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掉头和爪子,剥开光滑的皮毛。竹鼠的皮毛细软,可以鞣制成皮革,做成舒适的皮鞋,然而闻峥并不具备这项技能,即使手上动作再小心,还是没有控制好力道,竹片不够锋利,而斧头却是太过锋利,最终弄出的竹鼠皮破破烂烂,几乎丧失了利用价值。
即便这样闻峥舍不得丢弃,任何资源都不能浪费,他心疼地将竹鼠皮用带来的芭蕉叶包裹好。内脏和头部同样并不适合食用,目前还没有食物危机的闻峥将它们全部埋到地下,只剩下三只光秃秃的竹鼠,被叶子包裹带在身边。
竹子被斧头砍倒,流淌出涓涓清水,那是因为早晚的温差,让竹子的内部形成了冷凝水,竹子的内部还有一层能够防水的薄膜,可以防止水分流失,是极好的淡水来源。平时去竹林里,用水晃动竹子,如果能听到哗啦啦的声响,那就是竹子里的淡水。
每节竹子里的淡水并不多,所有被砍倒的竹子汇集到宽大的竹筒中,部分被闻峥用来清洗切好的竹鼠肉块,剩余的封好口放在一旁准备带回庇护所。
被竹鼠啃食根本而枯死的竹子放到一旁,闻峥在剩下的竹子中挑挑拣拣,根据竹子颜色的深浅将这些竹子再分成两堆。
生长期比较短的竹子枝干呈现悦目的青色,那是还没有经受太多阳光的竹子才能拥有的颜色。闻峥还记得一句熟语,叫做“嫩竹子做扁担——担不了重担,经常用来形容年轻人担不起重担,这个意思是对是错暂且不论,这句话指出了嫩竹子的特性,竹竿比较脆,不能承受太多的重量。
生长好几年的老竹子接受了多年阳光照射,不像年轻竹那样有着“好皮肤”,竹身虽然光亮,却是微微泛黄的青色,连叶片都有些枯黄。老竹子生长时间长,纤维比较硬,带有极佳韧性,通常都是用老竹子来制作各种竹制品。
闻峥要用到的就是这些老竹子。
小时候的村落里,住在隔壁的叔爷就有不错的制作竹制品的手艺。夕阳的余辉洒在青砖红瓦的房舍上,院子里的葡萄树下,老人的身影明明暗暗。闻峥喂完屋檐下养的鸽子,顺便顺着梯子爬到房顶上,站在上面能看到在田里劳作的村民,趴在门外晒太阳的大黄狗,还有隔壁叔爷编竹筐的粗糙双手。
那时候的记忆有多美好,后来的变故就有多灰暗。
那些记忆深刻地印在闻峥的脑海里,让他有信心慢慢地祸害起这些竹子来。先去掉这些竹子的竹枝和头尾,只留下光秃秃的竹竿。等把这些老竹子都处理好了后,地面被这些不需要的东西堆满,闻峥把它们清理出临时营地,都耗费了不少体力。
拿起身边的竹筒,闻峥仰口喝了一大口竹水,椰汁拥有着独特的清甜,露水带着淡淡的叶片味道,水坑里与海水分隔的淡水还有点难以察觉的苦和涩。竹筒里凝结的水和露水比较相似,不过带着竹子特有的清香。
稍微休息一会儿后,闻峥开始把竹竿劈成长度差不多大小的竹材,这部分工作就简单多了,几根竹竿并排放在石头上,挥动一次斧头就能砍出好几个竹材。
接下来需要将竹材劈成两指宽的篾片,还要去除竹青和竹节。进行这种细致的工作,闻峥刚开始还比较生疏,斧头又重又宽,对这些竹子下手时远没有小刀好用。浪费了不少竹子,闻峥终于找到了感觉,提高效率,十几分钟后收获了不少大小宽窄相似的篾片。这些篾片才算是合格能够使用。
然而用篾片编竹筐也不是一个容易的工作,先不管剩余的竹子,闻峥拿起这些合格的篾片,按照记忆开始编编拆拆,几十分钟后,闻峥终于获得一个粗制滥造的手工竹筐。竹筐比闻峥整个人还要宽,篾片间的缝隙很大,整体有些松垮,勉强保持着方形的轮廓。
闻峥擦了擦额头的汗,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工作还没有完成,竹筐还需要进行支撑定型。
这个时候就用到火了,太阳在不知不觉间升到头顶,正好到了做午饭的时候。将干枯易燃的树枝树叶堆在地上,带来的火种再次派上用场,在空地中央生起两堆熊熊燃烧的火焰。闻峥顺手劈出一个竹筒,用棕树皮和泥巴简单制作的小筒成功退休,更便于携带的竹筒上位,成为保存火种的新工具。
闻峥找出一根长度足够的竹片,放在竹筐的外侧比划,在需要弯曲的地方削去内壁,用手将竹子扳成九十度直角,放在火焰上空烤热。等到冷却后,这些竹篾就能保持这种弯曲的形态。
忙活了这么久,闻峥感受到了饥饿,保存的竹鼠肉被他拿了出来,竹林里的温度比较低,鲜肉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会出现问题。
