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小师叔曾是师祖的情劫 完结+番外 (飏尘似月)
裴劫把他弄回来了,于是他打算拿回原本放在他身体里的东西。
一片黯淡又无法窥明的命道,是因为与一界之主有关。难以改变。
裴劫重重的点了点头。“我拥有的很少,不想再失去什么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
“去魔界,把笛子带回来。”
前陈可能不比戮灭年代久远,但就品级和属性来说是共通的。沾着些魔性,本身温和,又不挑主人。
“你有把握吗?”
裴劫垂下眉睫:“我自幼在魔界长大,自认比他熟悉。除了笛子,我身上还留着上古魔族的血。”
以前没做过的事情不代表现在不会做。他的实力已经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孤身一人,他可以做到。
“在此之前请师尊照顾好十三。”
他以为他走错地方了。或者之前的经历都不过是一场梦。因为封魔M.E.D J.Z.L镜还在,墨蓑雨立还在,红木窄桥和红莲烛灯也好好地浮在那里。
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就发现那些不过都是幻影。
“笛子?我不能给你。”
“别误会。你来的不巧,已经被秦钰拿走了。”蛇帝笑着面对裴劫“我们做了些交易,他给我的条件很不错。”
“你不是忌惮吗?”
“是,我说了他给我的条件很不错。”
“什么条件?”
蛇帝看向那一渊幻影:“他控制大妖的方式,和三只大妖。”
“你不需要魔界了?”
蛇帝抖了抖衣袖,锁链声哗哗:“实不相瞒,我这个魔尊之位还没有被上天承认。大概不久之后就会有新的魔尊出现。”
“对于我来说抓在手里的才是最重要的。我能控制魔,也能控制妖,够了。”
整整一个封魔镜的魔头和三只上古大妖,还都是重生状态,他是要将天地翻个个儿。
裴劫转身欲走,却又顿住:“我有个疑问,关于痴离。”
蛇帝沉默。
“十三是你创生的,这笔账你怎么算?”
“算在你头上。”
“那你为何不杀我?”
蛇帝嗤笑:“一个部下而已,收了你的笛子就够了。”
裴劫垂眸:“是么,真是多谢了。”说完他便离开了。
“……”
他走之后,蛇帝依旧立在原处。
“是她自己不听命令。”相柳对着黑漆漆的魔界说。
——
裴劫没怎么来过北荒。也没去过荒川之境。
他出生的时候,正是荒川之境尘封之时。
还没靠近,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盘膝坐在崖岸上,银灰色的瞳仁无神的注视着庞大的宫殿。
“你来这里做什么?”
裴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等一个人。”
“那你等到了吗?”
“……等不到了。”
裴劫隐在袖中的手攥了攥,迟疑着问:“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嚣张跋扈,很贪心。”
“关于他的所有消息。”
“天界和仙界一起抹消的。”
“他跟他们都有关系?”
“很深。”
“那他是怎么消失的?”
“……潮涯为了让我去天界……”
她不好是真心话。她是他的朋友也是事实。
他遇见秦煜的时候,已经是仙界盛名的道尊,差一道登仙劫。
秦煜才刚出生。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吸引。”月仙喃喃自语。“他从来没说过喜欢我,总想着逃离。”
然后又说:“你想听听我们的故事吗?”
裴劫说:“我不感兴趣的。”
月仙自顾讲了起来。裴劫也没有走。
第203章 登仙劫
秦山上有个小院子,听闻是城中大户人家在此置办的别院,偶尔会来住上一段时间。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那户人家的大少爷在此常住不走了,据说是来养病的。
过了些年,一个云游四方的道士闯了进去,不时便闹出了人命。
原来,秦家的大少爷为狼妖所惑,久病难愈。道士斩了狼妖,却不留意让那少爷撞到了剑口上,一剑两命!道士虽然遗憾,但收了狼妖并不愧疚。正待走时听到了屋中婴孩的啼哭声。
这婴孩自然是少爷与狼妖所生。人妖殊途,这是个孽种。他提起血迹未凝的长剑,要结果了这个小怪物。
那小怪物却蓦的变成了一只嗷嗷待哺的小狼崽子,一骨碌竟无意躲开去了!
