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说到这里时,突然有人闯入了直播室。亚历山大略感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人们看不到他回头看的表情,然而他的每一丝肌肉都在镜头前压抑被打扰的愤怒。一个手下对着亚历山大的耳朵耳语了几句,亚历山大显然便原谅了他的闯入。
“哦!原来是我们的7先生要求直接与我通话。的确,虽然我们屏蔽了信号,但是通过离我们这么近的飞船,还是能做到即时通讯的。”他转向镜头:“我同意你的请求,7先生。就让我们在这里,在所有人的面前通话。”
不要答应他……柯尔蒙女士轻声警告。紧接着7先生的声音就从视频里传了出来:“立刻停止这场表演。你们注定赢不了这场对决。”
亚历山大响亮地笑了出来:“对决?生命在你手里流逝,而你只是在乎输赢?”
7先生不为所动地说:“仅凭手里的几个人质,你从这里逃脱的概率只有0.1%。”
亚历山大似乎颇为惊讶:“我不能吗?”
糟糕……柯尔蒙女士捂住额头坐了下来,看了一眼舆论监控的动态图。7先生掉入了对方的陷阱中。这是一场心理战,每一句话都在试图离间数字与普通民众。7先生或许还没注意舆论监控,但一切的数据都在朝着不利的方向行进。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就会成为对方威胁他的资本。
“他手里的人质不是那几个人!”柯尔蒙女士叫起来,“是所有人对你的信任啊!”
亚历山大抬手示意了一下,镜头转向了房间另一边,人们看到那里有一个椅子,椅子上绑着一个少妇。那个女人惊恐地瞪视着周围,含着泪不停摇头。人们注意到她怀孕了,肚子已经很大。镜头一转向她,她就用尚能小范围动的手拼命做手语:
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求求你们……孩子什么也……没有做错……
她一边颤抖地做手语,一边无声地痛哭起来。
求求你,7先生,救救我们……
少妇的身份很快被确认,并被在网上公开。和华生先生不同,第二个人质只是个彻底的普通民众。今晨在上班路上被绑架的,一个社会底层的普通少妇,没有足够的钱给声带做手术,但仍努力活着的那一类人。她的丈夫几近崩溃,发视频在网上恳求7先生救他的妻子。巧的是他的丈夫也是个聋哑人,他含泪咬牙做着手语的样子触动了无数人的神经。
视频发出去不到一分钟,就有军人去他家了解情况,而他在网上的最后一则发言,说自己被控制住了,他们不允许他再说更多话。这条发言在半分钟后删除,但是引起了轩然巨`波。人们对这名至今躲在暗处,只敢发声却操控一切的政客做法充满了敌意与不理解。
亚历山大再次走入了人们的视线。他走到那名少妇身边,将拐杖支在脚尖之间,仿佛一个不折不扣的绅士。旁边忽然有人冲过来,抓起少妇的手,就将她一根柔软的手指切了下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屏幕前的民众吓得够呛。
少妇绝望地张大嘴试图喊叫,但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她难以置信地瞪着自己手指的断口,痛得崩溃哭泣。
亚历山大:“我们刚才侦查到外围的战斗机又有异动。”他拾起那根失去生气的手指,冷峻地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现在让所有的战机都回到母船。3分钟。每超过一分钟,我会切下她的一段手指。”
一度,画面中只剩下少妇扭曲的面孔。几十秒后,7先生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已经下令他们撤离。”他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冷静。数字有办法情感控制,无论他现在有多愤怒,他总能让自己听起来不动声色。亚历山大自然不会揭穿这把戏。网络舆论果然开始指责7先生的冷血无情,在目睹这种残忍的事后还能毫无所谓。
三分钟后,他们的对话继续了下去。
亚历山大说:“我要的很简单,7先生,你抬一抬手指就能做到。你动动手指,就能让这个可怜的女人回家。”
那名女性人质已经接近恐惧极限,而且她的肚子似乎开始阵痛。她瑟缩痉挛着,断断续续地打着手势:孩子……救他……我的孩子……
7先生说:“我可以在天空防线开一个口,放你的人走。”
亚历山大操着演说家似的语调,略夸张地说:“不,不,放我们走并不是我们想要的。我们想要的,是个比放我们走更容易做到的条件。我们要的只是一张图。”他走进摄像头,如同悄悄话那般耳语,“一张设计图纸。关键词1,白色。关键词2,机器人。半小时内,用一架无人机把资料送到飞船入口。再见。”
画面突然变暗,白色的半小时倒数占满了屏幕。
柯尔蒙女士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被疲惫压垮。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心理战,而且敌方明显占了上风。7先生,还有11先生,仍然选择独自应战吗?
