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鸣:“……”
程小鸣:“你怎么不关注重点?”
“重点是,你居然没把大佬带出来?”妹子啧声,“你这也太不够义气了吧。”
她只是开个玩笑,毕竟本来也就只当个故事听一听,没打算认真。
但讲故事的人却突然情绪低落起来,把电脑桌下的键盘推回去,乌龟翻身似的仰躺在办公椅上,叹了个足足十秒钟的气。
“我现在回想,当时为什么不生拉硬拽把他拽回来,应该只是下意识选择,毕竟当时情况太紧急。”程小鸣盯着天花板,语气里带着些自责,“当时有个一起闯关的姐,她劝大佬来着,但是没劝动。”
“怎么跟你描述……你可能不理解我当时的心情。”
妹子把外套裹得更紧些,心想这人讲故事莫不是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
“我当时居然在想,大佬这样做其实没什么错。换作是我,我应该也会那么选择。毕竟爱人在这里,外面世界也没什么好期待的。就算是跟着整个世界一起被毁,我打心眼里也高兴。”他感慨道:“我就觉得,他们就该是这样的结局。”
“没有像那个姐一样,太理智的去考虑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生死在大佬眼里好像都不算什么,所以我,”他停顿几秒。
这些话已经不算是故事,也不算他在跟谁讲,像是自言自语,自己给自己一个答案。
“我应该不后悔吧,”程小鸣默默点头,“嗯,如果我再回去最后那几分钟,应该也不会生拉硬拽着大佬离开,我会尊重他的选择。”
“呦,还讲上头了。”妹子把外套穿好,利落转过办公椅按开电脑,玩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有这么个游戏这么两个人呢,你不去写小说可惜了。”
程小鸣:“大佬是我高中同校同学!”
妹子:“知道了知道了。”
程小鸣:“他带着我杀过鬼!还打过怪!”
“刚才群里发通知说
程小鸣:“……”
他嘀嘀咕咕扭过去,抓着鼠标在电脑屏幕上一通乱点。
妹子又说:“领导派新任务了,我把文件给你发过去哈。”
“哦。”程小鸣点开消息栏里跳动的小信封。
“诶,你这昵称什么意思,还‘抱紧希腿’,当初你进公司的时候我就想问,”妹子笑的喘不过气,“这个希是谁啊?你还是个腿控?”
“不不不,”程小鸣粗略看完文件,立即拉开键盘开始啪啪啪敲打。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咕哝一句:“他的腿我可不敢控,控了怕不是要死。”
说要加班到凌晨一点,但没人愿意那么晚回去。
整个办公室的人加班加点,总算赶在凌晨十二点来临之前完成工作。程小鸣原本跟那妹子约好一起回家,结果对方突然说要去闺蜜家住。
他也没说什么,自己打了辆车。
从公司到他租住的地方,打车只需要十几块钱,不算远。
原先都是步行回去,但今天恰巧飘了些雨,深夜十一点的车也不好打。他一边往回家的路上走,手机开着打车软件,走了一小半路后才打上车。
程小鸣在雨里疯狂打哆嗦,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条路眼熟,像是之前在哪里走过……
并且应该伴随有某些并不美好的体验。
SOM崩塌,游戏结束以后,社会上有段时间流传出有关抽卡游戏的新闻,但大多被当作奇谈怪论,顶多上个杂志被专家点评两句,最后不了了之。
当时出来以后,他跟醋姐几个人在出口处守了好几天,也不知道在等什么。出口是在一家银行门口,路过的人险些以为他们是要抢劫,差点报警。
但末了还是没把人等出来。
当时殷簇崩溃的在路口哭得没个人样,哭丧似的,但哭完以后就抹泪走了。
“拿得起放得下,阴希他们对我有恩,算是大恩吧,之前在公司里时就没少照顾我,恩人死了,我不掉几滴泪也说不过去。”殷簇在视频那边瞪大眼睛,揪着袖口把摄像头擦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忍不住问:
“公司加班。”程小鸣被冻的倒吸鼻涕。
“所以你找我跟田粒视频是因为你害怕?”殷簇直接被气笑了,“我特么差点以为你良心发现想起我们,果然。”
程小鸣难过到变形,“我也不想啊,但有几只社畜能过得像粒姐这么潇……”
他话说一半就没了音。
殷簇以为是网络卡顿,也没多想,自顾自扯了个话题继续聊:“我最近一直在想个问题,总觉得当年阴希留在世界陪SOM一起格式化这事有点奇怪。或者应该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但也只是觉得,没什么凭据。”
“要是当初他能跟廖沉凡一起出世界,咱们现在就能凑够五个人,去吃楼下新开饭店的套间餐,满三百减五十的优惠。”殷簇啧了声,“你那边怎么这么卡?田粒也不说话,我一个人叨叨半天,显得话很多。”
她说话时没看屏幕,在洗菜。
直到洗完菜后也没听到程小鸣的声音,殷簇这才察觉到有些不对,蹙眉凑过去看手机——程小鸣那边的摄像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转成了后置。
画质高糊,也没什么灯光,看什么都是只有个轮廓。
殷簇问:“这是个什么东西?你在拍什么?”
