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小师叔曾是师祖的情劫 完结+番外 (飏尘似月)
总不会是知道自己要来,‘河神’召集了护卫。
于是,他警惕的寻声而去。一瞬间便瞪大了眼眸:“阿钰?”
逃了半夜,黎明之际终于还是被追上了。这些小妖比‘河神’粗暴简单多了,他们直接便冲了上来,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想也没想,几乎是本能反应,秦煜将裴劫压在身下,独自承受了来自妖魔的攻击。
非常的疼,来自不同方向的力气在扯他,有的在拉拽他,有的在撕咬他,齿爪扣入皮肤中,鲜血染红了白衣。
裴九,我、我该怎么办?
他伏在他的身上,将他牢牢地护在身下。
裴劫的薄唇轻轻抿着,是有些透明的颜色,上面挂着未曾拭干净的血迹,已经干涸了。但是他的脸颊那么白,很平静,已经近乎死寂。
如果他被咬死了,裴劫会怎样?
没有别的办法的,只能靠他自己。咬了咬牙,他重新拿起卿月剑,反手一挥暂时逼退那些东西,然后拿起前陈横在唇边。
这曲‘仙翎’他原先是吹不好的,但是现下没有第二个办法了。
乐曲之下,聚集的妖魔难以近身,却具不离去。鼻尖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但是已经没有时间擦了,他的心脏在难以抑制的疯狂跳动着。他必须要想办法脱离危险,不知何时还会吸引来更厉害的家伙。
这种地方既然能养育‘河神’,便定然不会只有一个。只是对于妖怪来说,领地意识十分强。这里是‘河神’的地盘,别的妖怪有所忌惮一时不查,但却不是没有来的可能。于是慢慢的将乐曲向‘落花’转变。
‘落花情’迷乱心智,应该可以让他们短暂的昏迷。
正当他慢慢呼出一口气的时候,姗姗来迟的大妖终于还是现身了。
只闻其声,那令他苦不堪言的一群小妖便如惊弓之鸟四散而去。然后如之前一样,还是有些不甘心,躲在暗中窥伺。
没用了,笛声不管用了。
他缓缓放下笛子,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即将坠入深渊。
他又往裴劫身边靠了靠,即便二人之间已经紧紧靠着了,再无缝隙。手指用力的扣着染血的白衣,扣着身下冰冷坚硬的山石,深邃漂亮的双眸中,却是沉静的,极为陌生的沉静,透着一股决然。
……
他们是两具充满灵力的活体,尤其是裴劫。这对于一般的妖魔而言是难以拒绝的诱惑。所以,不会有人放过他们的。
眼见着那从相反方向循声而来的大妖即将勾到秦煜残破的衣服,月仙的剑宛若破空的尖哨,忽然便冲了出去,一剑便刺穿了那妖怪的脖颈!
秦煜一惊,隐在身后的手下意识抖了抖,然后顺着方向寻了过去。
召回佩剑,月仙提着它踏空而来,脚下清冷的曙光如同月下银辉,猎猎衣袍翻飞作响,逆光的神采看不清晰,灰染的长发温柔的浮动着。
近了。他的面目是沉冷的,银灰色的瞳仁中一片冰霜,仿若剑上刃光。太快了,那些纯纯欲动着的、还在暗中窥伺着的妖魔全都来不及逃离了。他提着剑,身形轻快凌厉,宛若道道银辉,孤绝遗世、点滴不沾,已经将他们全都斩杀干净!
恍然看到月仙的秦煜一时无法反应,就那样看着他,目光随着他的动作移动着,看着他剑招狠决干脆的穿梭在诸妖之中,如同——天上误入地狱的罗刹。
不,不能这样形容,他还是十分干净的,连佩剑都能照出人影来。
太阴星君,人称月仙。出尘绝世,冷冽漠然。是一个胸怀天下苍生、济世救民的好神。他为人低调,不好与人交流,可望不可即,令人不敢亵渎。
秦煜知道的月仙,与大多数人是一样的。对于这样的状态也是一样的陌生,一样的难以想象。
这便是他日常除妖的样子吗?狠决、干脆、毫不留情!原本便清冷的气场在此时冷到了极致,是月宫中的寒冷永远也比不上的。
秦煜忽然有些害怕。
月仙提剑飞来,顺便解决掉最后一只妖怪,有些惊奇的蹙着眉目问:“你怎么……你结丹了?”然后才看向倒在一边的裴劫“怎么回事?”
秦煜一边抱起裴劫,一边捡起地上的卿月:“师尊!”
