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初步断定北京天津一带子弹贸易较为频繁,数量也较大,其余地方相对较少。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似乎有子弹从天津出海运往国外,并且西藏的子弹交易数额也不小。”
“出海那一批肯定是走私的,具体运往什么地方有没有查到?”
“目前还没有,预测航线是东方航线,往日本、韩国方向。”
顾州靠在椅子上转了转,双手扣在一起,紧眉思索,目光落在了西藏境内的一个红点:“为何西藏的交易数量会这么大?从北京千里迢迢运到西藏,不管从哪方面说,都不合常理。”
“这些只是目前调查清楚整理出来的,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些交易尚未查明,对方很善于伪装,侦破还需要一段时间。顾总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加快进程的。”
顾州告别了秘书,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地图出神,几个红点一闪一闪,像将尽未尽的蜡烛。几条红线连接这些红点,交织成一个疏松的网,横跨南北东西。
第69章 新闻发布
中国东北,大兴安岭猎场的季家正宅中开进一辆黑色奔驰,虽然早上才打整过车身,但这时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花。东北的雪还在下,雕花的黑铁大门两旁种着冬青,还有几颗槭树,不过现在都伸着光秃秃的枝桠,从围墙内部往外探视。
扫雪的阿姨拄着竹枝扫帚立在门旁,奔驰的发动机轰响着,开上一个斜坡,最后停在道路旁的松树下,旁边就是临山的别墅,外形古雅,有明清的遗风。
奔驰经过黑铁大门时,阿姨看到后车窗降下了半扇,里面坐着一位夫人,银狐围脖和黑色的小帽,侧脸映着车窗,飘落的雪花掩去了她眼底淡漠的神情。
阿姨看着奔驰亮起的尾灯,站在原地略微一思索,然后又事不关己地低头扫起台阶上的雪来。
季母从后车座走下,低跟的黑皮鞋踩在松软的雪地上,她提着黑色皮包,拢拢身上的大衣,仰望头顶披霜带雪的古松树,据说这棵松树从赵匡胤当皇帝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夫人,”有人从别墅门前的石阶上走下来,朝季母抬手,“您可赶上日子了,随我来,太太在堂中等您。”
中年的女管家长得慈眉善目,仪态端庄,她打着伞,把伞移到季母头顶,侧身请她上去。季母拂去自己衣袖上的落雪,回望了一眼别墅灰色的石墙,抬腿走入花园的木门。
花园里的树木错落有致,能看到石楠、红松还有桔梗。成堆的花架上,蔷薇和玫瑰只剩下的干枯的茎节,池塘里的水已经冻住了。
一楼堂中北边一整面墙宽的落地窗下,白发老太太躺在铺着绒毯的摇椅上,怀中抱着一个铜香炉取暖。铜香炉在这个时代已经不常见了,但这位老人怀抱香炉,连闭目养神的神情都是像整座别墅一样古雅的。
她静静地摇晃着椅子,季母从大门外走进来时灌进一阵冷风,很快就被暖气冲散了。太太的眼皮抬了一抬,因年老而松弛的皮肤让她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眯缝的双眼倒映着窗外雪落。
“太太,白夫人回来了。”女管家弯腰在太太耳边轻声说,季母垂手立在一旁,把皮包放在小巧的茶几上。
太太闻言很轻很轻地答应了一声,搭着管家的手腕起身,她动作很缓,但并不会令人感到着急,好像她天生就是这样,从容不迫的,旁人只需静静等待就好。
“祖母。”
季母脱下手套朝太太伸出手,太太在管家的搀扶下坐直了身子,但还是半躺在躺椅上的。她把干枯瘦弱的手从铜香炉上抬起来,虚虚地与季母握手。
这位太太,是季垚的曾祖母。她姓徐,祖上可以追溯到女真族,是大兴安岭猎场的最正经的正主子,出生于上个世纪二十年代,那时候中国还处在徐/世/昌大总统的领导之下。猎场是她父亲开办的,至今已有百年的历史,众多旧时代的名门望族都陨落了,兴安岭的徐家还是赫赫有名。
按照辈分,季垚要称她为“太太”,她嫁给了季垚的曾祖父,两家均是猎户世家。她是个长寿的人,季垚的祖父祖母都已经去世了,曾祖父也已化为黄土,只有她还活着,虽然年事已高不常露面,但她仍是整个猎场的象征。
太太指了指面前的软椅,示意季母坐下,软椅上面的刺绣栩栩如生,绣着孔雀雉鸡还有松树。管家看铜香炉里的炭快烧完了,抱起炉子去外边加上炭火和香料。
“白逐,你已经多久没有回来过了?”太太的声音沙沙的,就像留声机里传出来的那种声音,古意盎然。
白逐就是季母的本名,季垚的父亲对外宣布死亡之后,所有的人都称她为白夫人。白逐点点头,看着窗外无休止的大雪说:“从宋临离开算起,已经十年没有回来过了。”
太太轻轻地叹气,神色有些哀伤,她搭着两手,身上盖着驼绒毛毯,摇椅晃啊晃:“宋临那孩子怎么突然就失踪了,他还小的时候就是我带的,欢喜的紧,也委屈你这个孙媳妇了。”
白逐的微笑淡淡的,显得有些清冷,她拢好鬓边的头发,手叠在膝盖上说:“已经十年过去了,宋临依旧没有回来。我找他找了这么多年,有时候我甚至都在想,他是不是真的......”
