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 现在的汤姆, 正是被喂了甜枣,还处于一定程度的精神衰弱的情况——也许还要加上一条,他对路西法产生了强烈的好感。
这些都是有利于路西法询问的。
……如果不是他现在还没恢复记忆, 而闹钟根本做不到什么探查记忆之类的事, 路西法根本不用搞的这么麻烦。
不过就算如此, 等汤姆终于吃饱喝足, 忐忑地坐在路西法对面仿佛等待审判一样时, 路西法也没有立刻就进入正题。
他慢悠悠地说着关心的话语:“你看起来很累, 为什么不休息?”
不说还好, 一说汤姆又要落泪了:“抱歉, 我只是……想要更努力一点。”
最开始汤姆可能还想着要得到贤者大人的信任和另眼相待,但如今回想起来, 汤姆总觉得自己中间好像因为精力不足, 无法支撑太复杂的思考, 连记录达·芬奇的话语都只是条件反射, 其实已经把初衷给忘了, 只剩下“坚持就是胜利”……还是被特斯拉提醒了才想起最初的目的。
路西法无语了。
他还以为能玩出无间道的人, 需要自己多用点手段才能攻破心理防线,结果现在看来,他还是太小看这个世界了——傻白甜, 就是这么多。
早知如此,他就用不着祭出这种办法了……算了,做都做了。
路西法一边叹气,一边说道:“有什么想吃的吗?我之前的承诺还有效。”
汤姆摇摇头:“不用了,我已经饱了。”
事实上,这几天他都是送到隔壁什么他就吃什么……他根本不知道苹果店都有什么吃的,他只是不想再麻烦对方了。
但是路西法没有听他的,径直让闹钟端了一盘奶油蛋糕给汤姆:“吃点甜的吧,心情会好。”
汤姆很想拒绝,但……他也确实没怎么吃过甜的,最终还是没能把持住,吃了第一口,紧接着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趁着汤姆沉浸在甜食的美好中时,路西法进入了下一个步骤:“其实我这里真的没什么好学的,也不需要帮忙,唯一需要的就是有人能照顾一下达·芬奇——”
听到达·芬奇这个名字,汤姆甚至颤抖了一下。
“……”路西法一边腹诽达·芬奇把人吓成啥样了,一边继续说道,“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慎重考虑一下这份工作,像你这样有能力的人,我认为你应该去做更有价值的事。”
汤姆睁大了眼睛。
他以为自己已经搞砸了,没想到还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
“我、我没有您说的那么好……”汤姆大脑还有些发木,无法控制自己说出更好的感激话语。
“不,你太小看自己了,我都没想到你能做得这么好——我以为你最多能撑三天。”路西法真情实意地感慨道,“其实很多人连一天都撑不下来,中途就会一觉睡到第二天,你坚韧的意志已经超过了世界上大部分人了。”
汤姆受宠若惊:“谢谢夸奖。”
“你意志坚定,好学又聪明,其实正是教会需要的人,如果你真的需要工作,我可以把你推荐给伊甸园的教会,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和教会关系不错。”
“…………”
本来按照汤姆原本的计划,他现在应该顺势问一下,这位神奇的大贤者,到底是怎么跟教会交涉的,为什么伊甸园的教会像是失了智一样地不干涉他搞出来的这些事。
但现在,汤姆满心都是对路西法的感激,以及自己竟然被做出了那些事的大贤者认可的激动,还有被温柔以待的感动,这让他很难再用最初的计划去从对方嘴里套话。
汤姆努力动用自己迟钝的大脑去思考现在该怎么办。
然而在他心中的天平渐渐倾斜向“职责与任务”时,对面的贤者大人给他上了一杯闻起来也甜丝丝的奶茶,还对他说。
“你这样有能力的人,我建议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应该去更能体现你价值的地方。”
顿时,长这么大都没被如此密集地夸奖过的汤姆,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天平“咣”地一声在“感恩与回报”那一侧砸了下来——他的大脑,已经无法支撑他思考到“其实遭的罪也是因为对方”这一层,只停留在了“贤者大人对我真好,我辜负了他的信任”的层面。
汤姆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其实,我本来就是教会的人!”
话一出口,汤姆忽然就清醒了一瞬。
咦……?他怎么就说出了这种话呢?明明打算一直隐瞒下去的……
早就猜到汤姆来历的路西法假装惊讶地问:“你是教会的人?那为什么要隐藏自己身份来我这里?”
