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君华感叹着，然后第一次主动向战圈的方向靠拢。
他来到附近时，恰好听见神秀和尚冲大丰皇帝问道：“那么做到什么程度才能让陛下满意？死去这么多人，陛下又想达到什么样的效果？”
“当然是……”
眼瞅着大丰皇帝就要说出来了，却突然戛然而止。
怎么说也是做过一国之君，和大丰朝野上下勾心斗角了十数年的皇帝陛下，说他笨，可能会有一大半人连笨蛋都不如，此时他好像就已经洞悉了神秀和尚套话的用心。
“哈！”
空寂的大殿内突然响起诡异的笑声，这一开口，大笑就止不住的从皇帝口中发出来。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朕还以为你们什么都知道了呢？原来……原来……”
大丰皇帝乐不可支，连高大的身材都站不稳需要后退到御座上座下，方能保持住威仪。
不怒自威的眸子向下俯视，仿佛看穿这里每一个人的用心。
他笑道：“你们演了一出好戏！”
神秀唇边的笑意缓缓收起，向君华这时也来到流萤仙子身边。
一脸懵逼的仙子拍拍向君华的胳膊，眼神迷乱不已。
“这什么情况？神秀不是敌人吗？”
看着她，向君华不得不再重复一遍先前说给冯晓听的内容。
“神秀他可不是敌人。”
流萤仙子懵逼之色越发浓重，向君华也没有再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明摆着的事儿，就说目前以来，神秀和尚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吗？
如果把他之前利用众人，后来又翻脸无情的言行拿出来讨论一番，那也是阴险在手段，绝非丧心病狂的屠夫！
论起死在他手里的人的数量，刚诞生不久的“伪物”，可能还没有向君华干掉的人多。
大家也知道，在场众人之中，向君华手上沾血的数量绝对是最少的那个。
单纯从结果出发，神秀简直是大好人！
但是看待一个人的方式不光是结果，还有过程。
所以流萤仙子，还是冯晓，亦或者生怕再被欺骗的其他活人，神秀的表现就太有迷惑性，叫人无法愿意去相信。
也就向君华适应良好，隔空之下，居然还能凭眼神达成交易。
作者有话要说：元旦啦！大家节日快乐！
并且发自内心的抱怨，我如果是一只鸽子就不放防盗了，正因为不是鸽子，才会放防盗让我自己尽力不拖欠更新。
虽然我自己也清楚，没办法之下放上去防盗本身就不是非常好的行为，需要改进，需要愧疚，需要……下不为例……
新年新气象，希望新的一年，我可以下不为例！
90、天地如鸡子
九十四
大丰皇帝坐在四角有些崩碎的皇位上, 眼神颇为感慨, 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只有今天才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什么才是活着。
以往的自己那就是行尸走肉！空有天底下最尊贵的身份，其实不过是大臣们的傀儡。
想做的, 想办的, 想保护的，全部都失去了，回过神来, 少年时的热血不在, 只剩下冷冰冰的恨意在午夜梦回之时不断提醒自己。
此时他看着还在增加的尸体，一度陶醉在这血肉交融的污浊空气当中。
接近死亡的恶臭，不仅没有令他厌恶, 反而享受一般的深深吸了口气, 威严冷峻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红晕。
他们死了。
所有人都死了。
自己总算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了！
指腹轻轻摩挲冰凉的扶手，一股难以描述的魔性笼罩上他的眉心, 最后凝聚成一缕黑气, 不断榨取着他的生命。
生机大量流失的快感令他错误的以为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他觉得自己非常好, 好的不能再好，前所未有的畅快感，在洞悉神秀等人的盘算后爆发开来。
大丰皇帝猛然大笑，笑声在夜幕中传递出老远。
“哈哈哈哈哈——”
这下不光是知晓内情的向君华和神秀神色变化，就连不知真相的冯晓和流萤仙子亦是勃然色变，他们也统统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这家伙难不成是要狗急跳墙？”流萤仙子恶狠狠的想要冲上去给他来一巴掌狠的, 看看他还笑不笑的出来！
可是和神秀缠战过一遭，体力空虚，能坚持住不露出羸弱的姿态已经是她的个性足够刚毅，若想再突破极限，和男人大战一场。
