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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有归处 完结+番外 (秦世溟)


  野猪被火箭炮冲击得腾空而起,在空中翻滚了一段距离后才重重地砸落在坡下的雪里里,溅起一大团遮天蔽日的白色尘泥。熊熊大火急匆匆、心焦气躁地往上腾起,想要挣脱束缚,飞到那无边的天国里去。浓烟携带着恶臭让整片林子都处于乌烟瘴气中,魏山华卸下炮架,掩住口鼻,匆忙拿起枪往符衷所在的地方奔去。
  炮击结束后符衷才松开手,首先抬起头往外探看情况,见野猪已化作一团大火后才放下心来。他撑起身子低头注视着季垚,见季垚一直紧闭着双眼,脸上溅满冻硬了的血迹,头发上尽是冰晶。符衷把他碎掉的头盔摘掉,毫不犹豫地脱掉了手套,光着两只手捧住季垚的脸颊。
  季垚冻得狠了,嘴唇发紫,耳朵似乎已经冻成冰,捏一下就会碎掉。他闭着眼睛咬牙拼命忍住,不住颤抖的嘴唇昭示着他的寒冷。符衷把他抱起来,靠在树丛和石头后面,更用力地抱紧他,想用双手让他暖和起来。一阵阵严寒瞅准了机会从符衷裸露的皮肤往骨头里钻,符衷待手冷下去,便将双手放在嘴边哈气,再使劲地搓了搓,然后贴在季垚冻冰了的颊畔。
  捂了一会儿后,符衷又去抓了干净的雪来给季垚搓脸,小心把冻僵的地方搓开。凝固的血冻成了冰壳子,啪嗒一声一整块就剥落了。搓完雪后,符衷拉开防寒服的拉链,把季垚裹进自己怀里。寒风灌进衣领,尽管符衷已经打过了防冻剂,还是冻得咬了咬牙。他弓起身子给季垚遮风,将手按在季垚脸上,在各处轮流摩挲,让他渐渐回暖。
  季垚冷得失去了触感,只知道有人的手在自己的脸和脖子上温柔地摩挲着。那双手很温暖,像大雪中的炭。他靠在符衷的怀里,隔着衣服听他急促的心跳,这个律动的声音似乎脉脉含情,代替嘴巴在说些什么深情款款的话语。这无疑给了季垚鼓舞,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身子像靠着烧得旺旺的火炉,驱赶着寒冷从他的骨髓里逃离。季垚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惬意,冬天拥炉赏雪也不至如此令人心向往之。身体的温暖唤醒了他心灵中的某种情感,而这情感一旦播入心田必将永志难忘。他不敢睁开眼睛,却抬手抱住了符衷,再把脸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第40章 鸳鸯已定
  符衷见他往自己怀里靠,不由得收紧了手臂。季垚此举可能只是因为冷,但符衷觉得不管怎样他此时就是最幸福的。防寒衣裹住了季垚的上半身,体温把他的头发捂得渐渐变得柔软。寒风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惊慌地大叫,符衷靠在冻硬了的灌木丛后面,免得季垚被风吹到。灌木和雪松剧烈地摇晃着,刺鼻的硝烟和鲜血气味让符衷感到一种甜蜜的恐惧。
  过了会儿之后符衷低头小心翼翼地掀开些衣领,一眼便看见了季垚侧着脸,他高高的鼻梁正紧贴着自己的胸膛。季垚轻轻地擦着符衷的衣服,在静默中等自己恢复过来。他闻到了一股奇特的海盐香气,而这香气无疑来自于符衷的皮肤,只有接触到他的皮肤才能感觉到这个人的真实。
  “我的心狂喜地跳跃,为了他一切又重新苏醒。有了神往,有了灵感,有了生命,有了眼泪,也有了爱情。”符衷把嘴唇靠在季垚耳边说道,“感觉好点了没有?”
  季垚听见了他的声音,这声音里有神秘的灵性,唤起了他对某种不曾拥有的东西的强烈渴求,也激发了他对某件事和某个人的热忱与柔情。他的情感还没磨灭,他的身躯依旧鲜活有力,他所热爱的东西没有让他感到失望。同样是黑黪黪的树林,过去与如今竟让他闹不清到底哪个才是他想要的现实。
  待了好一会儿之后季垚才睁开眼睛,手臂上错了筋骨的位置正传来一阵阵麻感,他用手去扳了扳:“我很好。你有没有受伤?”
  符衷知道他好多了,心里头还觉得挺高兴:“我没有受伤。方才您滚到了坡底下,我怕您等会儿会被炮弹击中,便跑过去把您送到了这里来。”
  “我知道,那时候我还清醒着呢。”季垚把错位的筋骨正回去,活动了一下冻僵的关节,“魏山华在哪儿?”
  “我不知道,也许他等会儿会过来的。”
  季垚仍旧靠在符衷胸上,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一边整理着袖口和手套,一边抬起眼睛看着符衷说:“我劝你最好在他到这儿来之前把我放开。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您的恒温头盔报废了,这天寒地冻的坏时节,要是不抱着您,给您挡风,寒风还不把您给吹透了?”符衷说,他真诚地望着季垚的眼睛,“我可不想因为这个断送了我的仕途。”
  山雀扑打着翅膀,把身上的雪拍掉,然后更加轻盈地升入天穹里去。季垚搭着双手,盯着符衷的脸面端详了一会儿,笑话他:“原来你这么费心尽力,就是为了好升官对吧?”
