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商人从内走出,看见来人便慈笑着上前,“今日邸报的内容官人看了可还满意?”
他眯眼笑道:“员外办事,在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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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的东宫气氛都十分融洽,太子大喜,不仅厚赏了陪他踢球的侍卫,连对太子妃的冷漠都好了不少。
“殿下高兴就赏赐别人,都忘了妾的首饰么?”
太子轻轻搂过良娣,扶着她到榻上坐下,旋即趴在已经显怀的肚子前,听着胎音,“爱妃莫要恼怒,我这也是权宜之计,如今赵王没了马军,只剩了殿前司,本宫赢的胜算就大了,你好好的,如果能顺利诞下皇长孙,那他就是未来的皇太孙!”
“可妾是…东宫的侧室,妾不敢奢求。”
“这是陛下亲口所承,”太子似听出了什么,旋即爬起,态度当即冷下,“她是本宫三媒六聘迎娶的正妻,妾室,就该有个妾室的样子,安分一点!”
“殿下…”对于太子的突然变脸,陈良娣有些惊恐。
走近一内侍,“殿下,今日的邸报要看么?”
“邸报说了些什么?”
“马军都虞候沈徒被抄家...”
“拿走,不看!”
“是。”
“等等!”太子抬起头,“太子妃不是爱看这玩意儿么,拿去给她吧,就说是本宫赐给她看的!”
“是!”
内侍便转身去了太子妃所居住的殿阁。
“太子妃殿下,太子殿下命小人送来了今日的邸报。”
“给我吧。”殿内走出一名女史。
阁内,众多宫女在替铜镜前的女子梳妆,似要出门的样子,女史拿着邸报恭敬的站在一旁问道:“殿下,太子送来的邸报。”
“你不识字,给我吧,我自己看。”
只见太子妃看完后眉头紧蹙,女史便好奇的问道:“殿下,这邸报都说了些什么呀?”
“王宫人。”
“小人在。”
“去取一千两黄金兑换成白银,差人再买些吃的,送到新城西教坊的沈宅去。”
“一千两黄金?”女史诧异的看着太子妃,“殿下这是要做什么呀?”
“沈徒将军于昨日,斩立决!”
“沈徒将军...”女史听著名字耳熟,旋即想起来道:“就是上元时那个攀灯塔夺了魁的都虞候么,陛下还亲自赏赐了簪花给他。”生死一瞬,太过匪夷所思,又让人心惊胆战,感到深深的后怕。
“沈宅被抄家,家里还有些无辜的女子,此事上了邸报,官府应当会接管,但若由官府接管,那些女子就要充入教坊再次失去自由了。”太子妃侧头,“所以要快!”
“是,小人这就去!”
随后宫人带上几名东宫内侍准备从东宫离去,被太子的贴身内侍阿四瞧见,疾步赶上去寻问了缘由。
阿四回到太子身边后,犹豫着将事情说出,“殿下,太子妃殿下拿了一千两黄金去接济沈宅里的女眷。”
太子便从榻上坐起,瞪眼道:“一千两,黄金?”
“是!”
“陛下赏我最多的时候不过五百两而已,她竟将一千两黄金拿去接济那些没有用的妇人?”
“殿下,太子妃来了。”
阿四便从太子跟前退到一旁,太子妃朝卫曙微微行礼。
太子自上而下瞧着她,“你这般打扮,是要见谁?”
“殿下忘了吗,后日就是寒食节,宫中有蹴鞠,妾提前回家祭拜而已。”
卫曙高傲的将头侧过,“哼!”
“妾告退。”
卫曙又回过头正对道:“太子妃若有钱多,不如替你夫君在朝中打点一下。”
太子妃看着殿外顿住,旋即转过身,“殿下身为储贰,就不为自己的如此行径感到羞愧吗?”
“储贰者,当宽以待人,以德报怨,而不是处心积虑的算计手足!”
对于太子妃的不理解,卫曙很是恼怒,“你懂什么,妇人之见,愚蠢至极!”
“是,妾不懂,若殿下行的端做得正,又何惧他人的指点呢,何须拿钱去收买人心,陛下就是看得太清楚了,陛下能够包庇殿下一次两次,之后呢?殿下不知收敛,忏悔罪过,反而变本加厉,连朝臣都可以陷害!”
太子大怒的跳起,直指着太子妃,“你不要以为你是太子妃,本宫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太子妃转过身,这一次,当真是心寒。
“等良娣诞下东宫长子,本宫会向陛下请奏...”二人自幼一起长大,废黜二字,卫曙还是说不出口。
“请便!”
“阿姊!”卫曙抬头直直的望着她。
“殿下的这一声阿姊,妾,担不起!”