枯死的竹子在火堆里燃烧,竹鼠的啃咬终结这些竹子的生命,如今这些竹子成为烤熟竹鼠的帮手,最后的赢家是闻峥这个需要食物的人类,那些生命力旺盛的竹子同样没有逃过这劫,都被锋利的斧头砍倒在地。
用翠竹简单搭出烧烤架放在火堆上空,竹子被削尖穿入这些竹鼠的身体,架在架子上被烈火炙烤。闻峥想了想,拿起一个粗大的竹筒,往里面放入切成小块的竹笋,再加入淡水,用芭蕉叶和绳子简单封口,竖直地放在另一堆火堆里,用石头固定住。
闻峥还在折腾着竹筐,偶尔翻动一下烤串。竹鼠肉逐渐被烤出来油脂,油脂滴落在火中,发出劈里啪啦的轻响,火焰猛地窜高一节。另一个火堆中的竹筒底部已经变黑,里面煮的东西慢慢沸腾起来。
海风穿过竹林,竹叶被吹动的沙沙声十分空灵,火堆再次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海风带着食物的香味传向了更远的地方。
手里正在给竹筐安装冷却变形的竹篾,闻峥听见了竹林的深处传来了鸟儿惊恐的叫声,他站起身望过去,什么都没看见。
第27章
鸟儿惊恐的叫声象征着某种危险的到来, 闻铮心中警惕, 握着消防斧就站了起来,脑中出现了各种猜测。
是人还是动物?
声音传来的方向更靠近小岛中部, 那边的地势较高, 很可能不再属于竹林的范围。
闻铮忍不住去想, 有没有可能是同样流落荒岛的原身的同伴,或者是某种动物, 亦或是岛上的原住民?
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在烤竹鼠上, 空气中弥漫着肉类被炙烤时的香味, 不会是香味引来什么了吧。
闻铮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斧头,但更多的是兴奋和期待。
遇到人类对于他来说是个极好的消息,不管那些人的情况如何,都是好处多于坏处。这几天没有人可以交流还能够忍受, 再过几天闻铮觉得自己的心态会变得糟糕,为此他愿意解决和人相处可能会出现的小麻烦。
至于动物就更不用担心,他现在拥有极高的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 往往大脑还没反应过来, 身体就先行一步。手里还拿着消防斧, 不管是什么动物都有一搏之力。能惊飞这些鸟类显然不是小型动物, 不过危险总是伴随着机遇, 如果解决了这只动物, 那么好几天的伙食就不用担心了。
戒备地等待了几分钟,密林深处再也没有了动静,闻铮因为紧张而加速的心跳恢复正常速度, 开始自言自语:“要不要过去看一下?”
燃烧的枯竹发出清脆的爆响,戒备好几分钟的闻铮低下头,看见的就是快要被烤黑的竹鼠,他连忙坐回去转动粗竹签,放弃了过去探索的念头。
不知道距离有多远,不清楚那里的环境,而且处理竹子花费了不少体力,闻铮仔细思考后,觉得不是跑去探索的好时机。
谨慎并不是胆怯,那是保护自己的秘诀。
望着鸟儿混乱的方向,闻铮用石头在地面上留下显眼的记号。这个记号不光能够指示着响声出现的方向,也能够提示可能同在海岛上的人类,这座岛上还有其他人。
如果是人类,早晚能够发现彼此的踪迹。如果是动物,那就等改天精力充沛时再过去寻找。
现在,他要享受他的美食了。
经过烈火的炙烤,这些竹鼠肉逐渐变成诱人的金黄色,看起来如同小号的烤乳猪,让人垂涎三尺。闻铮捏着竹签转了一圈,露出来下面被烤黑的竹鼠肉,在他警惕响声的那段时间里,被火焰灼烧的部位被烤成黑色,破坏了这份完美。
闻铮并不在意,连吃三天的海鲜和水果,每天进行消耗大量体力的工作,他有些想念动物油脂的味道了。如果现在让他回家,他绝对会点一份肥而不腻的红烧肉,亦或是刚烤好的羊肉串,来份油渣饭也是相当不错的选择。
光在脑海里想想这些美食,闻铮就想流口水,只有面前的烤竹鼠勉强能够慰藉他的心灵。
这些竹鼠看起来相当肥硕,然而真的烤起来就能发现,肉里富含的油脂并不多。与养殖竹鼠不同,野生竹鼠经常活动,尤其在夜晚格外活跃,全身基本上没什么肥肉,少数烤出来的油都奉献给了下面的火焰。
闻铮简单清洗了双手,目光在三只竹鼠上来回扫视,体型最大的那只出油最多,烤出来的油还滋滋作响,成为他首要的选择。
双手握住粗竹签的两段,轻轻吹散烤肉表面的热气,直接咬了下去。表面的油沾在嘴上,闻铮认真品尝咬下的第一口肉,竹鼠肉脂肪含量极少,肉的比较劲道,吃起来非常有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