瑞亚领空上方,一架飞船正在临近。飞船内,11先生阴沉着脸,盯着面前的半小时倒数。
恐怖分子的飞船内,直播室隔壁,另一场闹剧正在上演。
这场闹剧的中心是查尔斯·塔齐托,失去了左眼,四肢被固定在柱子上。这场闹剧的另一名主角,是卡尔博士,戴着医用手套,手里有一根针管。闹剧的其他配角,则是组织里的所有干部。他们都瞪大了眼睛,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有人等着看好戏,有人则因为卡尔的得逞而十分不爽。
“诸位,这是最新版本的审讯药物。瑞亚军方也在用的刑讯药,”卡尔说着,好整以暇地捋起塔齐托的袖子,“直接作用于大脑,不受意志力的控制。哪怕是受过抗刑训练的人,也无法对我们说假话。”
针管试图扎入塔齐托静脉的时候,他猛烈地挣扎了起来,因此挨了打。
“拉住他!该死!”
几个人一道扑上来按住他,将他按得动弹不得,针成功地入侵他的血管,蓝色的药物一股脑进入了他的身体。众人不禁伸长脖子来看,塔齐托恶狠狠地盯着卡尔,卡尔抬眼对他笑了笑。
针管推到尽头,卡尔扔掉了针筒,掏出终端,设定了1分钟计时:“谜底很快揭晓。”
第117章
这种名叫“吐真剂”的药物能在二十秒内到达大脑,抑制受讯者的判断力。它起效快,但是失效时间不确定,几分钟到几十分钟不等。
在最初的时刻,塔齐托咬着自己的舌头,试图用疼痛保持清醒。很多人在一开始都这么做,抱着拖延更多时间,熬到药物失效的想法。但从没有人真的抵抗成功过。
短短的二十秒之后,塔齐托的视线像下满雨的车窗玻璃一样模糊起来。他甩甩头,眨眼睛,想要找回清晰的视觉。但他的视觉器官就这样无可挽回地沦陷了。同时,他的牙齿已经松开了舌头,当他察觉到血腥味的弥散才意识到这一点。
他听到卡尔说:“开始了。”
他能明白他的意思,“开始了”,意思是药效开始发挥作用了,他正在逐渐失去对意识的自主权。从以往的经历来看,他觉得自己应该对卡尔的话产生愤怒情绪,但他并没有。心里有一个声音说,这不正常,应该警惕。但似乎有什么糊住了他的脑浆,他脑中那根弦无论如何拉不紧。
他开始反思,他真的在失去对意识的自主权吗?不对,他不正在思考吗?他的听觉还正常,能理解别人的话,有什么不对劲吗?
似乎刚才他还对卡尔充满敌意,就在十几秒前,他记得清清楚楚,但现在这种恨意不见了。消失得很自然,他不觉得是谁强迫他放下仇恨的。
每一秒的流逝,塔齐托那又硬又臭的表情都更少一分,被迷茫与无辜所替代。卡尔捏起了他的下巴,说:“看他乖得像个小婊`子。”塔齐托心想,他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他就像只被母猫丢弃的初生儿,毫无反手能力地坐在地上,楞看着卡尔的脸。
一个身材矮短的干部油嘴滑舌地说:“你的马子有几根阴毛?”
塔齐托似乎对这个问题十分犹豫,微张开嘴,想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没有数过。”一圈人哈哈大笑起来,有人扭头对卡尔说:“还能弄到这药,真有你的。”
卡尔故作惊讶地对那个矮胖的干部说:“马尔文,你刚才这么问,是我还没告诉过你们吗,查尔斯·塔齐托是11先生的马子。”
干部们的笑戛然而止,显然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满脸都是怀疑。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卡尔蹲下来,笑问塔齐托:“对吗查尔斯,你和11先生睡过吗?”
塔齐托说是的。卡尔又问了几个下流的问题,塔齐托就像初生的小猫一样一五一十地回答了。
一时间,干部们的表情又红又白,滑稽又难看。这就仿佛你在战争前获得了一个绝对利好消息,那个消息却是你的政敌带来的。对某些人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原……原来是这样!”马尔文懊恼地叫起来,“所以你才要把他抓来!”
卡尔:“你可是反对我反对得最大声的。”他十分满意自己临阵才放出消息的效果,这些蠢人嫉妒的表情够他咀嚼一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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