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岙前几分钟还跟对方有来有往。
等这艘渔船到了三十五万时,陆岙基本就卡着五分钟时限出价。
他的最高预期是四十万,如果超过这个预期,他宁愿物色别的船。
双方你来我往。
对面明显感觉到陆岙在迟疑,也迟疑了起来。
十点三十八分,陆岙出了最后的价码,三十九万六千。
对方犹豫了挺久也没再出手,直到五分钟过后,系统设置的拍卖时间自动结束,陆岙竞拍成功。
陆岙也没迟疑,直接付了款。
船费加税费等各种费用,总共花了陆岙四十三万多,因为预先有保证金,现在再付三十七万就可以了。
这么一出,陆岙手里只剩二十多万了。
他刚填好信息提交上去,小杜打来电话,一接通,他便兴奋地喊:“陆哥,你把船买下来了是不是?我好像听说是你!”
“嗯,刚付完款。”
“太好了!你现在在哪里?是不是来提船了?我陪你去提船吧?”
“正在车上,等会应该到了。”陆岙道,“我请你吃午饭,正好有事想托你,等会再说。”
“好嘞,那我等着哈。”
第49章
陆岙拍下渔船后, 付清款项与税费后要办理过户。
因为是法拍船,与原船主办理过户手续时多少有些不方便。
陆岙特地带上了小杜。
小杜也二话没说,请了一下午假, 帮着一起跑了一趟。
小杜在帮陆岙节省了大量精力与时间,上午刚拍完船, 下午陆岙就已经过户好了。
从此, 这艘黔明渔零三五六号渔船就在他名下, 他也是有船一族。
过完户, 陆岙约小闻的岳父到码头见面。
小闻就是上次帮陆岙检查船的人, 潜水人老闻的弟弟。
小闻岳父开了家琴音修船厂, 口碑还不错, 陆岙这艘船要送去翻新,干脆选这家熟悉的修船厂。
小闻岳父叫于宏深,还不到五十岁, 身形壮实, 看着很干练。
两人在码头见面, 于宏深一到便热情地伸手要跟陆岙握手,“久仰久仰。”
“你好。”陆岙跟他握完手,带着他上船,“我想将我拍下来的这艘船翻新一下。”
“我听我女婿说了。”于宏深问,“你主要想翻新哪些地方呢?”
陆岙站在甲板上,道:“想做个全面翻新, 船底的藤壶,船上的锈迹, 甲板上损坏的地方等都要翻新,里面的设施也要检修,或维修补漆, 或换成新的,都要重新弄一遍。”
“我明白了,目标是翻新成新船是吧?”
“差不多。其中最主要的发动机要换一换,现在这艘船上的发动机总功率两百八十多马力,想换一个更大马力的发动机。”
于宏深一听来了精神,“换发动机可不便宜,你想换多大马力的?”
“五六百吧。”
于宏深道:“你这艘船才七十七吨,在大型渔船中不算大,两百多马力是小了点,如果要换,四五百差不多了,再高的话太吃油了。”
“五百多也行。”
“你有看中的发动机吗?”
“新柴的跟华柴的都行。”
“这两家发动机是不错,大牌子。”于宏深道:“你要是指定这两个牌子,新柴船机3427船用柴油机跟华柴船机2422船用柴油机都符合你要求,前者是五百二十六马力,后者是五百三十七马力的,两者都十五万左右能拿下来。”
陆岙问:“你比较推荐哪个牌子?”
“都行,口碑差不多,还得看个人喜欢。”于宏深道:“不过我跟新柴的经销商比较熟,要是用新柴的发动机,大概十四万二三就能拿下。”
“那就用新柴的吧。旧的发动机要怎么处理?”
“一般都卖二手,一三年出产的二百八十多马力的二手发动机,现在市场价是三到五万,你找个人或者专门的回收公司都能卖掉,卖给我也行,我看看货色再出价。”
“没问题,到时候拆下来你看看你们能出多少钱,再说吧。”
“好。”于宏深四下看着船,道,“我估计全部翻新大概要十万左右,我先叫员工上船看看,等会我再给你个具体的报价,你看看行不行?”