  符衷没有说话,季垚也没再为难他,用手背打了他一下:“该放手了,你抱这么紧干什么?就是受个冻,又不是大出血。”
  “再暖一会儿,您身上还是冷的。”
  “别这么说,我这身子可受不住你这样‘娇惯’。给我松手!搞快点!”
  季垚说着放下手撑在雪地里,推开了些符衷,起身离开了他怀抱里那个温柔舒适的好去处。符衷不好再把他怎么样,只得拉上防寒衣的衣襟,再把固定带紧紧扣住,辩驳了他之前说的那句话:“当然不只为了升官,级别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树丛里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个魁梧的人影拨开遮人视线的树枝跑了过来。魏山华在见到两人都完好无损后立刻笑起来,他的蓝色眼睛里露出快活的神色,和符衷拍了拍手掌,再去问了季垚的情况,符衷说:“冻着了,我给他用雪擦了脸,再捂一会儿就差不多了。”
  魏山华看了看两人,未作他想,低头捡起地上那个坏掉的头盔,打量了一番后摇摇头说:“坏透了,修也修不好,这下麻烦了。”
  “修它干什么?我自己有备用的。”季垚说,他手里多了一个新头盔,正要将其戴到脖子上去。
  “这是从哪儿拿出来的?”符衷问。
  季垚没答话,魏山华拍了拍符衷的肩膀,告诉他:“三土有个小宝箱,里头装着的东西你三天三夜也数不完!”
  符衷被逗笑了,又问起了野猪的事。魏山华用斧头砍掉了几条树枝后将藤蔓扒开,不远处的雪坑里正闪耀着跳跃的金色,晃得人头昏眼花,好似朝暾初上。符衷把枪背在身上,眺望着那团大火,这火是那么的热烈、欢快,好像正朝着他们迎面逼来。林子里仍旧弥漫着烟雾,黑色的鸟影如同箭矢一般不停地来回穿梭,一会儿飞向穹窿,一会儿飞回冷杉。
  “上回来的时候,我们的枪支弹药可没现在这么充足。父辈们用的都是老式猎枪,打一枪能把肩膀震碎。”魏山华讲起了昔日寒冬狩猎的情景,“最后还是用刀和匕首刺死它的,当时我和三土都在,也没有什么防寒装备,嘿,耳朵差点都冻掉啦!”
  魏山华说着便大笑起来,惊心动魄、富有魅力,他为人宽厚,让人觉得他毫无保留。魏山华一边调侃,一边将朗姆酒瓶递给季垚:“喝点酒,暖和得快,回头可别怪我们无情无义。”
  季垚并未推辞,接过酒瓶喝了一口。烈酒一入肚就让浑身跟烧过似的,阵阵暖流在体内横冲直撞。他喝了酒,转手又递给了符衷,示意他接下:“方才你敞开了衣襟给我御寒,身上挨冻了吧?你也喝点,反正是山花的,甭客气。”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魏山华笑着伸出手来要评评理,“这可是林城送给我的,我自己都还没喝够呢!”
  三人都笑了起来,符衷笑着笑着耳朵突然红了,他接过酒瓶小小地吞了一口,然后把瓶子还了回去。季垚看他手还是光着的,拉过他的手使劲儿搓了搓,然后拿来了手套帮他戴上。手套里缝着狼皮,捂在人身上暖和的像个火炉。符衷先被季垚紧握着双手揉搓,又见他给自己戴好了手套,心里的想法忽地颠三倒四起来,令他不禁欣喜若狂。
  “走吧,我们去看看那头野猪。十年没见了,恐怕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了!”魏山华唱歌似的说道,抬起手臂故作严肃地做了个出发的手势,然后一马当先地走在了前面。
  他们翻过雪坡跳进被血水泡透了的空地里,一捧烈火正在残骸遍布的地方燃烧。野猪庞大而破碎的身体倒在地上,狰狞扭曲的獠牙插进了积雪。符衷靠近逼人的热浪,烁烁金光将他的脸面照得好似壁画里的人。他站在一人多高的獠牙断片下徘徊了一阵,好奇地伸手去摸了摸那奇诡的事物,才发现原来獠牙上红褐色的斑纹是血迹渗进骨头里形成的。
  季垚把着枪,绕着烈火慢慢地行走,冷漠地看着野猪的骨肉被烧成灰烬。他心里感到一种甜滋滋的恐怖和战栗,当他拿着枪、与随便什么事物搏斗的时候,他心里就会产生这种难以描述的情感。他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究竟为什么会有这种情感,而它究竟是好是坏。
  “世界上真有这么巨大的动物吗?听说西伯利亚的野猪最多能长到四百多公斤,但这只竟然有车头这么大。”符衷稍微远离了火焰,一簇簇的火星从尸堆里迸溅出来,落在他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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