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修士,一言以蔽之:千奇百怪。
一个皮肤锃光瓦亮的修士刚一看到贺梅辛,就激动地冲上前去拉住他的手,十分亲切地道:“贺道长!!您就是贺道长吧!!我今天总算见着您的真容了!没想到您的皮肤居然这么白这么好!!”
贺梅辛一时无语,刚想说“谢谢”,就听这修士继续激动道:“您保养得这么好,一天吃几个人啊??”
说完,还不知从哪里掏出小本,十分期待地要做笔记。
贺梅辛:“……我不吃。”
另一个打扮得非常斯文、书生模样的修士连忙冲上来,对着肤白修士用纸扇当头一击,严厉训斥道:“你胡说什么呢!!贺道长那可是正道首徒,怎么可能吃人呢?!太野蛮了!”
肤白修士委屈巴巴:“可是……”
斯文修士继续道:“——道长这么文雅,一定是用喝的啊!!”说完还满脸谄媚地转过来对贺梅辛讨教道:“道长,您一般用什么工具榨汁?人骨去不去啊?您经验多,我跟您学着点。”
贺梅辛:“……抱歉,没这个经验。”
斯文修士碰壁,灰头土脸地退下,还小声念叨:“唉,贺道长的独门食谱——啊不,秘技,果然不能外传的……”
贺梅辛无法与他继续交流,只得向前一步,谁料背后突然撞上来一个人。
“哎哟!!!”
这人惨叫一声,摔倒在地。贺梅辛立即转身去将他扶起来,温声道:“你没事吧?”
忽然,贺梅辛的目光凝滞了。
这个人……没有头。
那个没头人拉着贺梅辛的手站起来,一边感激地道“谢谢”,一边不断念叨“我的头呢??我的头呢??”
贺梅辛试图帮助他道:“你的头是怎么丢的?”
没头人很是自来熟,从肚子里发出声音诉苦道:“他们都说今天多情派的那个贺道长要来,我赶着来看贺道长啊!谁知道他们怕我抢先,把我的头藏起来了,现在找都不找到了,愁死我了!哎小兄弟你是谁啊,听你的声音很陌生,新来的吧?不如和我一起找头啊?”
贺梅辛:“……”
就在这时,地上滚来一颗圆溜溜的脑袋,脑袋上的眼睛四处张望滴溜乱转,仿佛在急切地寻找自己的身体。
贺梅辛将脑袋捡起来,十分乐于助人地递给了这位没头人。
没头人骤然摸到一个头,双手滑到面颊上,激动万分地道:“天!!这位就是贺道长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虽然我暂时看不见,但我能想象出您的音容笑貌,一定很好吃——咳,很好看!”
一边说一边还不断抚摸自己的脸,感受道:“就是您这皮肤好像有些粗糙,咋摸起来手感有些像我的脸呢……没有说您不好的意思!回头让我那个同门帮您保养保养!”
贺梅辛盛情难却,连忙悄无声息地走开了。
没走两步,又有一个修士冲到他面前。
……这次,是一个赤|身|裸|体、一|丝|不|挂的修士。身材曼妙,前后凹凸有致,看脸也——
等等,怎么脸是个男的。
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顶着一副女人的身体,不穿衣服乱晃,实在是太诡异了。
这个修士还十分自信地款款走到贺梅心面前,千娇百媚道:“道长~人家美吗~”
贺梅心:“……”
刚才那个斯文修士还热心地凑过来解释:“道长你别怕,他身上这个皮不是他自己的。他最喜欢收集人皮了,每天都要穿不同的。”
斯文修士一边说着“你个大男人天天臭什么美,都把道长吓着了!”直接伸手一抓把那人的皮扯掉了!
那修士皮被扒掉,露出一身整洁顺眼的道袍来。
谁知那修士吓得惊叫一声,连忙去捂住自己身上的关键部位,满脸通红地含羞叫道:“你干嘛脱人家皮!!人家里面只穿了衣服!!呜呜呜羞死了羞死了……人家只卖身不卖艺的!!”一边哭着一边抹着眼泪跑远了。
斯文修士满脸写着丢人,打着哈哈解释道:“道长,您别介意哈,他入派之前在青楼做事的,养成习惯了。”
贺梅辛面不改色地接道:“原来如此。看来逛秦楼楚馆是你们无情派的传统啊。”
斯文修士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大笑着道:“哦!您说我们少主啊?哈哈哈哈哈哈,您别看我们少主天天往青楼跑,实际上是去唱歌的!我们教主闭关之前对少主管得严,少主可憋坏了,专门去青楼开房唱歌,一唱一整晚,还管这叫什么……什么‘卡拉欧凯’?”
