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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有归处 完结+番外 (秦世溟)


  唐霁捞起宋尘,先把他送上去,宋尘手里还一直抱着那个黑箱子。高空的狂风吹得人无法呼吸,唐霁死死攀住锁链,把另一个箱子甩上去,纵身翻进机舱内。
  飞机的抓索一下子弹开,吉普车落下去,像一块陨石,轰然砸进林中,溅起大团的雪尘。
  与此同时,顾州的飞机被击中了尾翼,整个机身瞬间失去平衡,笔直的往下坠落。顾州解开安全扣准备跳伞,回头却看见机舱中还有两个人。
  一个受伤了,炸断了腿,降落伞包已经被划得稀烂。另一个是他朋友,抱着受伤的伙伴,泪流满面。
  顾州卸下伞包冲过去,外面扑进来的大风中他根本听不清自己喊了什么话,他只记得自己把降落伞安在伤员背上,然后把他们推下了飞机,霎时,硝烟中开出两朵花。
  此时又一枚导弹打过来,顾州扳住驾驶杆,踏下制动器,断掉尾翼的飞机在急剧的减速和惯性作用下猛地偏斜了一个垂直角度,然后和导弹一同扎进深厚的雪里。
  飞机在着地的一瞬间就爆炸了,因为油箱已经裂开,火势极其迅猛。导弹也在离坠机十几米的地方炸出了一个深坑,一时间,钢铁碎片、火光、尘沙、大雪,一并冲上了天空。
  雪原因为这一声巨响而沉寂。


第97章 寤寐难忘
  飞机贴着低空徘徊,发出轰隆的噪音。冰川正在往下滑移,大片的森林被拦腰截断,不远处的贝加尔湖已经把湖岸都冻在一起,坚硬得像铁打的鼎炉。
  雪尘渐渐落下去,迷蒙之中看到冲天的金色的火焰,炙烤着周围的雪被,很快就化成了水,汪汪地聚成了河流。碎裂的钢板深深插/进雪原中,其中一块上飞溅着瓢泼的鲜血。
  林仪风搭着手站在机舱中,助手从后面给他披上大衣。他俯瞰地面长久地静默,绷紧的嘴角看不出悲喜,盘桓了一阵之后他命令飞机降落。
  外面北风绕着山林奔走咆哮,一只夜枭逆着大风上行,林仪风搭着舷梯走下来,踏上松软的雪地。他望着前方的烈火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化作烟雾散进冰冷的空气中。
  “你们检查一下周边,不用跟着我。”林仪风抬手对武装的士兵说,他裹紧大衣,看了看西边的天空,那一片天很空旷,然后只身绕过残骸走进火光。
  他在那块溅满了鲜血的钢板下停步,抬头辩认一番,这应该是机翼。深入雪地数米,林仪风可以想象,这么深的雪地下方埋着谁的尸体,他一定是被机翼扎穿的。
  很快就把谁的死亡抛在脑后,林仪风不动声色地瞟一眼正在工作的士兵们,独自踽踽徘徊。忽然脚下踩到什么小巧的硬物,他踢开雪,弯腰捡起来。
  是一部传呼机,没有被损坏,上面显示正在向外通话,等待对方接听。
  林仪风回头看了一眼溅血的钢板。
  中国西安,三叠正把葫芦鸡从厨房里端出来。他多年没有回家,故居没什么变化,只有家中父母都老去了不少。院中有一口古井,据说下面养着井龙王,冬暖夏凉,三九不冻。
  饭厅里点着灯,宾客来了三两,对酒谈笑很是热闹。西安下了雪,窗户上蒙着一层雾潞,光晕都醉醺醺的。三叠擦干净手到院子里去洗刷祭祀的用品,冷风打头,他拉紧围巾。
  忽然一种寂寞涌上心头,三叠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情感,只感觉没来由地想哭,却找不到缘由。
  他看了看落雪的天,大概是天气太冷了,风吹着眼睛酸疼,有点想念顾州的怀抱。
  等会儿一定要给顾州打个电话,三叠想,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忙碌,没顾上聊写衷肠。
  衣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三叠停下手上的活,翘着手指摸出手机来看,显示的是一串陌生号码。他以为是骚扰电话,没理,满手是油腻不好动作,放回衣兜等它自己挂断。
  铃声一直在响,在寂静的西安的夜晚显得单调而冗长。
  里头的二叔似是听见了,打开窗探出头来招呼:“乖娃,是不是你手机一直响起的?”
  三叠晃晃手说他省得,上去帮年迈的二叔关好窗户。他捧着手机看,手因为泡着热水泡红了。铃声不知疲倦似的震个不停,起码有两分钟了,哪有振铃振这么长时间的。
  忽地一阵冷风灌进衣领,三叠打了个激灵。猛然想起顾州曾对他说,如果有陌生号码打进来,记得要接。
  那一瞬间他觉得心脏被捏紧了,有种窒息的感觉。三秒过后,三叠按下接听键,靠在耳朵旁听。
  他没出声,因为不知对方身份,贸然说话容易暴露自己。他站在那口古井旁等对面说话,然而话筒中一片死寂,甚至比自家的院子还要冷清。
  手机上显示电话没有挂断,正在通话中,信号良好。
  沉默了数十秒,三叠试探性地压低声音说:“喂?”
