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人的精神都承受不起这个产物带来的一切负面状态,直面神明的人们,“它们”或哭叫,或哀嚎,最先做的一定是逃跑,但在逃跑之前,“它们”首先意识到的是,自己已然疯狂,自身已然死亡……
自身已然跌落位阶,变成野兽的事实。
难以置信,那些信仰着神明的人有考虑过自己信仰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吗?
说祂是神明,地狱的恶鬼都要比祂纯粹讨喜。
祂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越是思考此时看到的一切,越是想将看到的一切呕吐出来。
脑子里所有空隙都被那不可名状的姿态填满,任谁处于高力如今的位置都会绝望。
那是天灾,那是不可名状的邪恶带来的恐怖灾厄,不能让祂诞生,不能让祂成长,不能让祂继续展开猎场……
谁来,有谁来阻止祂!
死者的怒吼遍及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向君华从未想过,他和温池舟交流过的,属于神灵的姿态会以这种形式出现在这座古老的森林深处。也许正是因为它古老,才会留下一些前人隐藏起来的神秘。
被孩童围绕的向君华旁边,温池舟笑容静谧的仿佛天上的那轮明月,隐约有种揣摩不透的晦涩闪过。
正在和孩子们聊天的向君华大哥哥很快注意到周围异变的氛围。
这时,猎场已经开始狂化,献祭的血食够多了,神也将进入下一阶段。
那些化身山灵前来阻止向君华进山的孩子们突然一起沉默,简直好像没有丝毫征兆的开始一场‘谁先说话谁就做鬼’的游戏一样。
突然而至的安静让向君华感到不自在,他问:“怎么都不说话了?”
几个距离他比较近的孩子互相看了看,大大的黑色眼睛在这时看来空洞又死寂,证明他们的死者身份,而不是活在阳光下的幼崽。
他们一起看着向君华,注视他,每张脸明明都不是一个样子,却又好像一模一样,因为这些孩子的神情仿佛同一个模子里刻印出来,透着如雪的冷漠,和非人之物的阴郁。
“快走吧,大哥哥,快走吧。”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向君华拧眉:“我说过了,这次是来办正事的,就像我上次来救走你们的同伴一样,这一次我不去,会有更多人失去生命的。”
不管是不是这样,先把自己的作用夸大。
对付小孩子就是要这么干!
孩子们全部维持着面无表情,又是一阵令人心悸的缄默。
在向君华差点儿忍不住出声询问这是在干嘛的时候,孩子们齐齐张口,唱起了童谣。
“先是大老鼠,后有蛆长虫。”
“长着蝙蝠翅膀的大怪人,偷走小孩子。”
“哎呀呀,哎呀呀,山里的野兽特别多,那也没有村里多……”
“山下的米缸有眼睛……”
“……山上的乌鸦红眼睛……”
“有妖怪,没妖怪,爹娘哭着叫爷爷……”
“去求神,去拜佛,哎呀呀,哎呀呀……”
“……几层的神庙建起来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竟然是我生日?我是不是该写点欢乐的东西?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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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三
直到那些小孩子一起消失, 向君华耳旁还仿佛回响着那首诡异的童谣。
“原本不觉得,但这么一闹,我现在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向君华苦笑起来, 忍不住朝同行人抱怨。
哪知对方低笑出声, 摇了摇头。
温池舟:“你这可就误会人家的好心肠了。”
向君华不解:“什么意思?”
温池舟意有所指的说道:“想想咱们上山之前,高力将军给我们提供的那些信息,这座村子是开始闹怪事, 后来才去造庙。”
听到这里, 向君华恍然道:“你是说, 那些怪事都是山上的神搞的鬼?目的就是为了让村人给它建立庙宇?可是不对啊,不是说有人信仰才会有神吗?这顺序不是反了吗?”
笑了笑,温池舟道:“不是神之前也可以是其他‘东西’,何况我也确实有些好奇,整件事阴阳诡异的背后, 到底又躲了那些魑魅魍魉。”
修长的手指拂过纹理平整的袖摆, 暗色的纹路在火把的光芒下反射流光,尽显华美奢侈的一面。
“先是农人家中出现两指长的大老鼠, 后是有蛇经常出没, 然后是丢小孩……一桩桩,一件件,循序渐进的将村民逼入恐慌。最后闹出水缸中出现人的眼睛,山上的乌鸦有一双邪异的红眼睛,再到妖怪的出现,这些怪事频频发生, 村子中的老人一定会忍不住寻求神佛的庇护,到时若是信奉的神佛不管用呢?”
