下?”
“怎么感受?”
“你把手放在左边胸口。”
顾南枝坐在车里,按照林筝说的去做,“放好了。”
林筝侧身趴在椅背上,瞧着窗外渐浓的月色轻声说:“I am catastrophically in love with you.”
——我爱你爱得要命。
————
这场聚会持续了很久,到晚上十一点,一行人依然没有回宿舍,围坐在操场中央,肆意感慨过去和天亮后即马上就要来临的分别。
一墙之隔的路边,顾南枝靠在车边,听着墙里传来的隐约歌声。
【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一字一句都是青春渐行渐远的背影,最怕听懂,却不得不懂。
顾南枝也经历过毕业,也曾天真地希望时光机真的存在,这样,人生才有可能在一次又一次的重来中试图圆满。
到如今,看得多了,她慢慢发现,生命里所有的不圆满最终都会被一个人填满。
这个人只是存在就是生命最美的样子。
顾南枝拿出手机,对着墙里的光拍了照发给林筝,问她,【哭了吗?】
林筝一直在忍,看到这句话终于还是没忍住,哭着、笑着去抱身边的人,承诺有机会再见,即使这承诺很快就会被现实打破,也不影响它在某一刻足够珍贵。
哭够了,闹够了,是该分别了。
32个人一起看太阳从天边升起,在阳光还无法照亮他们眼底的不舍时,一个一个背起行囊独自远走。
林筝离入职还有好几天,不着急回,和班长用两天时间,不厌其烦地把所有人送走,最后一个是班长本人。
离开那天,快一米九的他,蹲在学校门口放声大哭。
林筝难得没有嘲笑,送了他一个拥抱和一句“再见”。
再回去,宿舍空空如也。
林筝把党员宿舍的牌子摘下来夹进书里,笑着对每一张床头卡说‘改天再聚’,然后,蹲在宿舍中央无声地哭泣。
毕业不止是远行,还有青春的告别,就算珍惜的人未远走,也始终无法留住匆匆而过的时间。
这才是毕业真正的含义。
去倒垃圾回来的顾南枝看到这幕放轻了脚步,她走到林筝身后,俯身抱住她,把全部温柔放在了轻缓的声音里,“回家了。”
林筝跌坐在地上,两手抱着顾南枝的胳膊哭出了声,“枝枝,人为什么要走?”
顾南枝蹲下身,心疼地亲着林筝的额角,“为了让你看看能留下的有多不容易。”
“太少了。”留下的少,亲密得更少,到最后只会剩下相知相伴的那个唯一。
林筝转过来,仰视着蹲在身前,比她略高的顾南枝,“枝枝,你不能走,不能比我先走。”
顾南枝笑着帮她擦眼泪,“我大了你十岁,比你先走是必然先结果。”
林筝说不出来话,紧握着顾南枝的手,拼命摇头。
顾南枝手掌发疼,这疼远不及心疼,“好,那我努力一点。”努力让生命的长度和你对等。
离开前,林筝要去宿管阿姨那儿排队还钥匙,再出来,顾南枝随意靠在车边,手里多了一杯绿豆沙冰。
这是餐厅‘夏季限量’的招牌,林筝爱了四年,今天是最后一天,顾南枝悄无声息地帮她做到了‘从一而终’。
顾南枝把沙冰给林筝,开着车,绕了最大的圈带她离开。
最后一眼,看得最全。
林筝的大半行李已经寄到了顾南枝公寓,剩下的几件零碎,过去时随身带着就行。
她原计划是直接从学校走,到了之后休息两天好去单位办理入职,冯海安舍不得,留她们多住了一晚。
隔日,两人正式踏上了属于她们的半生之旅。
林筝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上飞机后没多久就靠着顾南枝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