  那边一下子挂断了,手机中只剩下一串忙音。三叠皱着眉看屏幕,屏幕上显示着时间,正在迅速又缓慢地流逝。
  院中更冷了,泡着祭品的盆子还放在枯树下,热水凉了大半,一只用松枝烤得油光的鸡翻着肚子。门庭前左边一棵细长的枣树,右边一座矮墩的石虎,是祥瑞的风水。
  “乖娃,晏大!”屋里头传来招呼,三叠猛地回神,“还在外头吹啥子风,进来碟夜饭了!”
  “来了,三叔公。”三叠跑去把祭品盆子里的水倒干净,端进屋里,温暖的油香和酒香扑面而来。
  林仪风低头看着传呼机的显示屏恢复正常,他刚才挂掉了通话。北风搅着他的大衣下摆猎猎飞舞,默然良久后,他三两下拆掉了传呼机,熟练地抽出中心芯片,剩下的东西就抛进了雪地里。
  “林首长,您这边有什么发现么?”身后传来助理的声音,他正顶着狂风往林仪风这边走。
  “没有。”林仪风把手抄进衣兜,很快地回答,从助理身边擦过去,“什么都没有,一无所获。”
  往西部赤塔飞去的飞机上,唐霁把宋尘放倒,掰开他的僵硬的双臂把箱子抽出来甩到一边去,撕掉布料给他堵住伤口。宋尘闭着眼睛发抖,脸白着,血色均已退去。
  前面的副驾驶舱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他是谁?”
  唐霁顿住手,再咬牙拉紧布带:“报告长官,是那个司机。”
  男人的声音平淡得像水,飘在唐霁头顶:“我不是命令你到了贝加尔就把他杀掉吗?”
  宋尘显然听见了这句话,他的眼睛骤然睁开,受惊似的扳起肩膀,唐霁捂住他的嘴,把他按在地板上,悄悄朝宋尘做噤声的手势。
  “留着他还有用。”唐霁若无其事地继续手上的动作,不去理会宋尘的目光,“到时候再杀也不迟。”
  他说完绷起一条牛仔带子勒住宋尘的嘴,宋尘拼命扳动身子想逃离,然而唐霁死死拽住他脑后的头发,牛仔布料粗糙得要命,一下子就把宋尘的嘴角豁了一条口子。
  嘴里喊不出声音,只能从喉咙里发出惊恐而愤怒的号叫,他抬腿踢唐霁的膝盖,整得机舱里乒乓作响。
  唐霁和驾驶舱里的男人在交流,他们看起来都很平静。宋尘听不清他们在交流些什么,剧痛一阵一阵袭来,浓厚的血腥味弥漫着绝望和死亡。
  宋尘看到唐霁的眼睛,黑沉的,像无垠的夜空。忽然唐霁一掌劈在自己后颈,脑中嗡一声响,万物震荡。
  他倒下去,头摔在坚硬的铁板上,眼里的泪水也被震落了几滴。宋尘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有个男人朝他伸手,然后脸颊旁擦过什么东西,泪水被拭去了。
  唐霖漠然地听着后面的动静,他不为所动。摩挲着摘掉的手套,他右手手背上有一条深刻的伤疤,唐霖的眼睛因酗酒而发红,坚定地盯着前方。
  飞机飞得不高,能看到沿途的大江和山林,路过万籁俱寂的城市,星点有灯火。
  林仪风待的地方发生了雪崩。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毕竟高山上开一枪就能要了一山人的命。林仪风和士兵们撤下去,地面开裂,露出贝加尔湖基地的地下停机场,风雪很快被挡在外面。
  从山上呼啸而下的洪流一下子漫过了硝烟弥漫的战场,熊熊的火焰瞬间被淹没在雪下,那块溅着鲜血的钢板也一并消失在雪原中。
  康斯坦丁通过视频接见了林仪风,他们是老朋友,林仪风甚至还问起了莫洛斯。说了一些陈年的旧事之后,视频断开,康斯坦丁躺回床头,喝掉了杯中最后一口酒。
  “莫洛斯,还记得十年前吗?”康斯坦丁把酒杯放下,又问起了这个问题。
  莫洛斯的人像投在半空中,他有着俊朗又年轻的面容,时间在虚拟人像上是停止的,所以他永恒存在,也永远年轻。
  这一次莫洛斯没有机械地回答问题,他沉睿的眼睛淡然地注视着康斯坦丁的脸,那眼中似乎带着人类的情感,房中寂静又安详。
  见莫洛斯不说话,康斯坦丁也没有过多为难。他笑一笑,挪开床上散落的书本和文件,说:“那你还记得林仪风吗?他今天还问起了你。老朋友们又见面了,围着时间打转的,还是我们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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