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名弟子立刻分为四队,镇长也带了三个青壮男子。
南姝予本想跟着一起去,被云晏卿拉住了胳膊,四队弟子立刻分别行动,前往那些户人家中调查。
南姝予询问地看着她,“师姐?”
云晏卿没有说话,只是掏出一块阵法罗盘,面色平静地观察罗盘上的变化。
看她拿出罗盘,南姝予立刻看向罗盘。
她虽然阵法课学的不算好,但罗盘的用法她还是知道的,罗盘变化所代表的含义她也知道。
不过这罗盘上什么动静都没有,也就是说,这里根本没有任何阵法的痕迹。
没等南姝予想到其中的问题,云晏卿开口道:“这里没有妖兽。”
“没有?”南姝予惊愕地看向她,忍不住问:“会不会是吃了人就跑了?”
镇长说,两天前打更的看到黑熊吃人之后向林子跑了。而云晏卿又得出这里没有妖兽的结论,难不成妖兽真的已经跑了?
收起罗盘,云晏卿眉头紧拧着,“不好说,等她们问完回来再说。”
听到这话,南姝予点点头,瞥见前面开着的茶水摊子,说:“师姐,要不然我们去那喝口茶,顺便问问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消息。”
云晏卿颔首同意。
开茶水摊子的是一位老妇人,看到南姝予和云晏卿挑了张桌子坐下,老妇人连忙拎着茶壶给她们倒了两碗茶水,不停地说到:“小店没什么好茶,还请仙师不要见怪。”
住在喜枝镇的人早就练就一双火眼金睛,谁是修士谁是凡人,她们一眼就能认出来。
南姝予笑了笑,冲淡了她容貌生而居来的端丽妩媚之色,显得颇为英气。她问:“婆婆,镇长说这儿最近有吃人的妖兽出没——”,她故意停顿着,观察着老妇人的动作。
老妇人闻言倒茶的手一抖,那茶水直接倒在碗外,“实在是对不住——”
见老妇人想道歉,南姝予赶忙说到:“没事,您不必紧张,我们就是来杀妖兽的。”
老妇人一听这话,竟是一时激动地泪流满面。
云晏卿不禁看向南姝予,南姝予连忙扶着老妇人坐下。
原来老妇人就是镇长口中的洪癞子的母亲,诚仔是他们洪家的独苗苗,没想到就这么被吃掉了。
如果不是相信打更的为人,他们是说什么都不肯相信诚仔是被黑熊吃掉的。
听到这话南姝予却有些疑惑,既然家中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何她还想着出来摆摊。
不等南姝予问,老妇人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了。
洪癞子曾也是个好的,居住在喜枝镇的只要稍稍勤快些就能攒些家底,洪癞子原先也是勤劳中的一员,但是没勤快多久,他就被这喜枝镇得天独厚的地址位置惯坏了,以为哪怕自己什么都不干,每月都会有进账。
起初的一段时间的确是这样,这样的情形叫洪癞子愈发得意。
既然什么都不干都能赚钱,那就去找点乐子呗,于是洪癞子就迷上了赌|博。
这下子不仅是积攒的一点家底赌没了,原本的铺子也被他作为赌注搭进去,他的妻子和母亲不得不出来做活以维持生计。
从家里的顶梁柱变成了蛀虫,洪癞子的性情也愈发暴躁易怒,一没钱就回来要钱,不给钱就动手打人。婆媳俩哪里扛得住,只能把辛苦赚来的钱都给他,他若去了赌场,家里倒还轻松些。
而诚仔为了保护娘亲和奶奶,没少挨他爹的打。就在被吃的那天晚上,诚仔为了保护奶奶就被他爹好一顿打。
说到诚仔,老妇人不禁泪流满脸,南姝予不忍心递了她一块帕子。
老妇人没敢接,只扯着磨损的厉害的袖子擦了擦,声音嘶哑道:“我那屋子离门更近,那黑熊怎么不来吃我这把老骨头,偏偏吃了诚仔!”
这话实在听的人心酸,南姝予于心不忍,偏头去看云晏卿。
见南姝予面露不忍,云晏卿面色划过一丝无奈,道:“你且不要哭,我们会找到那妖兽,将它斩杀的。”
老妇人闻言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给她们嗑了个响头,“还恳请仙师替诚仔报仇!”
南姝予连忙闪身躲避,转过去扶她起来。
老妇人却执拗的很,硬生生嗑满三个响头才肯起身。
南姝予掏出一点碎银塞到老妇人手里,老妇人根本不肯接,“仙师可是我们洪家的恩人,我怎么能收恩人的钱!”