恢复了一点理智的汤姆迟疑了。
路西法也没有立刻逼他说出来,而是先旁敲侧击:“你属于哪个教会。”
“……阿瓦隆。”
路西法惊了:“那你跟达·芬奇应该是老乡啊……”
为什么会不知道达·芬奇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汤姆很憋屈地说道:“他在本地不叫这个名字,我只知道芬奇镇有个天才,然后做事拖拖拉拉的,别的就不清楚了,阿瓦隆很大的,我也是后来才对上号的。”
现在他算是知道这个拖延症是怎么回事了!!!
流言害人啊!!!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瞎说!一天就睡不到2个小时,醒着期间一直在工作,这也叫拖拖拉拉吗?!
由于汤姆这个见到熟悉的坑还主动往里跳的事太令人震惊了,路西法反应了一下,才忽然意识到,阿瓦隆的守护天使,貌似是加百列。
艹……事情大条了,还好他机智,没有把人放跑。
路西法本来还没怎么认真对待,现在也严肃了起来:“阿瓦隆的教会,为什么要让你来我这里?”
加百列不是正在忙灵魂工厂的事吗?不应该啊……
不过真要是加百列来人间,他应该会有感觉吧?天使那个行动力,从阿瓦隆到伊甸园也用不了多久,瞬间就能到他面前来找他算账,根本用不着还让个人类探路。
想到这里,路西法也稍微放松了一点,觉得加百列已经知道自己的可能性不大。
都已经说了这么多了,汤姆干脆破罐破摔地解释道:“是因为一些传单,还有蒸汽机什么的……然后商队带来的传闻,我们教会感觉伊甸园这边的教会不太对劲,正好在跟乌托邦教会交流,就约好一起派人来看看情况,结果……”
“结果?”
汤姆表情微妙地说:“乌托邦的人临出发的时候拒绝了,转头就开放了自由商业,对于引进蒸汽机的工厂也没有任何反应……我们教会的人感觉伊甸园的不对劲好像蔓延到乌托邦了,感觉情况十分诡异……”
路西法:“…………”
是吗,赶上拉斐尔下令的时候了啊……那在旁人看来,是有点诡异。
“既然是要看教会的情况,为什么又跑我这里来?”路西法明知故问。
“因为经过调查,一切的变化都是从您这里开始的。”
汤姆十分不理解地问道:“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么做?伊甸园的教会到底是怎么被您说服的?”
路西法沉默了几秒,忽然说道:“不如你留下来亲眼看看?”
汤姆脸色大变:“等等,我……”
“这次就不要去达·芬奇那边了。”路西法说,“我想让你看的不是那些,而是身为教会的人,你本来应该看到的东西。”
第一百零五章 人类能上天!(营养液加更)
第二天, 已经把苹果店当办公室的大仲马照例成为了苹果店第一位客人。
她看到汤姆出现在苹果店的时愣了一下,然后恍然:“是你啊!几天前来应聘的那个……”
“四天前。”汤姆一边整理互助墙上的纸条,一边笑着回答。
他不用跟在达·芬奇身边后,路西法也没给他安排什么工作——毕竟厨房不能让外人进去, 大部分不用动脑子的工作也都可以让闹钟代劳——但汤姆觉得自己不能吃闲饭, 就只能见缝插针地有什么活儿就干什么活。
互助墙确实需要定期整理一下, 因为那些人把纸条钉上去的时候太随意了, 汤姆愿意帮忙,路西法自然是欣然同意。
“四天前……”大仲马沉吟了一秒,“啊, 那就是特斯拉先生赢了。”
汤姆笑容一僵:“……?什么赢了?”
“哈哈哈, 抱歉, 其实我们私底下猜您能撑几天来着。”大仲马不好意思地说道, “希望您不要介意。”
汤姆:“…………我当然不介意。”
但这会让他有点怀疑, 当初特斯拉先生劝他过来休息的时候有没有别的想法……
正想着呢, 特斯拉就游魂一样飘了进来, 坐在了靠门的位置, 有气无力地说道:“一份晚餐,谢谢。”
大仲马一看就知道特斯拉这是又熬夜了, 不过因为刚刚才聊到对方, 为了缓解莫名的尴尬, 大仲马就主动跟特斯拉打招呼道:“早上好, 特斯拉先生, 现在该吃早餐了哦。”
特斯拉迷茫地看了看天色, 呢喃道:“……是吗?我还以为是天黑了……”
“今天阴天啦。”大仲马解释了一下,“对了,恭喜你之前打赌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