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小师叔曾是师祖的情劫 完结+番外 (飏尘似月)
说到底这是个比赛,而且参加人选来自各门各派,都是小辈。长辈们当然想要了解自己弟子的真实水平和应变能力,也想了解别的门派。
所以说这个比赛极为透明,是不会有机会作弊的。
这就像是一个考场,而这个考场的监考老师能够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打量你。
当然也没有真的这么变态。大家还是会给些面子留些隐私的。
“那,我要参加!”他知道自己很弱,正因如此,他真的很想强大起来,像裴劫一样强大!
无论是小时候被人欺负,还是遇到事情慌乱无措,都是因为他不够强大。每次自己被欺负或者身处危险之中的时候,都只能期待着他来解救自己。
可是,他也不是那么完美无敌的。如果,再出现那样的情况当该如何?
他希望自己有能力陪伴他,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可以在他有危险的时候为他化险为夷。而不是,站在他的羽翼下,永远被保护。
他看着他,眸子在昏黄的烛火下散发着闪闪光泽。外头的喧嚣叫卖似乎清晰洪亮了许多,让人觉得落到了平地,从梦境回归现实。
裴劫掩了掩窗子,向外面走去:“你睡吧,我去告诉黎煋。”
……
距离天镜历正式开始还有三日,这三日他们并没有闲的到处玩耍,而是在练剑。秦煜倒不是没有练过,但很粗浅,不成气候。而且现在用的是月仙新送的佩剑,需要好好适应。
不过练了几日,他们就都明白,秦煜并不是个使剑的料。
当然,这完全有可能是秦煜自己不想,而并非月仙送的不对。
他不想,裴劫也不勉强他。“过来吧。”
秦煜收剑,有些忐忑的走过去了。
却见他将腰间悬挂的弯玉撤了出来:“配在身上,可以保护你。”
此玉名唤“蛾眉”,他一直都带着。原来一直以为只是个普通的装饰品,没想到竟然也是个法器。
秦煜不由自主放下心来,将之捧在手心细细打量,果然细细弯弯,如同女子的蛾眉。“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裴劫:“嗯。半壁剩下的材料。”“半壁”自然是那把没有弦的琴了。那也是他自己炼就的。
“那笛子也是吗?”
随着他这声顺便的发问,裴劫却将‘半壁’唤了出来。他一边将之递到秦煜手中,一边垂眸看向置在一侧的长笛:“不是。”这只笛子的历史极为久远,已经有好几代主人了。
秦煜下意识伸手抱住,但注意力还没从上一个问题中拉回来:“那是宫上送给你的吗?”
裴劫便将笛子拿了回来,垂眸打量。纤长的指节看起来与坚硬有力毫不沾边,也与单薄羸弱没有关系。只是发着白,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
他潋滟的眼眸被簌簌而下的睫毛遮盖着,只能看到薄薄的嘴唇微不可觉得动了动,而后说道:“不是,不是师尊送的,也不是别人送的。”
声线低低的,像是在掩盖什么不小心沾染上的微妙情绪。
秦煜为自己的这个发现心惊。他的情绪产生了波动。这是一件会让他的情绪产生波动的事情。
他自己知道吗?
他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琴。
可是裴劫抬起了眸子,看向了他。那双眼睛里隐约朦胧,但大致是与往日没有分别的,淡淡的,很平静。
是初春,没有风,水面融化了,柳叶新抽。湖面却不知何时飘落一片飞絮,带来微微波动。只是太细微了,那涟漪未曾散开,便结束了,只在原地留下痕迹,并很快被吞噬,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了。
他说:“这把琴你拿着。”
拿着?拿着什么?我在拿着啊?
……要,拿去参加历练吗?他让自己拿着‘半壁’去天镜当中吗?
可这是他的法器啊。
虽然这些年秦煜一直在学,但那都是在裴劫的陪同之下才用的。且不说别的,这把琴与别的不同,它的琴弦需要用施术者自身的法力融入才能拉出来,拉出来才能演奏使用。
要是连琴弦都拉不出来,他纯粹就是抱了块儿大宝贝疙瘩逃命。挺累赘的。
他倒是不闲累赘,只是震惊。胸腔很快被一种暖流占据,带着甜丝丝的气味。他忍了笑意,眼角眉梢却还沾染着,泛着淡淡的红:“要不,要不下次吧。”
裴劫垂眸沉思,眉目微蹙,指节轻轻摩挲着笛身。然后发了个简讯:“你那里有没有灵石?”
秦煜眨眨眼睛,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可眼下又没有第二个人,于是便问:“灵石?我没有啊,我兜里有宝石,你要用吗?”