“这个时候,某些人就可以趁机得利了!”
向君华若有所思:“不过, 这里面好像有一种违和感?”
温池舟赞同的颔首:“你说的没错,整件事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实际上,在你找回丢失的孩子,确定那些脏事都是邪修所为后,此事就已了了。但是后面的发展却越来越离奇,越来越有规律可寻,我才推测,这个局怕是有别人接手。”
眉头蹙紧,自从发现邪修用幼童的灵魂滋养邪恶仪式之后,向君华就对操纵利用这一悲事的人产生极大的抗拒和厌恶,现在得知竟然还有人想让这出恶心人的戏码继续进行下去,一向沉静的双眼再度点燃怒焰。
和上次发现有孩子闷死在古树当中一样,他在涉及到退无可退的底线道义上,永远能燃烧起最炙热的温度。
“畜生!”
向君华咬着牙吐出这两个字。
和怒火万丈的同伴相比,温池舟要冷静淡漠的多,此时还能理性的分析下去。
“从老鼠和长虫的手段判断,做局人的能力有限,盗取出生日期特殊的孩子恐怕就是为了弥补这糟糕的天分……那日你回来后,张大虎汇报说你那时场面闹的很大?”
向君华此时虽怒,但没有失去冷静,温池舟问的问题他听见了,稍作回忆就给出肯定的答案。
“我当时太火大了,干脆把整座山就捏成了武器。”
温池舟不置可否,对他闹得多大不是很在意,他比较想知道,向君华的对手是怎样的人。
向君华不禁思考起来,可是记忆当中留下的只有一剪偏激可恶的混账画面而已,最后还是应温池舟的要求,勉强描述了对方的风格,还有说话的态度。
在这灰雾朦胧的森林中仍旧凤仪无双的人沉默片刻,他的脸上在向君华的瞩目中渐渐浮现出疑惑的情绪,这可太少见了,毕竟此人一向无所不知。
温池舟笃定道:“不对。”
“有哪里不对劲?”向君华诧异的重复道:“我那个时候的敌人确实是他啊?”
温池舟摇头:“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你觉不觉得这个人和我推测出的主使不太一样?”
岂止是不一样,应该是有非常大的区别。
例如向君华口中出现的那个人,年轻且具有一定才华,但是温池舟依照“设局人”的行事手段给出的回答,则偏向天赋有限的年老邪修。
修士一般是没有年纪大小的概念的,但是人一旦被卡在同个境界之中太久了,那个人就会自然而然的“老迈”下来。
某种意义上,修士的年岁取决于天赋的好坏。
天赋好的人,因为永远看不到寿命的极限,所以年轻快乐,每天都是青春。
天赋差的人,因为用尽手段也无法阻止逐步靠近的死神脚步,渐渐就会像是快要到达寿命尽头的老人家一样,浑身流露出腐烂朽败的气味。
在修真界,温池舟见过太多受困于自己的极限,逐步丧失年轻感的修士。
这种人在人群中非常好认,光从那些老鼠长虫,上不得台面的伎俩上得出的信息,他就能勾勒出一名大限将至的低级修士。
此人或许在凡人之中有些小手段,但在正统的修士面前,连渣滓都不算。
冷酷一点儿,对方也不过是个有点儿特殊能力的凡人,不入元婴,永远不过是有百岁寿命的普通人。
恰恰也是这种人,最容易被邪魔外道迷惑,然后堕落成以同类为食的卑劣恶党。
在把这个疑似与邪修有关的任务交给向君华之前,温池舟就已经将之归类到邪修作恶的范畴,乏善可陈的模式在修真界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几十起,就是凡间管的严,才会变得特别醒目。
但是那个时候的他不会想到,一件“邪修拐卖孩子做祭品”的“小”事,在打断仪式,销毁祭坛之后,竟然还能闹出这么大的风波,甚至连真正的邪神都弄出来了。
果然,人算不如天算,世事难料。
温池舟感叹一声,没有发表看法,而是着重的描述出真正的主使人的形貌,然后这样就和向君华口中的“敌人”出现了明显的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