“你的天劫不是应该在冬月吗?”他当然给他算过了,而且时常算。因为裴劫的影响,他不得不一遍又一遍的确定着。
秦煜当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更不知道自己原本应该在冬月历劫:“我不知道,昨日忽然就来了。”
“他怎么回事?”语气极为阴冷。
秦煜看着怀中的裴劫,咬了咬唇,眸中又自责又伤痛:“他,替我挡了一道。”
清出一块干净的地来,月仙降了一道屏障,他没有对上述表达什么,而是道:“我先给你疗伤。”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是受过伤的。但是倒也没有多重,多是皮肉伤:“我没事,裴九伤的比较重,师尊麻烦你……”
“别说话。”月仙打断他的话,专心为其疗伤。
片刻后收回法力。秦煜说:“多谢师尊,请师尊看看……”
月仙说:“你先在这儿等一下。”他提起长剑,向着前面的高山飞去。
忽然地动山摇。
秦煜一惊,紧紧抱住裴劫,唯恐滚落的山石砸到他的身上。却见远处有灵力腾到云上,将月仙团团围住。
像上回一样,海神的传讯到了,还是那么大声,传遍了数座山峦:“太阴兄,我都解决了,你怎么样?”
他回没回不知道,只见云层上闪烁着数道剑芒,气若玄冰,寒入骨髓。
战斗持续了半日,失去战斗力的诸位‘河神’被他收入袖中。他踏云而归,一边传着讯:“已经解决了,剩下的事情你先处理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做。”
第117章 流云惑月
“师尊。”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月仙心情不太好,因而小心翼翼的。
月仙片语未言,他将秦煜拉到自己的剑上,又控制了卿月剑,驮着失去意识的裴劫继续向南飞去。是流云宫的方向。
片刻后海神的传讯便到了:“什么事情啊?难道有变数?”
月仙说:“私事,你不要过问了。”
果真,再也没有传讯过来了。
犹豫了一下,秦煜说:“给师尊添麻烦了。”
过了片刻月仙才开口。这中间气氛过于静默,差点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月仙问:“什么时候下来的?”
咬了咬唇,秦煜小声说:“师尊一走,我就……下来了。”
又是顿了一会儿,月仙问:“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我给你的法宝呢?”
秦煜的声音更小了,他垂着头,完全不敢看月仙:“丢、丢了……”
“……”
“罢了,我再给你一些。”
秦煜没反应过来,他还以为要被惩戒了,于是赶紧道:“多谢、多谢师尊,弟子一定会小心的。”
又变得静默了。这回,秦煜没那么害怕了,他大着胆子问:“师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月仙说:“江南水患,系妖魔所为,顺道清理一下。”
水患一直都是南方春夏之际的大难,当地的政府虽然素有对策,但今年格外凶猛,连前来帮忙的月仙和海神一时间也止不住。
二人发现有异,遂分开调查,结论竟是有妖魔做法,吸食灾难造就的浊气。两个人毫不姑息,但凡是沾亲带故的全都给一锅端了,就像发源地这些‘河神’,一个都不能留。
月仙不是海神,‘河神’又占据地利,加上数量又多,难免难对付,所以多花了些时间。
秦煜忍不住看向行在一侧的裴劫,他依旧紧闭眉眼,清冷的让人不敢靠近。白衣脏了一些,猎猎作响。风速极快,云霭环绕,也不知他现在冷不冷。
他想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他盖到身上去。但其实他现在穿的是月仙刚刚脱下来、披到他身上的外袍。他的衣服破了,后背一片血淋淋的。
见他不说话了,月仙微微侧首看来。他看到秦煜的手指紧紧扣在他外袍的前襟处,双目微敛,落在平行一侧、沉睡着的裴劫身上。
收回目光,他的视线停在脚下踩着的剑身上,微微有些出神。颀长的身姿挺拔,有些、孤冷……
月仙直接带着他们入了惑月峰,原本正在吃吃喝喝、恣意悠闲的玄晖发现不对,嘴都没来得及擦就从望涯阁上跳下来了:“师尊你怎么来了?”
月仙挥了挥衣袖,卿月便驮着裴劫缓缓到了近前。
“九清?怎么了?”
秦煜说:“裴九他为我挡了一道天雷……”
玄晖一边探查一边感叹:“师弟你这雷劫,有点厉害啊!”
秦煜紧张的看着他:“他怎么样?”
玄晖没回他:“十三呢?他们一块儿出去的。”
秦煜便道:“我、我丢了东西,他去找了。”
许是见他情绪低落,没有人再问他什么了。而且他看起来也没好到哪里去,血迹斑斑,神色憔悴。
月仙说:“回流云峰。”
秦煜想留下来,但是玄晖说:“嗯,师尊慢走,我先去给我徒弟疗伤去了。”便带着裴劫去了月境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