“……”
“卧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姐!!!”音孔那边骤然冒出对方失去控制的哭嚎声,摄像头随即疯狂颠簸,“我他妈看到了什么啊啊啊啊啊!”
·
在游戏里待过那段时间,别的没练成,遇到恐怖事件后的求救措施倒是熟记于心。
程小鸣鬼嚎归鬼嚎,双腿发软但也跑得飞快,他迅速把自己的定位发到了和殷簇以及田粒粒的三人群里,然后拔腿就跑。
身后那东西追他追得很紧。
其实程小鸣也没看清那是什么,只是无意间扫见时,看见那东西血肉模糊的,眼珠子吊在脸外面,只看一眼就没敢再看。
而且那东西还不在少数。
这周围是片工业区,凌晨时候根本没人经过,连辆车都没有。幸运的是殷簇她们住的地方离这里都不远,骑车来也就几分钟的事。
程小鸣疯跑几分钟。
最后在前面的路口处看到了推着自行车,一身睡衣还头顶干发帽的醋姐。
“这都什么东西?从哪里跑出来的??”她站在自行车上冲街道另一边比了个手势。
程小鸣推着她的自行车拼命往前跑,“我也不知道,就刚才跟你们视频的时候没看路,再一抬头,我靠,就看到这群东西了。”他跑得有些急,喘气喘得厉害,“会不会有另外的恐怖逃生游戏又冒出来?这是又盯上咱们了??”
殷簇没顾上回他的话,转身把自行车丢进了身后的鬼堆里。
那些鬼黏糊糊贴着地面爬行过来,一张脸畸形变换,被自行车砸中后也没太大反应,甚至会上嘴啃咬,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嚓声。
田粒粒原本应该是想冲上来偷袭,看到这幕以后默默转身,按照来路跑了回去。
程小鸣头皮发麻,“姐,咱们能打过这些东西吗?”
殷簇:“不能。”
程小鸣:“……”
像是能看出他们的意图,趴伏在地上的鬼突然转换方向,从其他角度绕了回去。
等程小鸣他们跑到尽头时,发现前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爬满了这种粘稠漆黑的东西,惨白眼珠子嵌在地上,骨碌碌盯着他们转。
包围圈越缩越小。
程小鸣满脸绝望打开手机里的录音功能,“录个音吧,当遗言。”
殷簇:“……”
殷簇:“你自己先说。”
“我……”程小鸣艰难出声:“我好想小希和凡哥。”
殷簇&田粒粒:“…………”
包围圈已经缩到只剩半径一米的大小。
“这又不是在游戏里,也没有卡牌,就算阴希和廖沉凡在这里,也不一定能救你出去。”田粒粒啧声,“这都几年了,你是天天晚上做噩梦梦到鬼吗?最后还会被人救?”
殷簇说:“他前两天梦见吃阴希和廖沉凡的喜酒,更扯。”
程小鸣也顾不上反驳她们,这会鬼已经爬到了他脚面上。
类似于一脚踩进沙漏中的感觉,浑身力气都不由自己控制。程小鸣想说话也出不了声,浑身抖成筛糠,目不转睛注视脚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这些鬼突然放慢速度,似乎也没有要伤害他们都意思,只在触碰以后便飞速撤开。
程小鸣一愣,后知后
黑雾在深夜中凭空生出,如水中墨般在倏忽间晕染开,
有人被从其间托出,本就病态冷白的皮肤被衬托得几乎发光,青年双手垂在身侧,无名指上扣着枚精致小巧的银戒,腕骨干净利落的弧线隐没在衬衫袖口,显得整个人羸弱又清瘦。
他眨眼看过来时,眼底的光被月色映得明亮了些,眼皮上的小痣一跃而出,显得灵动而妖异。
阴希负责出场,黑雾负责放鬼。
跟赶羊似的,黑雾把满地鬼赶回一个包围圈里,工作态度极其诚恳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