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你把它吓走了。”符衷抬手按住季垚的后脑,偏头蹭蹭他的头发,“难怪别人叫你鬼脸阎王。”
季垚拍他一掌,松开手:“又来呲哒我是不是?别人这么叫就算了,连你也跟着叫,我长得有那么凶神恶煞么?!”
符衷忙笑着道歉,抬手把季垚散下的一缕头发勾到耳后去,声音温得像天气晚秋:“阎王不是说你长得凶,是说你气势强。你那么美,说要是说你不好看,我就让他脸上开花。”
季垚瞥到符衷腰后的唐刀。
脸上开花太过惊悚,季垚自然是看不得这种事的。他站开一些,心疼地打量符衷身上的衣服,皱着眉问:“有没有哪里受伤?被狼抓了咬了没有?”
“没有大事,身上的血不是我的,全是那些狼的。我的袖子被狼爪撕开了,手臂上有点疼,估计是被划伤的。”
季垚要撩他的衣袖,被符衷挡住了,符衷摇摇头说不碍事,脱下撕烂的外套捆在腰间,身上只剩一件湿透了的里衣,露出他结实的脊背和肌肉来。
手上果然有三条血口子,所幸没伤到筋骨。肩上也留着狼爪印,血水渗出来,再被凉风一吹,衣服就黏在了伤口上。
“你是不是遇到了狼搭肩?”季垚心下一紧,忙上前询问,“那东西邪乎得很,你千万别回头!”
符衷抬手做个噤声的手势,看看耿教授的情况,还是老样子,坐在石头上仰望明月不住地叹气。他抬手招季垚过去,拉着他的手走上斜坡,在一匹狼的尸体旁停下。
月光照进狼眼,也把树影投射到狼身上,斜坡上不知开着什么野花,香气浮在空中,还混合着浆果的甜味。在这样静谧而美妙的氛围中,季垚顺着符衷的指引看下去,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那匹狼的身上,竟然套着人类的衣服,而且还是一套结满了泥壳子、一绺一绺杂草的旧式军装!被符衷一枪打碎的狼嘴旁滚落着一顶破军帽,斑斑的血迹已经结成硬壳。
“就是这匹狼,搭上了我的肩膀。”符衷蹲下身子,看着狼尸说,“它会像人一样站立,还会发出人类的声音。一开始它就坐在那边那棵松树下面,过了一会儿朝我们走过来。”
季垚看看松树下一块青石板,扯开风衣蹲下,提着枪从擦过狼身,沉声说:“狼很邪,我父亲说过,大兴安岭的野狼都成了精,有些猎人上山去打狼,最后却被狼群集体猎杀。有时候不知道是人在猎狼,还是狼在猎人。”
头顶上的树叶缝隙中,一轮明月正升上天穹,黛紫色的云霭背后藏着数不清的星星,风从林中走过,沙沙作响,似有群神窃窃私语,谈论今夜有谁会死去。
“但是这匹狼怎么会穿着人类的衣服?”季垚说,“还是军装。这可是46亿年前的地球,那时候怎么会有现代人类的衣服?”
符衷点点头,用树枝拨开泥壳子和草屑,神色严肃:“我也是觉得非常离奇,如果说是这匹狼吃掉了一个穿军装的人,然后把他的衣服穿在身上,那么那个穿军装的人,是从哪里来的?”
“衣服上没有标识,看不出原主的身份,连帽徽也没有。你看这一身的泥巴和脏东西,估计很早之前就在这里了,但我看不出这是哪一版的军装。”
“军队的衣服不是这样的,”符衷拧紧眉头,“除了颜色和版型一样,其他的都破得不成样子,太难辩认了。”
他们陷入沉默,只有细微的风声,短短的几十分钟,亲身经历这么多诡异的事件,回头想想,仍觉得背后发凉,仿佛就有一只只鬼火般的狼眼,藏匿在草丛中窥伺着你。
身后忽然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符衷猛地回身抬手拔枪,耿教授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直愣愣地往后倒去,季垚伸手把他扯住,免得踩住碎石滚下去和黑熊做了伴。
“原来是教授先生,您怎么也不打声招呼。”符衷舒一口气,把枪别回腰间,挪动一步挡住身后的狼尸,不然教授恐怕要当场吓晕过去。
耿教授吞了吞喉咙,擦掉脸上的汗水,白着嘴唇说他休息好了,两位首长什么时候返航。季垚瞟一眼符衷背后的尸体,转过眼梢和他对视,彼此心照不宣。
季垚让另一位执行员开飞机返回基地,自己坐在后面的隔间里清理符衷的伤口,剪开黏住的衣服给他上药包扎。
耿教授有点虚弱,制图员和助理安抚下他的情绪,教授很快在椅子上睡去。飞机正在高空平稳地飞行,只听见嗡嗡的发动机声,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隔间是单独的,里面放着医药用品和后备工具,再往后面就是弹药舱。季垚仔细地在符衷手臂上缠上绷带,一边小声地和他聊天,那些血腥和恐怖的事情都被抛到了脑后。
“首长,坐上来,坐我腿上,让我看到你。”包扎完毕,符衷忽然说,他朝季垚伸手。
季垚一时语塞,手里的绷带也忘了放进箱子,睁着眼睛看符衷,月光照在他半边脸上。忽地,季垚红着耳朵慌慌张张地别开视线,手忙脚乱地收拾了医药箱,转身要出去。
还没碰到隔间的门板手就被人拉住了,然后整个人跌进符衷怀里,双腿跨开,直接面对着他坐在了大腿上。
“你别这样。”符衷低声说,悄悄看了眼外面。
符衷搂着季垚的背,把他拉进一点,几乎要贴在一起,问他:“首长不喜欢?”
