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找大使先生,是想让他跟我去一趟东北。毕竟那里随时可以出境,很方便。我有件东西想让大使先生看看。”
顾岐川侧首动动眉毛,放下腿站起来,揉了揉膝盖,他的膝盖一到冬天就疼:“那是你们的事了,不过大使先生,我们之间仍要保持联系。”
“当然,顾先生,我们是合作关系。”
这时外面有人急匆匆地敲门,听起来是要找顾岐川先生。三叠抬手示意白逐和顾岐川稍安勿躁,起身去开门。穿灰色西装的秘书站在门外感谢地点点头,然后走进去与顾岐川小声耳语。
秘书把手里的文件袋和电脑放在顾岐川面前,神色忧虑。顾岐川撑着桌面,皱眉挥退了秘书。白逐在对面坐着,掐着手指不说话,静静地等着顾岐川开口。
会议室里陷入不平静的平静中,顾岐川拆开档案袋从里面抽出纸,哗啦哗啦地反看,然后丢在面前的桌上,纸张全都滑散开去。
白逐垂眼瞥到离自己最近的一张纸,上面印着一颗子弹的结构图。顾岐川靠回椅子,抹了一把打整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可以看出他显而易见的烦躁和恼火。
“Fine.”他比划了两下手势,张了张嘴发出一个无奈的音节,“Fine.都查到我头上来了,时间局非要逼我跟他作对吗?”
“什么事?”
“就因为那一颗子弹,白五,他们说你儿子用我公司特供的子弹打死了自己队友。”顾岐川把电脑转给白逐看,“现在查到我头上来,说我和他狼狈为奸?”
“荒谬!无稽之谈!我儿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白逐激烈地反驳,她伸出一根手指,“要知道时间局为了达成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顾岐川砰一声盖上电脑,说:“有个人死于我为季垚特供的子弹,私人定制,全世界就他一个人有。他妈的这种子弹的制作工艺竟然被泄露出去,现在在黑市上有流通。”
“所以不止我儿子有,对吗?也有可能是其他人干了这种臭事又嫁祸到我儿子头上,对吗?是哪个混蛋,白家绝不可能放过他。”
“时间局要开始调查这件事,你儿子肯定免不了一场官司,冤枉不?冤枉。怎么样,白五,现在你的复仇计划里又加上了一个时间局,你怎么办?一码事归一码事?”
“时间局非要逼我跟他作对,我也没有办法。我当年就说的明明白白,退出你们这些家伙的乱斗。现在又想制造混乱是不是?好,随时奉陪,看看最后鹿死谁手。”
“家族之间的争斗从来不死不休,说实在的,若不是当年簪缨侯爷私自出了那185亿,我们之间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白逐冷冷地笑了一下:“所以一切悲剧的起因就是那185亿买来的秘密吗?真可怜,顾三,我们都是些可怜虫。”
顾岐川又看了眼白逐,问:“合作吗?白五?”
“不要叫我白五谢谢,我会当你是在骂人的。”白逐回怼,起身捞过自己的银貂围脖和大衣,“这种问题还需要问吗?当然合作了,你个二百五。”
白逐一边说一边往自己脖子上绕好围脖,再把大衣罩上,发出哗啦啦的响声。白逐提着自己的包走出门,三叠见状正要去追,想了想又停住了。
顾岐川扶着桌子,弯腰按摩自己的膝盖,那里针扎一样疼,不重,却细细密密的,往骨头里钻。老毛病又犯了,顾岐川想。他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秘书,让他来会议室接自己。
“顾先生,与您见面很荣幸。”三叠把顾岐川送到前厅门口,已经没什么人了,两边拉着警戒带,记者全被拦在外面,“但请您一定要注意保养膝盖。”
“好,你有心了,晏先生。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三叠送顾岐川坐上车,穿过记者们围城的人墙开到了外面的公路上去。记者举着话筒和摄像机蜂拥着挤上前去,但顾岐川一直升着车窗,只能看到他略显冷淡的模糊侧脸。
白逐没有离开,她抄着衣兜站在白色的檐下,旁边是希腊式的石柱。三叠找到她的时候白逐正裹着围脖呼出一口气,化作白色的烟雾散开了。她棕褐色的皮包挎在手上,露出价值不菲的标识。
“夫人,您的手套。”三叠拢着大衣走上去,一手提着文件包,一手把手套递给白逐,“忘在会议桌上了。”
白逐看了三叠一下,点点头道:“谢谢。”
她把手套戴上,好歹暖和了一些,比了个手势示意三叠跟她一起走。白逐的鞋跟踩在光亮如镜的大理石上,发出响声。走了一段路,白逐看到檐下的枯树,说:“晏先生,您的演讲很精彩。”
三叠淡淡地回答:“平常罢了。”
白逐笑了笑,他们一同经过穿花回廊,顶上就是蓝色的玻璃外墙,倒映着花园,淡黄色的小花已经开了。白逐站在石阶上等车来,回头问道:“你为什么致力于LGBT的平权运动呢?”
