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少主真是讲义气。想来江湖传言也不能尽信。
贺梅辛将计就计,顺着演下去,柔声道:“抱歉,一时情不自禁。我扶你起来。”站起身,动作温柔地将司空无情拉了起来。
虽然他自己没有过道侣,但天天看师弟们和道侣卿卿我我,无非是那么几个招数,早就学会了;他又擅长演戏,演起来竟比真的更情意绵绵。
蒲傲辉感觉自己快嗑出糖尿病了。公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怪不得他们几个之前一直不行,原来公子喜欢的是这样的狂气年下攻啊!他要立刻用门派令牌给施尊白悦光冰昧仁发消息分享这个喜讯!
正当他用颤抖的手掏出门派令牌时,忽然感觉身后一凉。
下一刻,他就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苏鸿云:明明是我的婚礼,为什么我觉得我才是多余的那个??
蒲傲辉:你就是!(捂嘴拖走)
苏鸿云:&%……*#@!
第9章 为你身受重伤
司空无情站起身来,却迟迟不松开贺梅辛握着他的那只手。
贺梅辛看向他。只见司空无情也看着自己,有些痞气地反问:“不握手?”
贺梅辛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二人初次见面时他拒绝了司空无情握手的要求,他居然记到现在。
司空无情又道:“这样白嫩的手,确实不应该随意让人握的。”一边笑着暗暗捏了两下他的手。
突然,关着的房门被暴力踹开。
苏鸿云出现在门外。
然而……他的双脚,是悬空离地的。
见势不对,两人反应皆奇速,贺梅辛举起拂尘,司空无情拔出短刀,蓄势待发。
下一秒,一个高大的生魂俑出现在两人眼前。
原来,苏鸿云正是被这个生魂俑单手拎着,双脚离地。
贺梅辛眼眸微动。眼前这个分明不是刚才冒充新娘子的生魂俑,不仅没被雄黄抑制,反而邪气更甚、煞气更重,似乎是经过专门训练、专门用来杀戮的生魂俑。
人俑本来就是作为陪葬、供死者在阴间驱策的军队。生魂俑若是加以训练,也能够组成杀人如麻的邪兵。
也就意味着,这样的生魂俑有人操纵,且常常不是单独出现。而是成群出现。
被挟制的苏鸿云惊慌失色,凄怆道:“仙君,救救我!”
下一秒,从苏鸿云身后两侧飞出四个雪白的生魂俑,直奔贺梅辛与司空无情而来。
这四个东西没有衣服、没有鞋子,连五官都没画,只有一双用鲜血点成的眼睛,在煞白的脸上极其醒目。
邪兵不需要耳朵、不要嘴巴,只需要一双锁死杀戮目标的眼睛。它们的一双手,能够瞬间把一个活人撕裂成两半。
司空无情两面受敌,眼底却无丝毫惧意,反而更加兴奋。他主动迎上,距生魂俑只剩半臂之隔,忽然锋刃飞舞,十字斩凌空劈下。须臾之间,一个庞大魁梧的生魂俑从中间断开、霎时裂成了四截!
一击既中,他并未停歇,目光未至兵刃先行,反身两道寒光,身后蠢蠢欲动的另一具生魂俑已然身首异处。
密集攻势间,贺梅辛还有心去赞司空无情:敏锐,确实敏锐。气息与杀意浑然天成,是天生的杀手。
贺梅辛手中攻势没有半分凝滞,眼前第三只生魂俑欺身将近,贺梅辛拂尘甩出,眼看就要绞断它的咽喉。
蓦然,一个红色的身影挡在了他身前。先他一步,锋芒已出,一刀削下了生魂俑的头颅。
贺梅辛不解。
为何?明明他距离更近,为何司空无情要出手?
司空无情背对他道:“我不乐意让这种东西,脏了道长哥哥的拂尘。”随即又是一刀,斩杀了最后一只生魂俑。
……拂尘拂尘,贺梅辛平时还用它掸掸尘土擦擦灰什么的,还怕脏吗?
贺梅辛藏起困惑,由衷赞道:“好身手。名不虚传。”
谁知司空无情格外兴奋:“哦?道长哥哥也有关注我的传闻吗?”
正在此时,挟持着苏鸿云的高大生魂俑忽而转身,拔腿就跑。
是见打不过,欲以人质要挟!
苏鸿云吓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二位仙君,救命啊!”