“没有......”季垚低头看他,双手很自然地缠住他脖子,脸上带着赧然的神色,眉尖蹙在一处,躲闪着不敢直视符衷的眼睛。
符衷笑一下,抬起下巴吻住他嘴唇,说:“那你别想逃。”
回到基地已经是深夜,月上中天,星辰四起,淡淡的云气往西方漂移。坐标仪始终悬浮在半空,远远望去像一座空中的城市,飞机降落在顶部机场上,滑行一段距离后停下,所有的灯都熄灭了。
机场上空亮着照明指示灯,季垚竖起风衣领子从飞机上走下来,刚好挡去脖子上的红印。夜里风有点凉,季垚回头看看符衷,帮他裹上新的长衣外套,吩咐了执行员几句,领着符衷进入坐标仪内部。耿教授和三个学徒在执行员的带领下去了各自的房间,耿教授哆嗦的手里还紧紧抓着白天考察来的数据表。
去指挥室转了一圈,没人,他检查好中央人机的自动防御程序,再把自己的黑卡拔出来,转手塞进符衷的口袋里。
“首长你这是干什么?”符衷问他,季垚一直把手放在他衣兜里不走。
季垚笑道:“你口袋里暖和,借我暖暖手。”
符衷微笑,看看前后无人,悄悄把手放进去,和季垚扣在一起。季垚的手有些凉,符衷握的紧一些,悄悄摩挲他手心里的纹路,季垚也偶尔动动手指回应他。
“到了。”电梯门打开,季垚抬手揽住符衷的腰,和他一块走出去。
符衷抬头看看顶上的牌号,垂首在季垚脸颊上吻一下,说:“到哪了?”
季垚刷卡,身份认证之后,门锁弹开。他挑起眼梢看符衷,把手从他口袋里抽出来,搭住门把手说:“到我房间了,你说了今晚要陪我睡的。”
进去打开灯,符衷兜着双手走进去,踩在门口松软的地毯上。季垚喷了些香水,提出一双新的鞋子叫他换上,说话间人已经进了浴室,紧接着传来水声和乒乓声。
季垚住套房,客厅里铺着羊毛地毯,玻璃墙外正对着大片起伏的山脉和草原,遥远的天际呈现出不同的深蓝色,最让人过目不忘的,是窗棱旁照进来的月光。
“你在看什么?”季垚从浴室出来,擦干净手给符衷脱掉外套,“热水给你放好了,你先去泡个澡,注意,别让伤口碰了水。”
“你看我是伤员,活动不是很方便,我请求首长的帮助。”符衷解开领口的扣子,在季垚身后说,说着抬眼去看他的背,不消说,首长耳朵又红了。
季垚哗啦一声抖开风衣甩到沙发上,坐下去,叠起腿说:“季首长拒绝你的请求。”
他端起杯子喝一口水,眼尾挑着淡淡的桃花色,靠着沙发垫子看符衷的脸色。符衷知道季垚平时看着严厉冷淡,其实内里藏着万种风情,眼角眉梢都是风骚,万种情思全飞在唇角。
收拾完上床,季垚开着卧室的床头灯,窗帘拉了一半,另一半用来接纳如水的月光。墙面上露出淡色的纹路,床脚的软凳上摆着一束花。
符衷没穿上衣,紧实的胸肌和腹肌自成风骨,他靠在床头,把季垚圈在身前,后面垫着软枕。季垚靠在他怀里,叠着长腿看手里的平板,一张一张滑动图片。
“你看这些学者的研究报告,”季垚指给符衷看,“都说地球在46亿年前就是一团气体,然后演化为炽热的火球,再然后演化出岩石、水和大气三界。”
“但我们看到的地球,并不是这个样子的。”符衷把下巴搭在季垚肩上,“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
“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季垚接下去,“为什么突然背这个?这么多年我都快忘了。”
符衷把他抱紧一些,低头亲吻他的耳廓,说:“我觉得这个世界挺像桃花源的,至少景色很美,有阳光,有新鲜空气,明媚又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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