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傻白甜有傻白甜的好处,如果条件是帮越栈做事,那他势必会提起戒心。但如果是帮小皇子……
沉默片刻后,他终于开口,目光定定地落在两人身上,说:“我答应。”
伊诺闻言,暗松了一口气,高兴道:“那我现在就签特赦……”
“不用。”越栈忽然拦住他,说:“可以先办保外就医,等处理了宗家,他身上那点事也就不是事了。”
皇室子女拥有特赦权这件事,本就备受国民诟病。如果小皇子用了,尤其在这种特殊时期用,一定会被宗家抓住机会,在舆论上大肆攻击。
越栈并不希望看到小皇子被攻击,尤其还是因为谢清然这个外人被攻击。不过他似乎没意识到,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自己和小皇子划分在一起了。
伊诺听了很惊讶,说:“可是……那不是得有严重疾病才能办吗?”
越栈瞥谢清然一眼,说:“正好,他不是刚被打过?”
谢清然:“……”
他感觉这位越少将对他有敌意。
伊诺看看谢清然,又看看越栈,欲言又止。
很明显,谢清然受的大多是皮外伤,看着虽然严重,但还没到需要保外就医的地步。
伊诺知道越栈在基地这边的权限很大,但他也知道,越栈是个重视纪律,鲜少破坏原则的人。
比如对霍普、宗明等人,无论心中多厌恶、痛恨,越栈都没有亲自动过手,而是按规定将人交给相关机构处置。
可这次……
伊诺不由陷入深思,越栈为何这样呢?
越栈当然也知道谢清然没伤到那种地步,见小皇子面露疑惑,他看了眼谢清然脸上的伤,漫不经心道:“情况是有点不符合条件,不过,再打一顿不就好了?”
伊诺:“???”
谢清然:“……”
他很确定,这位越少将对他有敌意。
越栈当然是开玩笑的,基地外的事,他确实干涉不了,但这件事妙就妙在,宗明把谢清然弄进了军事监狱。
从基地的军事监狱带个人走,这对越栈来说并不难。虽然有点不符合他的行事准则,但……
唉,就当是查宗家需要吧。
他无奈起身,顺手碰了碰伊诺头顶的小乌云,说:“殿下稍等一会儿,我去办一下手续。”
小乌云也撒娇似的蹭了蹭他,然后安静地飘在伊诺头顶,仿佛有些困倦。
越栈觉得,这小东西可比小皇子本人可爱多了。这么想时,他倒是忘了自己那头卷发是怎么来的了。
伊诺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当然看得出越栈这是在帮自己,不由转头,发自真心地说了声“谢”。
谢完又忍不住在心中感慨——
【越栈不黑化时,真是个好人啊,唉,可惜……】
越栈:“……”
宗炜得知小皇子从资料库带走部分资料,又连夜提审宗明,并从军事监狱带走了谢清然后,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给远在帝都星的宗庆栩打电话。
“父亲,现在该怎么办?”宗炜有点慌,“谢清然当年用来要挟我们的证据,现在都还没找到,也不知被他藏在哪了,万一他把那些证据交给小皇子或越栈……”
“他们怎么会找上谢清然?”宗庆栩沉声打断儿子的话。
“这、这……我也不清楚。”宗炜一脸苦色。
他确实不明白,谢清然的事,宗家当年做的很隐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小皇子怎么会狙的这么准,一下就找上了谢清然?
“小皇子带走了哪些资料?”宗庆栩又问。
“这……”宗炜一脸为难,小声说:“常秘书还在比对,查看缺了哪些。”
这他真的也不知道,他当时又不在现场,而且资料室那么多资料,小皇子又没义务登记,他哪知道少了哪几本?
宗庆栩显然被气得不轻,宗炜见状,忙补救道:“父亲,小皇子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还有越栈,也一定在帮他。”
“废话,这还用你说?长脑子的都知道越栈肯定会帮他。”宗庆栩终于没忍住,冲这个没用的儿子怒吼一声。
吼完,他冷静片刻,又说:“把宗明处理了吧。”
宗炜听了心一惊,但又不敢反对,只小声问:“您怀疑是堂哥泄露了谢清然的事?可堂哥主动服了哑药……”
“不管是不是,他都不能再留了。”宗庆栩说,“不能说,不是还能写吗?只要他还在越栈手里一天,就永远是个隐患。”
可……他毕竟是堂哥啊。宗炜心中犹豫想,面上却讷讷不敢言,只说:“我们为什么不直接除掉谢清然?”
