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提及了齐夫人和您的异母弟弟!”英布恍悟,“读书人真心脏!”
扶苏白了英布一眼,觉得自己仲父将人提到自己面前时说的话一点儿都没错:“你个憨憨!十八弟和齐夫人的儿子,你觉得他们对我来,说有什么差别么?”
“额,除却亲弟弟之外,还是你的堂弟?”
“为什么你这样的憨货是家中独子?他们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心情复杂的看着英布,“他们都是父王的儿子,可那位齐使却认为他们对我来说有区别?”
所以他出言以之前被父王提点批评了半天的狸奴做了引子。
“所以他在告诉我离十八弟远些,多亲近一下齐夫人的儿子,”想到这里,扶苏脸上添了失意之色,“或许父王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在王家哪里有什么血脉兄弟——所以父王干嘛生那么多儿子啊,有扶苏一个难道不好么?!”
说到这个,扶苏也不顾得生气了:“还是仲父好,就只有你一个学生。”
“啊,关于这个,”英布右手在空中一锤,“其实布还有个小师弟的。”
“......下次你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扶苏的白白软软也是要对人的嘛,对政哥来说,无论他多大都永远是个政哥说什么信什么的小甜包(所以这文不涉及父子相残的政O变放心吧,虽然这样写很带感就是了)。
他以前是个小白甜,但是跟着白舒好几年当然也有所成长才。
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么,人生最幸运的事就是在年幼的时候,遇上一个爱坑人的老师,对,说的就是白舒。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政哥本身就不白,再加个白舒,小甜包在人生最重要的成长过程中,自然而然就成了一戳一个窝的芝麻汤圆。
吸溜,说道芝麻汤圆,忽然想吃了。
政哥和阿舒是什么?黑沙鎏金包?黑芝麻糊?柯南小黑人?黑色芝麻豆沙包?
第161章 银鞍照白马
“他是这样说的啊,”身穿一身浅色常服嬴政摆手,示意对方说的事情自己都已经知道了,对方可以退下了。
站在贴近房门位置的黑衣男人朝着嬴政行礼后,小步倒退着出了殿门,将空间留给了自己的君王——
“孤一直以为他挺喜欢那些弟弟妹妹的,”嬴政转身走入侧殿,看着蹲在地上正在修正沙盘的友人,“十八要什么他给什么,对其他弟弟妹妹们也是多有关照,弄得这帮小子们心里最喜欢的竟然是哥哥,而不是孤。”
嬴政脸上流露出了遗憾和少许的嫉妒,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这个占地有十多平方米,凹入地面的巨大沙盘边缘坐了下来,双脚自然垂落,看着那个立于沙盘中央,脚踩着沙地的人:“啧,扶苏在这方面,真是伤透了孤的心啊。”
“小扶苏做的不好?”白舒绕过半人高的山脉模具朝着嬴政走来,对着嬴政这幅明里抱怨,暗里炫耀的模样不做评价,试图将话题撤回到正事来,“齐国我没去过,如果这沙盘没有问题的话,硬要攻齐不是什么难事。”
用自己的双脚测量了一下由匠人制作的这等比例大沙盘后,白舒得出了结论。
“孤对你有信心,”比起白舒,嬴政看起来就要随意多了,好似他对一统天下没有任何野心,只是被群臣推着向前一般,“你知道齐使从扶苏那里出来后,他去干嘛了么?”
他没有具体说这个‘他’究竟是只谁,但白舒却能精准的抓到他的意指:“齐国公主?”
“不哦,他去找胡姬了。”嬴政心情颇好的勾起唇角,发出了愉悦的鼻音。
“胡姬?”白舒的脚步顿了下来,“那个胡揭送来的公主?”
他的表情有些奇怪,这样的神情自然没有被一直关注着白舒的嬴政放过:“我总觉得你和胡姬之间有点儿什么,”嬴政换了自称,视线对着白舒却并没有质疑,反而更多的是好奇,“你知道胡姬四次三番在我的耳边,环绕式的打探我什么时候想要你死这件事么?”