裴劫刚收回手,那道金羽毛般的灵力又飞回来了,他用手轻轻抓住,黎煋的声音就在附近想起来了:“有啊,小师叔要用吗?”
“呀!”
裴劫被他这声惊叫引去目光,看他神色惊奇,下意识左顾右盼,便说:“我们去找他。”
终于确定四周并没有黎煋的身影后,秦煜问道:“刚刚是什么法术?千里传音吗?”
虽然教科书上不是这么写的,但是意思是一样的。裴劫:“嗯。”
“那我可以学吗?”
“……现在学不了。”
“那我以后可以学吗?”
“可以。”
第68章 东海之畔
裴劫本来是想御剑带他过去的。虽说碧海潮生阁外面有结界,但他知道极限,过去了再下来也不迟。
但临到岸边,秦煜却直直冲着码头边儿停的船群跑去了。他们两个几乎可以说是最后入碧海潮生阁的,现在船家们不像前几天一样那么忙了,大部分在岸边歇息,聚在一起吃茶聊天。
裴劫刚想唤住他,却忽然想起三天了,秦煜还没看过海。
来到东海边儿上,却连海都没有好好看过,这实在是说不过去的。于是他没做声,跟着走过去了。
“二位道长也是到碧海阁的吧?”
有热切的船家凑了过来,秦煜点点头,然后回头去看裴劫:“裴九,我们坐这个船吧?”
他的怀里还抱着‘半壁’,因为不曾结丹却月剑无处安放,便被他攥在手心里,又似乎怕是被坚硬的剑鞘触坏了琴身,他始终努力的使两件东西保持着距离。左支右拙,显得笨手笨脚。
裴劫走过去,从他手中拿过了却月:“嗯。”他眉眼略深,似是在思考事情。
船家却是个热情的:“还有什么行李吗?我来帮二位道长拿吧?”一边说着,一边引着他们去自己的船边。
裴劫帮他拿了剑,他有些受宠若惊。心里小心翼翼的雀跃着,却又不敢表露出来。他知道裴劫不是一个热忱的人,除了戮十三,他对谁都不上心。可就是这样一个寡淡的人,却一次次破例,照顾了自己。
从在小镇上的第一次见面,到如今。他已经数不清楚这个人究竟都对自己做过什么了——护佑、教导、陪伴……都是别人不曾给予的,都是好。
极幼小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想了,为什么自己是这个样的,为什么少爷总是欺负他,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站在自己这边。但是习惯了,只有淡淡的疑问和委屈,别的也生不出来。
可是有一天,有个人出现了,他时而站在自己面前,时而走在自己身前,却成了他背后的巨大依靠。
他是裴劫破例照顾的人,他也是秦煜心中不一样的向往。
秦煜为他们在双方心中的特别而暗暗欣喜。
所以便愈发抱紧怀中的琴,小心翼翼看着脚下生怕跌坏:“不用不用谢谢船家。”
碧波海面上刮着微微的风,海浪不大,但还是让小船儿晃了几下。秦煜只顾着站在船头往远处看,没留神。晃动之下身子歪了歪。眼见着就要跌入海中,被一只手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哎呦小道长,你可当心点儿。”
秦煜面上一热,愈发抱紧怀中的琴。
“给我吧。”裴劫在他头顶上说。
四下无垠,海水被高起的阳光照得发亮,远处的海面有些刺目,照得秦煜下意识移开视线,一片细微的黑暗之后,视线重新恢复清明。
他看到裴劫站在他旁边,却月已经被放下了,笛子别再腰间,他一手空空,另一只手正扶着自己。
于是秦煜就把怀里的琴递过去了。
“等结束之后再看吧。”
秦煜茫然的抬头。只才看到他寡淡的神情便反应过来来。
“到了碧海阁之后看也不迟。”
秦煜便点了点头。
正在查看航行状况的船家忽的一惊:“咦咦,我这船,我这船!道长,是你们施了法术吗?”
广阔的海面上,烈日之下,原本恣意遨游的小小帆船儿,忽然快速移动起来。
裴劫说:“我们赶时间。”
碧海潮生阁在东海深处,绵延岛屿的海面上,建立着数不胜数的宫殿,其中大都连亘,建着宽阔又绵长的连廊,做工细致,檐瓦灿灿,柱石坚挺。
都说碧海潮生阁是天下第二大门派,但却绝对是最财大气粗的仙门,他们奢华、高调,从不失气度。
大海深处藏着无尽宝藏,这些宝藏,都是碧海潮生阁的。他们的殿宇无论何时都灿灿生辉,崭新绮丽。看似奢靡,却又威严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