老妇人说什么都不肯收,南姝予最后只好把碎银放到桌上,不等老妇人说话,南姝予放下钱就拽着云晏卿跑了。
“诶,恩人!”老妇人拿着钱就想追,但两人都是筑基期的修士,一溜烟便没了踪迹。
云晏卿还是头一次这么狼狈,怕人家不要钱,得扔下钱赶紧跑。
南姝予拉着云晏卿窜上了屋顶,瞥见那老妇人没再追后,她才放下心,坐在屋顶上喘了口气,一边说:“师姐,这婆婆住在外间,黑熊还绕到里面把诚仔吃了?”
看着高低起伏的屋檐,云晏卿沉吟道:“这话不好说。”
南姝予重重叹了口气,没忍住揉了揉脸,“我觉得我们得再去问问那个打更的,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是现在仅知的当事人。
两人正要动身找人带路去寻打更的,就听到脚下的院子里有人说话:
“各位仙师,小人那天的的确确看到的是一只黑熊啊!”
南姝予闻言一怔,不由得看向云晏卿,后者柳眉一挑。
看样子她们运气不错,随便找的屋顶都能抽中打更家的。
两人自屋顶飞身而下,就看到两位师弟正盘问一个面容憔悴的男子。
身后的动静引得两位师弟拔剑转身,清脆的声响吓得男子跌坐在地。看到是她们俩,两位师弟收起剑,恭敬道:“大师姐、五师姐。”
发现云晏卿并不和他们说话,南姝予主动开口问到:“这就是看到诚仔被黑熊吃掉的打更的?”
“正是他,我们特来询问他当晚的情形。”其中一名师弟回答着,“我们刚从洪癞子家过来,洪氏说当晚她们早早就睡了,听到打更的在外大喊,她们就赶到诚仔的屋子,只闻到有血腥味,点燃蜡烛一看,床上只有一滩血,诚仔不见踪影。”
这位师弟紧跟着提出自己的疑惑,“这黑灯瞎火的,打更的是怎么看清是一只黑熊的?”
打更的连忙说到:“小人、小人是看到洪癞子家的灯亮着,小人才去看的,那、那的的确确是小人亲眼所见啊!”
南姝予看向因为腿软而起不来的打更的,问到:“哪亮着?”
深怕她们怀疑自己说谎,听她发问,打更的急忙道:“就是诚仔屋子里的!”
这倒有些怪了,怎么两边说法不一样。
难不成其中有人说谎?
打更的急的满头大汗,就差举手发誓,“小人句句属实啊,就算给小人再大的胆子,小人也不敢欺瞒仙师啊!”
见他吓得脸都白了,南姝予也不想再这多停留,省的把他吓破胆,那还多的去了。她点点头,“行,我们知道了。”
南姝予看向云晏卿,后者微微颔首,她便同两位师弟打了个手势,两位师弟连忙跟上。
“大师姐、五师姐,镇长已经在客栈备好了饭菜,其他师妹师弟都在那等着。”
听到这话,云晏卿冷声道:“带路。”
两位师弟立马走在前面,引她们去客栈。
听到这话,南姝予才发觉现已经夕阳西下,离天黑也不剩多长时间了。
第7章
九户人家已经询问完毕,师弟师妹正交流自己方才听到的内容,各个讨论的热火朝天,其中有几人面带怒容,义愤填膺。
听到嘈杂的讨论声,南姝予皱眉道:“干什么吵成这样?”
原本嘈杂不堪的客栈内顿时鸦雀无声,众弟子面面相觑,最后一个面容清秀的师妹站了出来,神情忿忿道:“五师姐,你都不知道,那些人太可怜了!”
南姝予抬头望去,说话的正是先前拉着她不让去河边的师妹,名叫刘拂枝。
南姝予看向云晏卿,云晏卿神情冷漠地望着刘拂枝,冷声说:“怎么回事?”
刘拂枝就把自己询问到的,和其他人询问到的总结出来,同她们说了。
原来被吃掉的九人中,六个是女人,三个是孩子。这些女人无一例外都受到家中的虐待,要么是丈夫好动手,要么就是生不出儿子被受到婆婆的责打。
被吃掉的孩子也是,除了诚仔外,另外两个都是女孩,那两家对女孩极为不喜,甚至有一家表示被吃了算是帮他们家挡灾了,没有白养她。
这话听的南姝予火冒三丈,她出生在修仙世家,修仙世家不同于俗世,越是修为高深的修士越是子嗣艰难,别说男孩女孩了,只要能有孩子,谁管他性别如何。像她的爹娘双方都是金丹期修士还能有两个崽的,在修仙世家都算是少见。
更何况,修仙界里实力强悍的女修可不在少数。
她倒差点忘了世俗里还是正大光明的重男轻女。
在座的十一名弟子中,有一小半都是出身世俗的弟子,听到这话倒也没多大的感触,只觉得那两家未免太刻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