司空无情二话不说,提刀就追。
贺梅辛正要同去,脖子上忽然环上了一双手。
蒲傲辉的声音从身后悠悠传来:“公子~~~”
来了。
经过几日,狐妖过身两人,功力大增,此刻不仅可以直接附身在蒲傲辉身上,还可以直接通过气息辨认人了。
不过,他等了半天都没等到狐妖,蒲傲辉一来就被狐妖附身了个正着,想来还是蒲傲辉向来体质奇特的缘故。早知如此,就应该直接让蒲傲辉来的,也省去刚才一番大费周章。
“蒲傲辉”手缠在贺梅辛脖子上,绕到他身前来,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尽态极妍。
贺梅辛不得不向后退了一步。
万一这只妖企图阴阳交合吸取他的元阳,一定会不受控制地自动被他抽干内力的。他一来不能让被附身的蒲傲辉受到伤害,二来确实不想吸妖,还是以防万一的好。
“蒲傲辉”见状,以为他是怕了,逼紧一步,贴近道:“公子~你为什么要躲着阿蒲嘛~”
贺梅辛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蒲傲辉。这样一看,蒲傲辉确实长得不错,面容清秀、五官玲珑,颇为楚楚动人。怪了,为什么他此前经常觉得蒲傲辉的存在犹如空气,或者是感觉面目非常模糊想不起来究竟长什么样子?
“蒲傲辉”看贺梅辛痴痴地望着自己,心中冷笑。它早听妖间传闻说多情派用拂尘的白衣道士对女人没兴趣,精挑细选后特地附身在他的俊秀小书童身上。这个道士心志再坚,肯定也招架不住。
贺梅辛不愿贸然出手伤及蒲傲辉,意图与它周旋,找个机会将它逼出蒲傲辉体内。将计就计,装出被迷惑的样子温声道:“胡说,我哪里躲着你了?”
呵,上钩了。
“蒲傲辉”做出松一口气的样子,天真道:“那阿蒲就放心了!我就说嘛,阿蒲对公子的情谊……公子一定会明白的~”很害羞地扭了下衣角,欲语还休。
贺梅辛一脸和煦春风,温温柔柔道:“哦?什么情谊?”
死道士,衣冠禽兽,这就调戏上了。“蒲傲辉”一边暗骂,一边作小家碧玉状:“自,自然是,心悦公子,喜欢公子了……”
贺梅辛道:“是吗,有什么症zhuang……表现?”
“蒲傲辉”:???
贺梅辛思维十分灵活:狐妖这种妖以魅惑见长,以情诱人,说不定对人类情爱有着独到且深刻的理解。说不定他能从狐妖这里学习情感而悟道呢?
他在师尊、师兄、师弟甚至是司空无情面前,都要时时刻刻扮演得深情体贴、款款温柔,居然只有在妖怪面前,才能展现自己真实的一面,说出自己心底疑惑。
“蒲傲辉”不明就里,还以为贺梅辛在试探它,忙情意绵绵道:“就是,吃饭的时候想着公子,干活的时候想着公子,睡觉的时候也想着公子,恨不得与公子长在一具身体里,把心剖开让公子看见我对你的情谊!”
贺梅辛听着不禁打了个寒战。且不提一边睡觉一边想人是否可行,这样两个人时时刻刻绑在一起,岂不连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了吗?那他的秘密如何守得住呢?
……难道这就是情爱吗?若果真如此,他可能一生都无法参悟。
贺梅辛一边思考一边脱口而出:“那么,情为何物?”
这正是他目前修炼受阻之处。
“情,就是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所以,公子,我好寂寞,你来陪我吧!”
说到“陪”字时,“蒲傲辉”骤然发难,方才强行敛起的妖气霎时蒸腾而出,人手立时变成两只利爪,直直向贺梅辛心窝掏去!
贺梅辛本觉得狐妖所说也不无道理,正在心中暗暗做笔记。怎知正学到关键处,它忽然翻脸,顿觉遗憾,失落地一挥拂尘,还不断发问道:“可是,你所说的‘比翼鸟’,最终杨贵妃被唐玄宗一条白绫亲自赐死;约定同生共死的人,最终也多半同室操戈、反目成仇。那么,‘情’到底是什么?”
狐妖全力以赴的一击竟被拂尘轻轻化解,仿佛飞箭射在棉花上一般,哪还有空去管什么比翼鸟,它不敢置信地瞪着贺梅辛,恶狠狠道:“你、怎么会,你不应该已经被我魅惑住了吗!”
贺梅辛蹙眉,面如冰霜,严声道:“回答我的问题。”
他自小求知若渴,最讨厌有问不答。
“死道士,你竟敢戏耍我!”狐妖撕破伪装,飞扑而上。它修炼多年、最近又吸取多人元阳,速度、力量、煞气早已远超同种妖怪,霎时在贺梅辛面前掀起一道厉风!
“好,你不愿说,我替你说。十年囊萤夜读、红袖添香,你对苏鸿云,真正是情深义重啊。”
狐妖每次进攻,贺梅辛只信手拂尘一扫,像扫一只蚂蚁一样将它扫开。贺梅辛岿然不动,神色自若。
“你、你说什么!”听到“苏鸿云”三字,狐妖目眦尽裂,凶光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