那个肤白修士也在旁边补充道:“就是啊,道长,您别看我们少主看起来挺风流,实际上还是童男之身呢!”
又一个修士热心插话道:“再说,我们少主那可是扎扎实实的断袖!只喜欢男人的!去多少趟青楼也只能唱歌呀哈哈哈哈哈。不过这可是门派机密!道长您可别说出去啊!”
这时斯文修士忽地一拍脑袋,喜道:“我想起来少主教我们的那首歌怎么唱了!道长,我学给你听哈:‘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付出再多真心也再买不回来~……’”
在斯文修士震天动地的歌声中,贺梅辛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司空少主……是断袖?
可是,他明明缜密地推断出,司空少主是有心上姑娘的。
如若不是……那初遇时,司空少主受伤、放烟花等等行为,到底是为了谁呢?
贺梅辛人生第一次感到如此不解。
从前,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司空少主了;现在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够了解。
排除所有错误后,无数线索、推断、猜测,最终都指向一个结论。
司空少主做这一切,难道都是……为了自己?
可这个猜想听起来实在是太异想天开、不堪一击,以至于贺梅辛的理智无法去相信。
罢了,种种疑惑,还是亲口去问司空少主吧。
“贺道长。”
众修士的鬼哭狼嚎中,忽然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
贺梅辛抬眼望去,眼前之人一身黑袍,挺拔肃穆,额上挂一个金叶子。正是叶怜枝。
叶怜枝道:“道长,抱歉,少主临时出远门,晚上才能回来。少主派我来接您,到我们备好的房间等候。请随我来。”
贺梅辛点点头,拱手告别了那些热情好客的无情派修士,跟着叶怜枝走去。
叶怜枝一路表情平静,神色正常,仪态端庄。贺梅辛忽然欣赏之心大盛,觉得对比之下,叶护法果然才是无情派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
叶怜枝边走边道:“上次挟持道长,实属立场冲突,不得不为。唐突了道长,还请见谅。”
贺梅辛也温声道:“无妨,我理解。叶护法忠心耿耿,着实敬服。”
两人一路寒暄,竟颇为投契。二人都醉心武学,很快聊到了一种练武后的放松方式。
这种放松方式需要两人配合,一人压在另一人之上,一人在上一人在下,以全身之力掰扯筋骨,从而疏松筋络放松肌肉。
贺梅辛笑着问道:“不知在放松时,叶护法喜欢在上面还是在下面呢?”
正在此时,藏在少主殿内的司空无情听说贺梅辛已经进谷,立刻使用系统道具去远程观察贺梅辛。
道具接通的瞬间,他看见贺梅心与叶怜枝并肩而行,贺梅辛温柔地望着叶怜枝,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司空无情听到贺梅辛清楚的声音:
“……叶护法喜欢在上面还是在下面呢~”
司空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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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无情怀疑自己听错了,用力敲了敲系统道具确定它没有错频,就听里面继续传来叶怜枝的声音。
叶怜枝想了想,认真道:“我?我喜欢在上面,掌控主动权。”
贺梅辛微笑道:“与叶护法相反,我喜欢在下面。虽然会有些疼,但可以忍受,并且很舒适,还有益身心健康。”
“……咳,咳咳咳!”司空无情差点一口口水呛死自己。
……他确定贺梅心和叶怜枝这仅仅是第二次见面没错啊??
……一个正直道长,一个冷面护法,为什么凑在一起会聊这种、这种劲爆的事情?!
叶怜枝道:“原来如此。道长可否再详细说说体验?”
贺梅心仔细回忆道:“嗯……开始的力道要循序渐进,不可一下用力过猛;逐渐适应后,幅度加大,二人可能都会出汗,有人承受不住可能还会呻|吟,但这时往往也已渐入佳境。待两人都筋疲力竭,便得全身舒畅、畅快淋漓。”
“咯嘣”。
司空无情徒手捏碎了宝座扶手的另一角。
贺梅辛为什么能面不改色地把这个过程描述得那么详细啊?!
再说,这种话他对自己都没有说过,凭什么对叶怜枝那个面瘫冰块脸说?!
司空无情气愤地瞪着系统道具里两人的身影。
叶怜枝与贺梅辛比肩而立,一黑一白,两人皆是端庄素雅、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间都各有一派气魄。
……怎么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看起来那么和谐,而且居然有一点点……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