道士惊起,又看那狼崽子懵懂无知,竟也起了恻隐之心。
“道尊,我这七尺青峰下从无活命,还望指点。”
秦山上,有只狼崽子滚了一身泥。一身血污的道士执剑俯身,竟是恭敬地在行礼。
在他的对面,是不知何时突然出现的另一个白衣缥缈的男子,长身M.E.D.J.Z.L玉立,衣袂猎猎。眉峰间有些漠然。眼眸深处却隐隐含着悲悯众生的神色。
微风起,他缓缓启唇:“即是如此,当是天意,你先走吧。”
道士回望一眼,那红毛的小狼崽子仍在泥土里挣扎,眼畔的细毛上湿漉漉一片。
“是。”
他走后,那人长袖一挥,地上的狼崽子便不见了。回望别院的狼藉,微不可觉的叹息一声,旋身不见了。
他是行至此处发现泄露的妖气,后又有无辜血腥才现身。
纵使狼妖罪孽,这个崽儿却无辜。
他一时不好处置,就先养在了身边。
而且小崽儿根骨不错,适合修行。只要好好教教,说不定是下一个裴玄度。
可是秦钰不太好养。他是个比戮十三还能闹腾的,而且必得一直陪着,就算他睡着的时候离开,片刻便会听到他的啼哭声。
当年戮十三身边好歹有许多人照料。可太阴身边没有别人,事事亲力亲为。
可即便是这般小心的养着,某一日,他还是不见了。
婴儿床上属于他的小玩具还在,人却不见了。就像是凭空消失般杳无踪迹。
等到再见着他的时候,已经过去几个年头了,他的人形已经有八九岁的模样,浑身脏兮兮的,沾着不知道属于谁的干涸血污,见到穿着道袍的道士转身就跑。
“阿钰?”
秦钰保持速度跑了小会儿,慢慢停顿住,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他。没有打理过的毛发长长的,掩住他脏兮兮的大半张脸,掩住他一双熠熠发亮的眼睛:“你,叫,我。”
他像是不常说话,三个字僵硬无比,伴着野兽一般的呜咽声。
看到他这个样子,太阴一下子有些心疼。“你不认识我了?”
他又将他捡了回去,好生将养。然而,他不是家犬,而是一匹充满野性的狼妖,没过一年又不见了。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太阴忽然觉得,上一回并非是他将人看丢了,而是他自己跑了。
这一次,过了将近十个年头。那时,他刚刚历经死劫,一双眼珠子都被人剜了去,躺在荒野奄奄一息。
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已经渡了这劫,若说没有,他确实活了下来;可若说过了,他又如此奄奄一息,不知会在某一刻突然没了气息。
阳光好得很,他虽看不到,却感受得到,让人昏昏欲睡。他的呼吸逐渐均匀,一双没有实物的眼眶松弛下来,眼眶一松整个人都像是松了一口气。
这个午后,就要有一个人归于天地。
“道长?”
有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
是个少年,他背着阳光立在身畔,好奇的俯身打量着他。只有一个轮廓,看不清面容。不,他看不见的,他只是感觉到一个轮廓,是个少年的模样。
“阿钰。”
少年疑惑的挑了下眉眼,蹲下身来:“你叫我?”
开裂的伤口才干涸不久,随着他这一声轻唤重新流出鲜红的血液,胸口艰难的起伏着,他说不出第二句话。
“你认得我?”秦钰好奇的盯着他看。
这道士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尤其是眼眶子空空如也,看着吓人。
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长?”
“嗯。”微弱的回应从太阴的口中传出。
秦钰撩起衣角撕了一个长条附在他的眼眶上,大把的灵力挥散到他的身上:“别死别死。”
他厉害了很多,一身修为远超同龄妖魔。
不知为何,太阴安下心来。
……
鸟雀声鸣,溪水潺潺。微风拂过,有片叶飘落。
“赤狼,听说你带了个道士回来,好吃吗?”屋外是嘈杂之声。这声未落,全是起哄。
秦钰的唇角微微一勾,眼神微敛,跟往常并无二致:“好吃,也不给你们吃。”
“那哪行啊?兄弟们哪回落下你了?你可不能吃独食!”
“就是就是!”
屋外吵得厉害,也许是没有眼睛的原因,耳朵变得格外灵敏,这些噪音落在他的耳朵里竟然刺得生疼。强忍了一会儿,他摸索着起身了。
这时,屋外忽然传来奇怪的声音,像重物锤击,一下一下,伴着水花溅落的声音。与之同时响起的还有惨叫和秦钰一字一顿的声音:“就、不、给、你、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