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石雨才看着窗外迎着夕阳缓缓升起的月亮：“个人都有个人的那一分事情要做。要是能把自己手头的事情做到极致，那就是对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贡献。太过于追求天上的月光，而忽视足边的六便士。在我看来那就叫好高骛远、不切实际。稳扎稳打，才能真正距离想要的那个未来越来越近。”
这话说的有深度，敖吒不禁想到了枕头。他是上古凶兽，眼下一个一个头的慢慢收回、寻找，可不就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努力着？
杨新宇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坐在不远处不再说话了。
天黑了，夜里行路危险太多，他们还没急到要连夜赶路。地图的前面有座水库，水库的附近是有住房的。这边地面没有那么滑了，雪也不是很厚。所以车子开快一点也不怕。
等月华初上，天上繁星点点的时候，一行人到了水库附近，确定没有人居住，才收拾着生活做饭。
住房附近有现成的木头。杨新宇跟赵哥去劈柴，敖吒烧水给暖水袋换水。刘宝玥、奶奶和石雨准备饭菜，狐妖就去各个房间里看看有什么是他们需要的能带走的。
枕头这一天多数都在跟着车子跑，一天都没拆浑身难受，就先跑远去拆变异动物顺便打猎，咪咪好像忘记了白天被狗追着咬，跟着枕头后屁股就追了过去。
“今晚就煮点米饭吧，用火锅底料炒一些肉。老太太吃不了太辣的。切点肉片煮一碗肉面给奶奶。饭菜可以多做一点，把明早和中午的都做出来，分好了等吃的时候用点酒精烧把火热一热就行。”石雨一边切着提前化冻好的兔肉一边说道。
刘奶奶忙笑道：“哪有那么麻烦，辣我也能吃两口，多给我一包咸菜就行。岁数大了肉吃多了也不消化。你们年轻人多吃点，不用管我。”
“反正炉火一直生着，下碗挂面也就几分钟的事儿。岁数大了吃点面条好消化。”石雨将肉片先切出来放到一边，在切要炒的肉条。
当下有吃不完的肉，可菜却是个难题。除了榨菜一类的腌制菜以外，恐怕只有方便面调料包里的蔬菜包了。
敖吒空间里倒是准备了蔬菜干，可也没机会拿出来。
人体还是需要蔬菜来获取维生素和膳食纤维的。最近肉吃多了，敖吒都感觉自己最近方便都不太顺畅了。
正想着，瞧见狐妖满脸惊喜的跑过来：“你们看我发现啥了。两大包没开封的贡菜！还有一包开封的发霉了。不过这两包没开封的是完好的。”
这简直就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石雨忙过去接过来仔细看看，笑道：“还真是，你再找好还有没有别的？这可比肉值钱多了。”
刘奶奶凑过来：“贡菜啊！这个我可不会做。在菜市场看过，不会做就没买过。”
石雨笑道：“我会。先用开水烫一下泡发的快。今晚就凉拌一个，还下饭。最近肉吃多了都上火，多吃点蔬菜好。正发愁没菜吃呢。”
刘奶奶笑道：“要是吃菜的话随便路过个村子去院子里摘不就行了。”
刘宝玥吐槽道：“奶你忘了现在天寒地冻的了？什么菜也冻死了。而且那些变异的植物疯长，那些菜要么直接死了，要么长得不怎么好吃了。不下雪也没得吃。”
“那得看什么菜，有的菜就是冻完了才好吃。尤其是白菜。早年我去过北方那边，那边村里家家院子里都留几颗白菜不摘，等冬天冻实了再下水焯一下。吃起来甜滋滋的，比不冻好吃多了。老话说百菜不如白菜，数白菜营养好。亏着你们还馋菜想吃，路过村子不知道错过多少了。”
几个年轻人哪里懂得这个？相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明儿路过村子的时候注意点，村里肯定还有种白菜的。”
晚上多了一道蔬菜，连敖吒都多吃了半碗饭。石雨拌了一小盆最后一口没剩，拌菜用的作料都被大家一点点捡吃了。
晚上又要安排守夜了，这回石雨道：“开车的最好还是别守夜了，保持充足的睡眠才能保证开车的时候精力充沛。”
在外头点了堆篝火做照明，守夜的人就在火边上看一宿就行。
杨新宇不放心道：“晚上还是有些危险的。我好歹有木仓，敖哥跟赵哥都有本事。你们遇见危险咋办？”
石雨给了他一记白眼：“现在有猫有狗的，害怕什么动物过来？守夜主要是防备突发情况，比如猫狗打不过的怪物，或是突然降温、地震一类的不可抗力意外好及时叫其他人起床。能喊出声就行，要自保干啥。这一猫一狗你那木仓比得上哪个？”