“好,没问题。”
于宏深便打电话给他的员工。
不一会,又来了几个年轻人,拿着表,过来仔细检查陆岙的船并登记。
这船没什么大问题,就粗糙破旧了一些,翻新的工程量比较大。
陆岙陪着他们看了一下午,直到六点多才看完。
于宏深还算厚道,报出来的价比较公道,全船翻新包括换成新柴船机3427船用柴油机,总共下来,收十八万。
至于换下来的旧发动机,到时候再另外商量。
陆岙一条条仔细看完合同,确定没问题后,当场签下。
他先付三万定金,换好发动机付十万,等全船翻新好验收过后,再付五万尾款。
陆岙将钥匙递给于宏深。
于宏深道:“这两天要来台风,我现在就让人把船开到我那边。”
他的船并没有故障,琴音修船厂的人直接将船开到修船厂附近,再趁着涨潮的时候开进船台就行。
陆岙没意见,双方约定好两个月后交货,这两个月内,船都归于宏深管。
于宏深见陆岙爽快,心里更高兴,正好天色已晚,便说要请陆岙吃晚饭。
陆岙没同意,他还约了小杜。
于宏深便道:“我跟杜警官也熟,既然约了他,那我们一起出来吃顿饭嘛。”
“还是算了,下次吧,好不容易过来黔明,想跟他聊聊天。下次我请你。”
“哈哈哈,也好,那就说好了,下次一起吃饭。”
双方告别。
陆岙打车到航运海事公安局附近那个大排档,叫小杜出来吃饭。
小杜特地留着肚子等他,到大牌档时,见陆岙点了满满当当一桌菜,不由道:“你对这家大排档还真是爱得深沉。”
“他家的菜好吃。”陆岙给他装沙虫汤,“你们怎么天天都要加班?”
提起这个小杜就一把辛酸泪,“别提了,不是说台风快要登陆嘛,今晚大家肯定要安排值班,以防出现意外。”
“刮台风还有渔民出海?”
“有,每年大大小小的台风都有渔民出海,八级以上的大台风还好一些,人人都知道危险,也不怎么出海。小台风就难说了,很多渔民觉得船大,不当回事,该出还是照出。还有渔民觉得台风天出海的人少,趁这个时候出海可以捞到更多的鱼获,所以会特地在台风不大的时候找机会出海。”
陆岙想了一下,感觉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小杜打开话匣子,朝陆岙吐了一肚子苦水。
他前年才考进来,年轻单身,很多工作都压在他跟他们同期的人身上,像这种值夜班的事,肯定他们优先。
陆岙还以为公务员比较好混,听到这里,不由露出同情的目光,用公筷给他夹了一块猪蹄。
小杜忙用碗接了,叹口气道:“其实加班也没什么,起码加班津贴给得足,要是风平浪静,在值班室睡一晚上,很快就过去了。最怕就是有渔民不听劝,真出了什么事,风里雨里地去救人,我们看了也难受。”
陆岙表示理解。
小杜吃完晚餐和宵夜,继续去值班。
陆岙则找了家宾馆休息。
宋州还在忙,他今天发信息过去,宋州只报了个平安,说要明天才回来。
陆岙不好打扰他,也懒得连夜回去,干脆住一晚再说。
东奔西跑累了一天,陆岙睡眠质量还可以。
只是到半夜时,他突然感应到什么,惊醒了。
他睁开眼睛,宾馆的房间里空调开二十四摄氏度,睡前这个温度还可以,现在醒来却有些冷。
夜里很安静,外面风呜呜吹着,不知道是狭管效应还是其他,风声很大,颇有点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感觉。
陆岙关了空调,下床去开窗。
窗一开,风夹着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十分凉爽。
被这风一吹,陆岙的睡意全没了。
他打开手机,发现手机里收到好几条信息,省应急管理厅跟省气象局发来台风黄色预警,提示现在受热带气旋影响,黔永市受到台风正面袭击,平均风力为八到九级,或阵风九到十级并可能持续,请市民做好防御准备,并提示海上船只和作业人员及时回港避风。
陆岙莫名想起小杜晚上说的话。
他不放心,给小杜发了条信息询问。
小杜过了好一会才回:正在忙,现在有艘船在黔明港东北方向约十六海里的地方沉没,船上二十五名渔民落水
-这么严重?
小杜:是啊,省委书记,省长,副省长们都作了批示,现在海上搜救中心、应急管理厅以及我们黔永市海事航运公安局等都在组织力量全力救人,要是救不回来,我们肯定要吃挂落,更别提外面还有大批记者在等消息
-你现在在海上?
小杜:对,正在赶往事发地点,现在风浪还是比较大,天又黑,搜救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两人。不跟你说了,我干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