哪怕她有两个肾，也要考虑一下晚年生活吧？
总之，她内在特别的虚。
神秀看穿她的真实状态，笑意重新浮现在眼底。
“仙子还是不要逞能为妙，刚刚那一战，恐怕已经将仙子体内储存的灵力消耗干净，继续消耗根骨，压榨潜力，难保不会出现意外。”
流萤仙子闻言诧异的向他瞥过去一眼。
“你也好意思说这话？我变成这样是因为谁？”
神秀叹息：“贫僧也是没有办法，不然怎能取信丰王？”
“丰王？我看是疯王吧。”冯晓是最后一个走过来的，语气也是最糟糕的，就在刚才，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神秀和尚种种作态的原因，“你们居然不查清对方目的就莽撞动手？”他讽刺的看着两人，“我该说你们两个的胆子够大吗？”
向君华无辜的看着他，两手摊开。
“没办法啊，知道内情的人可都被这位疯王灭口了，事到如今，他想做什么，也只有让他自己亲自说出口。”
冯晓拧眉，看看那些仿佛隐藏在黑暗中的僵尸，似乎已经意识到他们这样冒险的原因。
大家伙体内储存的灵气只够这最后一战，若不能在最后找准秘境核心，打破这方世界，那么即使是干掉大丰皇帝，到时毫无还手能力的几人也会被虎视眈眈的僵尸撕成粉碎。
某种意义上，冒险其实正是慎重的表现。
此时正是落幕前的最后高/潮！
错过这个机会，也就再没有确认的办法了。
神秀一见他明白了自己等人的用心，眼角眉梢慈悲含笑。
“既然你能理解，那么想来接下来的战局你会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吧？”
冯晓呵呵：“帮你们也是在帮我，事到关头，轻重我还是分得清的。”
向君华在他身旁背负双手，夜风吹过衣摆，一副高人做派的风骨，配上飘飘长发，空气都仿佛安静了一瞬就化作山崖之巅喧嚣的风声。
“可惜最后也没有套出话来。”
他看向疯王的方向，面露遗憾，到了这个时候，没人会去考虑大丰皇帝的本名叫什么，目前为止他的所作所为，足以用两个字取代他真正的名讳。
——疯王！
疯狂的君王，将自己的王宫炼做棺木，把整个长安视作坟场，生死混淆，阴阳颠倒，生者与死者再也不分彼此。
此等邪术，合该天下共诛！
活动活动脖子，再看向疯王的方向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冯晓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扇子，一张一合，雪白无字，和萧楠公子曾握在手中的千山万岩图截然不同，干干净净的扇面，好像只等什么人下笔作画，不然它永远都会是这副半成品的模样。
看着这把折扇，冯晓露出心疼的表情。
“这下可是亏了！”
向君华好奇的看了一眼，敏锐的察觉到上面缠绕着某种规则，他诧异道：“法器？还是有规则之力的法器？”
冯晓：“这可是我压箱底的好东西，如果最后谁都没出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神秀哈哈笑了两声，“施主多虑了，到时候以咱们几人的实力，坚持住一时半刻不死，尸毒入体，最后也不过是化作僵尸一员。区区小场面，就想要我等的命，未免太小觑人了！”
冯晓不禁惊讶的看眼和端庄内敛的印象不同，正在豪迈放话的神秀，眉梢止不住的跳动起来。
“这人怎么回事啊？”
他扭头冲着向君华问道，向君华看也不看他，姿势摆的格外漂亮，最可恨的是，他还是无意的。
冯晓看的心头扎刺，舍不得拿出来的法器宝扇也开始一摇一摆，配上他灵气十足的眉眼，自有一股江湖侠客的潇洒随性。
不怂的时候，冯晓那一副皮囊的优势顿时展现出来。
而神秀呢？
他的皮相自然也是极好的。
佛光仿佛幻化好了他的琉璃骨血，皮肉也有如白玉一般细腻动人，世人眼中所见的外表，是用一副玉塑精雕细琢方能得来，形貌无一处不是精妙至极，极尽妙手。
从外形上，三人的外表各有高低，从气质上，法相庄严，五官透出微辉的神秀明显更胜一筹。
这方面，哪怕是向君华也不服不行，谁让人家制服诱惑呢？
眼看着几名男士颇有默契的并肩作战，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唯有流萤仙子感到自己被排斥在外。
她拧眉看眼疯王，又看眼这几个家伙，这些人先前话里有话，不好好说话，这会儿倒是不瞒着了。
“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
流萤仙子瞪大眼睛盯紧向君华和神秀两个，别以为她没看出来，如今这个局势是受谁引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