猫咪体格巨大打起来有绝对的优势，枕头几乎是无敌状态，还没有过败仗。
感觉被小瞧了的杨新宇给了石雨一个鬼脸，赌气先回屋了。前半夜就是石雨守夜。
众人又围着篝火坐了一会儿，这里一连四五个屋子都能住人，当下就分两个房间为男女寝室，刚好都有炉子，点燃两个炉子也不费劲。守夜的人也负责隔几个小时进屋给炉子添燃料，防止人睡着了炉子一灭就冷了。
敖吒抱着枕头睡充气床垫，这一天因为人多，有些费神费力的，躺床上没一会儿就睡了。只是晚上吃的有些辣，多喝了点水。半夜又起夜，狗子睡得正香，敖吒拍拍枕头下地去放水，刚到门口就听枕头在意识里问他：“干嘛去？”
“放水。”敖吒回了一声，枕头就没动静了。
一出了房间就看见火堆的旁边多了一个人。
敖吒走进才发现是刘宝玥正坐在一块木头上，脸埋进膝盖里，似乎在哭。
“怎么了嘛？”敖吒问石雨。
石雨有些无奈道：“跟奶奶吵架了。好像是因为处对象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说赵哥是不是发现啥了~嘿嘿
第60章
敖吒挑眉, 说了句先去方便，等回来一边用湿巾擦手一边往回走的功夫，听见刘宝玥已经开始跟刘宝玥发牢骚了。声音很低, 似乎也怕屋子里的奶奶听见。
“我是真的没办法理解我奶为什么坚持要我找对象。我在家里不好吗？就因为我是女的所以必须尽快结婚生孩子才是我价值？”
石雨叹口气：“老人不都这样吗？”
用为女人石雨还是很了解她的感受的。
“你不明白。”刘宝玥用力摇一摇头, “我有的时候真的感觉特别累。你不知道, 其实我奶是被我妈特意留家里的。我放假特意回家，就被变异动物困在家里了。我爸我妈出去抢物资, 突然叫我下楼帮忙搬, 然后遇见军队就一起走了。我跟解放军说我奶奶还在楼上, 我妈坚持说我奶也下来帮忙搬东西了, 应该是混乱的时候走散了。等跟着军队离开好远了以后我妈才说实话, 是故意把我奶落在楼上的。”
敖吒跟石雨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难以置信。
沉默些许，敖吒才问道：“是因为你奶奶对你妈妈不好？”
刘宝玥目光动了动, 抱进自己的腿看着燃烧的火苗，半晌才说道：“其实我奶特别疼我, 我七岁那年爷爷走了，奶抱着我说, 以后能撑着她活下来的只有我了。小时候家里没钱，想吃什么、要什么都是奶奶给我买。别人有漂亮的小裙子, 我就路上看一眼，第二天我奶跟班上请假带我去商场里买。可在我妈的心里, 她永远都有心结。”
敖吒坐到刘宝玥的身边：“每个人都是立体的一个人，有正的一面, 就一定会有负的一面。”
刘宝玥摇摇头，眼泪落入裤子留下一点水痕。
“我妈总跟我爸吵架，我爸总是跟我奶奶站在一起, 有时候我在客厅听他们吵架，我妈一个人面对他们两个的时候，我都替她感觉到绝望。我妈曾说，我刚出生的那会儿我奶跟我爸合伙把她打进了医院，出院以后连让她回家都不行。她去以前的同事家里住了将近半个月才能回去。”
“她没回娘家？”石雨问道。
“她没有娘家。”刘宝玥眼中带着几分悲凉苦笑道，“她的命真的很苦。出生在偏远大山里，十三岁的时候爹妈就就要为了五千块钱的彩礼钱把她嫁给四十来岁腿有残疾的鳏夫，那个鳏夫还有个只小我妈五岁的儿子。我妈不乐意，我亲姥爷把她身上抽的一块好肉都没有。她从家里偷了几块饼连夜就跑了。从天黑走到天亮，又从清晨走到黄昏，才走到一个城市。好心人看他可怜给她一百块钱，她用这一百块钱买了一张能走最远的火车票，来到了我家的城市，饿了几天找了个刷盘子的活，捡过垃圾，睡过下水道，直到几年后遇见我爸。”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一个女人好不容易从原生的家庭里逃离出来，以为嫁人后好日子就来了，却被丈夫和婆婆联合欺辱，那是何等悲哀的人生……
刘宝玥又道：“我初中毕业那年，有一回我在屋里睡午觉，就听见奶跟我妈在客厅里头吵架。就听见什么不上学、相亲结婚什么的。过了半晌才见我妈躲我这屋了。说没见过像我奶这样的人。可问她都怎么了，她又不说。半晌用一种特复杂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她说：‘你要是个儿子该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