“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位LGBT成员。”三叠回答,他的语气坦然而安定,仿佛与其他的没什么不同,“我切身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不公平,所以我决定改变它。就这样,夫人,很简单的理由。”
“确实很简单。晏先生,您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白逐说,她看着三叠的眼睛,三叠的眼神坚毅而温柔。
三叠听见汽车引擎的声音,他拢好鬓边的长发,垂着眉毛问:“夫人对此有什么想法吗?或者说您对这一类人群持什么态度呢?”
白逐沉默了,她搭着手,眉宇间有贵气,唇色像红枫。白逐在这个问题上略显回避,但她呼出一口气,看着车子从花园深处开出来,说:“我不知道。但我年轻时经历过一次同性恋。”
车子在台阶前停下,助理上前去开门,白逐走到车门前忽然停住,回头对三叠说:“不是我亲身经历,而是我见证了一段恋情的毁灭。”
三叠忽然愣住,但白逐已经坐上车,关上了车门。车窗降下半扇,白逐靠在座椅上朝三叠挥手,算是告别。车子离开后花园内重归寂静,一只鸟飞来站在枯树枝头,张着红色的喙瞎叫唤。
他不明白白逐最后那句话的意义,没等他仔细思考下去,助理告诉他车要开来了,并且已经将“与白逐女士一同前往大兴安岭”提上日程。
红色喙的鸟呼啦一声飞走了,翅膀上一圈白羽毛。三叠忽然想起那只声音很好听的八哥,还有水里慢悠悠摇尾巴的金鱼。
顾州说鱼和鸟都是朋友托付给他照顾的,但那个朋友是谁呢?
三叠想不出来了。
西藏,阿里地区普兰县,冈仁波齐峰。天正在飘雪,高原上漫长的冬天还没过去,春天要在很晚的时候才会光临这里,毕竟它太偏远了,被遗忘在冰雪里。
“他怎么样?”何峦背着半人多高的黑色牛津包和勘探仪器从山路上下来,满身都是厚重的大雪,“有没有好转?医生在哪里?”
“在帐篷里,医生刚去做过检查,右眼失明,其于情况还好。”
在山下接他们的后勤兵行了个礼,然后就有人来取走何峦背上沉重的金属仪器。身上轻松了些,何峦放下探路的登山棍,匆匆跟着后勤兵进入帐篷中。
第147章 恣游狂荡
陈巍已经醒了,坐在行军床上喝刚煮好的驱寒药,裹着硬邦邦的被子,那被子估计并不怎么保暖。何峦抹掉头发上的冰雪,脱掉大衣,把里面干燥的衣服脱下来给陈巍裹上。
“好点了吗?”何峦坐在床边摸了摸陈巍的脸,陈巍的脸微微发烫,但脸色很白,失血过多后呈现的苍白色。
陈巍喝掉最后一口药,张了张嘴,喉咙痛的厉害,只得点头表示他感觉尚可。何峦小心地扭过陈巍的脑袋,轻轻捧着他的脸颊,手指从绷带上擦过。
白色的绷带绑着陈巍半张脸,遮住了他的右眼,又抽出一条从鼻梁上穿过,勒住后脑。右眼的位置上渗着干涸的血迹,右边脖子上留着几条割裂伤,从下颚骨一直延伸到锁骨以下。
“被爬龙的爪子伤到的,还疼吗?”
陈巍点点头,他的左眼还是亮晶晶的,嵌在苍白的脸上,好歹生出点希望来。
何峦心疼他,伸出手臂把人抱住,亲了他的鼻梁一下,说:“会好的,上面说等你们恢复了再进入主峰,现在就在原地休息。你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陈巍动了动喉咙,他稍微吞咽一下就觉得疼得厉害。他从被子下面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右眼。何峦看到陈巍的左眼中忽然蒙上了一层水雾,忙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再扣紧他的手指。
“不会有事的。”何峦抬手把陈巍额前的头发撩到脑后去,看着他的眼睛温和地说,“医生说他能治好你的眼睛,相信他,巍巍,相信自己能扛过去。”
陈巍眼角不小心落出一滴眼泪,他眨了眨眼睛,想把泪水逼回去。何峦抬手温柔地替他擦掉,然后在他左眼上吻了一下:“不要哭,听话。”
占堆绛曲从帐篷外进来,拍落身上的雪花。何峦正穿着一件毛衣靠在床头,轻拍陈巍的肩膀。陈巍挨在他怀里,昏昏沉沉的,似眠又似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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