白舒所站的地方,有阳光自大殿窗户投射而下。空中细小的飞尘萦绕他飞舞,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映衬下越发透亮:“她未入秦宫,仍是胡揭公主的时候,我曾与她有过几面之缘,你知我是不会动妇孺的。”
嬴政点头,对此显然有所听闻:“你倒也真不怕他们把这种仇恨刻在骨子里,像是你带着雁北的人报复他们一般,他们也会回来报复我们。”字里行间,嬴政将雁北彻底归为大秦的一部分,作为一个整体在为将来做假设。
这样的反应让白舒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草原与北境有所不同,那里的女性因为没有战斗力,若是自身没有点儿本事,又或者在家族中不受家主的偏爱,往往只能依附他人生存,地位更在孩童之下。我曾经见过很多二十多岁的女子,形如五十老朽。”
迈开步子,继续朝嬴政走来:“这么多年过去,我仍记得我杀死的第一个没有反抗力的女子,她死在我刀下的时候,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却对我说了谢谢——我本不是要杀她,而是要杀死她护着的那个手握长刀的少年。”
“那是她的儿子,所以她扑上去了。但在那之前,我杀死了她的丈夫,她儿子的父亲,她却只是蹲在角落里,没有哭嚎,更没有上前。可当她的儿子决定反抗,当她的儿子遇到危险时,她扑了上来,死在了我的刀下。”
嬴政唔了一声:“母亲啊。”他错过白舒,去看阳光投影之下万里山河,“最后你杀死她的儿子了,对吧。”
“我可能留着一个可能对雁北产生威胁的敌人?”以一种‘你干嘛明知故问’的疑惑瞅着嬴政,“好吧,胡姬的部分在后面——那是胡姬姐姐所嫁的部落,异母的那种,那个时候她在那里做客,可能七八岁的样子?”
白舒实在是记不清了,他抬手抵住下巴思考了片刻:“忘记了,这事儿不是我处理的,能记得还是因为后来利不知从哪里挖出了她的身份,用她换了胡揭王几十匹上好的马——哦,当时她的弟弟也在。”
对此,嬴政毫无自己的女人和自己的属下曾经有这样过往而不满,他甚至发出了感兴趣并且希望继续听这个故事的声音。
“没什么可说的吧,胡揭王的儿女很多,那十几匹马主要是为了换她弟弟的,那个时候胡姬的亲生母亲颇受胡揭王的宠爱,对于他们的儿子自然也很在乎。后面的事我知晓不多,都是偶然听来的。”
“继续说。”鼓励的看着白舒,然而其中看好戏更胜于关心,“这事儿你还从未和我讲过。”
“你对你自己的女人还真是无情啊,”白舒垂下手叹气,“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你也知道草原都是以部落的形式分散,胡揭王是最强大的那个,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他会将自己的女儿外嫁,然后定期派人以拜访的命运,打探消息,看看谁有反心。”
说到这里,嬴政已经可以猜到后文了:“所以你撞上过她很多次?”他发出了啧啧的声音,“总感觉我做了什么打断别人姻缘的事情呢。”
“是胡揭先动我雁北的好么,”白舒绕过嬴政,从另一侧的台阶上走出了凹地,“那个时候正值我练新兵,赵偃又断了雁北的粮饷,我不给自己找出路,难道还等着向赵偃那个家伙求饶么。”
“你记得真清楚啊。”嬴政随着白舒所在的位置转动头颅,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然而这在他人看来应当恐慌的话,得来的是白舒的白眼:“她母亲是匈奴那边儿的,匈奴和羌人联手欲攻雁北,被我打散了。听说她母亲的部族在那次战斗后衰落,她母亲也因此失宠了。”
“失宠后她母亲好歹还有个长女外嫁给了胡揭仅次于胡揭王的一大部族。然而她去自己的长女那里时,又被雁北的人给撞上了,看着胡揭王送去的那些好东西,以及打探到了胡揭因为匈奴和羌人的覆灭产生了危机感打算联合,我们决定一鼓作气把胡揭也打散。”
“......”到了这里,嬴政已经懂了,“难怪她一直不死心。”
“王上,能收敛一下你失望的表情么,你想听的故事根本不存在!”白舒没好气的翻白眼,“你以为是什么,敌对之下的爱情故事?”只要这么想,他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炸起来了,赶紧抬手搓搓,“别开玩笑了。”
嬴政侧头,看着白舒在自己身侧坐下,两个人并排坐在庞大的山河图之前,看着眼前被缩放的万里江山:“猜猜看扶苏为什么要去找胡姬?”
“是为了十八公子吧,”白舒嗯了一声,这么多年过去该记得的事情他忘却了不少,但是秦二世胡亥的名字他却还有印象,“之前听说小扶苏将我送他的狸奴转送给了十八公子——他还真是天然的会别人扎心啊。”
“哈哈哈!”嬴政忍不住将手搭在了白舒的肩膀上,“你觉得他这扎心的本事是和谁学的~”尾音上翘,眼角眉梢尽是笑意。
“无论是谁,反正不是舒,”侧头看着嬴政的笑脸,嫌弃的情绪逐渐攀爬而上,“真的计较起来,王上觉得,大公子这有疑问不找正主,一定要侧敲旁击得到答案的习惯,又是从谁那里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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