“你以为我不想?但你能在越栈的眼皮底下动到人?”宗庆栩气道。
气完喘息片刻,他又勉强语气平淡地说:“用我们安插在看守所的人,办的利索点,事成后立刻通知我。”
“到时我会让人发动舆论,就说你堂哥是被小皇子刑讯逼死的,在议会上迫使陛下叫停调查,你注意配合。”
说完这些,他就挂断了电话,仿佛即将死去的不是自己的亲侄子,而是一只无关紧要的鸟,或者一只蚂蚁。
宗炜面色发苦,先不说他和宗明关系不错,不忍心动手,就算他愿意动这个手,他也没人可用啊。
宗家安插在看守所的人本来就不多 ,小猫三两只罢了,还是靠宗明在技术部当代理部长时,安排渗透进去的。
但今天,仅有的两三个钉子也被越栈清理了,这会儿让他上哪找人去?
而令宗庆栩和宗炜都想不到的是,他们这边刚挂断电话,伊诺就接到了一通神秘电话。
伊诺忙活了两天一夜,这会儿正在回基地住宿区的悬浮车上打瞌睡。接完电话,他瞬间不困了,转头对越栈严肃道:“宗家要暗-杀宗明。”
越栈一愣,没来得及问他消息是否可靠,就也接到一通电话。
片刻后,他挂断电话,神色复杂道:“宗明自-杀了。”
第19章
“不会吧?”伊诺听了十分震惊,不可思议道:“我才刚得到消息,宗家就动手,并且还成功了?还是在你的地盘上?”
“没成功,不是宗家做的。”越栈揉了揉眉心,解释说:“我们离开后,宗明用不知什么时候藏的叉子扎了脖颈,所幸发现及时,已经在抢救了。”
伊诺顿时松了口气,宗明不是不能死,而是不能现在死。否则,他们又少一个突破口。
发生这种事,两人都没了回去休息的心情,直接调转车向,又回看守所,谢清然也同行。
看完宗明的状况,伊诺有些不解,说:“宗明对宗家居然这么忠心?宗庆栩只是他伯父而已,而且还想杀他。”
说完,他又顺便吐槽宗庆栩:“那家伙居然想杀了宗明后,再嫁祸给我,说是我刑讯把人逼死的,然后逼父皇停我的职,心真脏!”
越栈听完这话,眼中明显多了一抹冷意,说:“这件事,我们必须先发制人。”
说完又下意识问:“殿下哪来的消息?”
伊诺一愣,随即扬起眉,有点小骄傲地说:“不告诉你。”
【我才不会泄露底牌,让你知道是我表哥艾伦监听到的。不过,表哥在搞情报方面还真有一套,以后可以当个情报局局长什么的。】
越栈:“……”
他唇角弯了弯,说:“如果有录音的话,应该更容易突破宗明的心理防线。”
“有。”伊诺立刻道,但想了想,又说:“越少将认为,应该怎么先发制人?”
越栈:“舆论这块地,谁先抢到谁占优势,在宗庆栩发难前,我们先占据制高点,让宗家变成落水狗。之后他们再诋毁殿下,主流民意就会质疑,议会也会没立场对调查团的事指手画脚。”
伊诺深以为然,觉得免费劳力真好用,但新雇佣的军师也不能白雇,于是又看向一直没说话的谢清然,问:“谢先生怎么看?”
谢先生?
越栈感觉牙酸了一下。
谢清然看了一眼越栈,说:“我认为越少将说的对。”
伊诺点点头,又苦恼道:“但我们现在没有切实的证据,等宗明招供的话,可能会错过先机。难道,用录音?”
越栈点头,说:“可以,对宗家这样的人,不能用君子打法。”
谢清然听到“君子打法”时,眼中闪过一抹悔色,也同意道:“没错,跟宗家打舆论战不需要讲这些,殿下想跟他们讲证据、讲道理,但他们不会跟你讲。”
越栈闻言,不由抬眉,说:“看来谢先生对此深有体会?”
谢清然垂眸,低声自嘲:“一点人生的小教训罢了。”
越栈一看就明白,谢清然上次败给宗家,估计就是吃了太正直、太讲道理的亏。
权衡片刻后,他问:“如果让谢先生来负责此事,谢先生有几成把握能赢?”
一个人聪明人,不至于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看来小皇子看人的眼光还行,真捞着了一个人才。
谢清然抬眸,眼中总算有了神采,肯定道:“九成。”
伊诺微讶,说:“你连我们为什么查宗家都不知道,就敢说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