“为什么,难道你的眼里,就只有六郎这个弟弟么?”
“你总说我虚伪,可是他呢,他不虚伪么,他装神弄鬼十七年,蛰伏了整整十七年,骗了我们十七年啊,这样的人,不可怕么?”
太子妃只是冷冷笑道:“只有心虚,才会怕!”
寒食节前日,夜晚。
开封府东大街旁的汴河上缓缓游动着一搜船,船房外挂着红色的栀子灯。
船内传出悦耳的琴声,青烟绕指柔,弹琴的人坐在听琴人的怀里。
曲子弹到一半,听琴人将抱着她的手拿开。
“嗯?”
她将手缓缓搭上,合奏剩余,“中间这一段…姐姐可是有心事?”
萧幼清侧过头,她低头看见她的眼神,手中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怎么了吗?”
“前日你在院中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琴弦上弹奏的手突然一僵,旋即缓缓收回,紧握住怀中人的双手。
“姐姐!”
“我真的好想,把我所有的,能给你的,全都给你,陪伴你,照顾你,可我怕我最后会做不到。”
“我不不是神灵,所有之一切都不能掌控,日后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赢,其实只是宽慰自己,自欺欺人的话。”
“从前未惧怕过什么,即便是死亡,可如今我却害怕的不行,我怕见不到姐姐,怕姐姐受到伤害。”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心中还有放不下的牵挂。
萧幼清躺在她的怀中,侧转过身,伸手轻轻覆上她的脸,“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可我不是贵妃,我也不会先离你而去,我信你所说的每一句话,也信你,不会薄情!”
随后她直身凑到她的耳畔轻声道:“六郎的小心思,皇帝已经知道了。”
“他派了一批人去了四川,那些人是大狱出来的梁上君子,搜东西没有比他们更在行的了!”
楚王搂过她的腰肢,瞪着眼睛惊讶道:“姐姐是怎么知道的?二叔告诉的吗?”
萧幼清摇头,“二叔他不知道呢,妾已经休书去了西南。”
话闭,楚王翻身一把将其压下,“好啊,姐姐竟有事瞒着我?”
萧幼清伸出勾住她的脖子,抬头凑到她的耳畔,轻声道:“不要把什么都压在自己身上,也不要忘了,六郎再也不是独自一人,因为,你还有我!”
“虽不与君同生,但愿与你,共风雨,死,亦无悔!”
第61章 克定厥家
建平八年四月上旬,定冬至一百五十日后为寒食节,举国禁火三日,皇家祭陵,官府祭孔庙与先贤,百姓上坟,寒食与冬至及正旦为国家三大节日,放朝中官员七日休息。
寒食节禁一切烟火,故在节日的前一天百姓们便在家中将食物蒸熟,除却三月三的上巳日,在寒食节之时深闺女子也得以出门踏青。
楚王府的正门前悬挂着刚折下的柳枝,禁火三日内,宫中与百姓家一样不得见火。
“六郎,该起身了。”
萧幼清侧卧在榻上,伸手抚弄着半梦半醒之人的发梢。
楚王极力的睁开睡眼,旋即又闭了回去,挪动着脑袋蹭入她的怀中,嘟囔道:“大明殿的蹴鞠不是明日么,昨日祭陵了一整日,姐姐就再让我睡会儿吧!”
萧幼清轻轻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六郎再睡下去,就要日上三竿了。”
“不是寒宵短,日上三竿,?人犹要同卧。”
听着楚王不愿起床还撒娇的语气,她便低头在她耳畔假装威胁道:“你要不起,今后可就没人与你同卧了。”
楚王便睁开眼握住她的手,覆身欺压上,旋即将她的手按在床头。
萧幼清旋即微红着脸侧过头去,“折腾了一宿,不嫌累呢?”
楚王笑的爽朗,“姐姐也知道六郎累呢?”旋即在其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今日要回国公府,我知道的!”遂从萧幼清身上爬起,套上靴子起身,伸了伸懒腰。
系上敞开的中单回头问道:“要带些什么回去给泰山么?”
“爹爹他与你一样,也爱喝酒。”
“酒?这个我最是厉害了!”
萧幼清缓缓从榻上撑起,朝着她浅浅一笑,道:“哦,是吗?”
“是呢。”她便走近,俯身凑到她的耳侧小声道:“不过,我还有更厉害的!”
不等她下一步动作,萧幼清便将指尖抵在她的唇前,轻轻摇头道:“这都什么时辰了,妾可没有功夫再陪六王闹腾了。”
于是楚王游离了那不安分的手至膝盖下将她一把横抱起,朝梳妆台缓缓走去,“那,咱们回来再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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