“胡说!”一直安静恬淡的太太突然情绪激烈地厉声斥责,紧接着就剧烈咳嗽起来,白逐吓一跳,忙起身过去轻轻拍她的背,帮太太顺过气。
太太抬手用颤抖的食指指着白逐说:“宋临不可能会死的,他只是失踪了,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他可是我最疼爱的孙子,是这座猎场的主人!”
白逐垂目不言语,这时管家匆匆从侧门出来,显然是听见太太的咳嗽匆忙赶来的。精巧的铜香炉里添上了新炭,还洒了点法国的香料,香炉很旧了,不知被太太这双手打磨过多少年。
管家向白逐道歉,上手帮太太顺气,冲来带着苦味的温水,太太喝下之后才好了些,重新躺在椅子上,单薄的胸脯起起伏伏。
两边陷入沉默,太太身子不经折腾,咳嗽一下就跟要散架似的,白逐坐着看雪,一边等太太恢复过来。白逐的神色始终带着疏离,仿佛她不是太太的孙媳妇,而只是这个家里的客人,过来喝茶小坐而已。
两个女人没有再谈论季宋临,太太捂着暖,另起话题:“白逐,令尊身体还好?”
“家父身体尚且硬朗,前阵子还去登山滑雪,我劝他不要伤筋动骨,他还是不听。”白逐莞尔,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晃动。
太太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似有似无一丝笑意,眼中甚是缅怀:“十年前的冬天我还见过令尊一次,那时候我91岁。转眼就到了现在,却再也没见过一面了。”
白逐喝一口热茶,闻茶香袅袅,别墅后山的林子盖着大雪,松枝被压断了一根:“家父家母尚且安在,只是我的妹妹已经故去了。”
她说这话是一种温婉的语气,绕着缅怀故人的哀思,仿佛这不是令人伤悲的往事,而是昨日晨起时偶遇的家常。
太太略显惊奇:“你说白迂已经故去?我对此表示遗憾。”
“她是在十年前死去的。”白逐隔了很久才说,“她和宋临一起出了那次任务,回来的时候只有一具尸体了。”
缥缈的茶香把思绪带回了十年,连窗外的白雪都显得了无趣味,老林子里的斑鸠在树上聒噪,远处的别墅露出红色的鲜艳屋顶。
太太抿着嘴唇没说话,复而垂下眼帘看怀里的香炉,说:“那次任务回来了多少人?我有些记不清了。”
“四个人。”白逐很快地回答,“去的时候六个人,不算军队和劳工。”
“嗯。”太太点头,没有继续把话说下去,余音在空旷的厅堂中回荡,靠墙的立式鱼缸中几条红色的鱼甩着尾巴上下浮动,灯挂在头顶散发温和的光,厅堂中央的螺旋楼梯一尘不染。
原本以为气氛就这样沉寂下去,太太忽然问起了自己的重孙:“垚垚这次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他在北京很忙么?”
白逐淡漠的眼中终于浮起了一丝温暖的情绪,她把茶杯放下,微笑道:“他现在在俄罗斯,明天就要执行任务去了,也许年后会回来,今年冬天他不能来看您了。”
“唔,俄罗斯啊,挺远的呢。”太太眯着眼睛想,自言自语似的,“什么任务这么紧急,连年都不让人过了?”
“国际合作的任务,关乎到我们头顶的空洞。他不会有事的,只是一次普通的出任务而已。”白逐说,她说了谎话,但太太似乎没有听出来,她太老了,老得不想再纠结这些琐事。
太太是不知道白逐和季垚之间的母子关系是有多恶劣的,她的记忆只停留在十多年前的光景,那时候季垚还年少,一家子其乐融融,偶尔上她这里来坐坐。
白逐想起自己皮包里的手机,上面还留着季垚给她打进来的一个电话,她听见季垚喊了一声“妈”,但最后还是自己亲手挂断了。
季宋临出事之后,她就与季垚起了各种各样的争执,争执在季垚加入EDGA后彻底爆发,母子两人从此反目,季垚再没进过家门,多年来也不曾有所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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