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筹自然是不敢有意见,“那我就是每隔六天过来取一次吧。”然后就是传了下人搬了个箱子过来,里面摆着的就是太子的那双命运多舛的轮滑鞋,此时洗的干净,就是上面有个破口子,张着嘴巴好像是在嘲笑姬施这个苦命的工匠。
温筹交代了接下来需要的鞋子尺码,然后就是急匆匆地离开。等到客人都出府了,姬施打量着信好湛,然后说道:“王爷还真是大方啊,一下子就是卖出去这么多,了不起。不过我这里有点小忙需要王爷处理,不知道王爷乐不乐意。”
信好湛心情好,当然是乐意的,大字也不写了,就是跟着姬施出去,然后到了铁炉子附近,姬施让他负责烧火,信好湛一开始觉得有趣,并且烤着火还是挺暖和的,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就是没了精神,觉得打铁的声音真的很吵,那些刺啦啦的铁水很吓人,他觉得挺不适的。
姬施放下工具,“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累很苦,可是你再看看我和几位侍卫兄弟,那可是要一直忙碌的,还有那些侍女,就没有闲着,你手可真松啊,到处送人东西,我觉得你应该明白你送出去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你以为一双鞋子是像吃饭喝水那样简单吗?”
信好湛脸色不知道羞辱的,还是炉火的映照,通红通红的,他踩了踩脚下的木柴,等着姬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是王爷,是你的主子,让你做点事情你还有意见啊,你要是不想干,就走吧。”他说完就是有些后悔,要是姬施走了,他以后怎么办呢。
信好湛越想越是委屈,他眼睛发红,捂着脸跑远了,一时间场面十分尴尬,姬施在原地继续忙碌,侍卫们大惊失色,不敢作声。有的觉得是姬施做错了,怎么能够和主子诉苦呢,有的也觉得他们的确是很辛苦,王爷不管是送还是卖,要辛苦半个月的是他们。
信好湛一口气跑到了轮滑场地,气冲冲地踹了好几脚,他可是王爷啊,从小就是锦衣玉食,还需要自己动手,不能够衣来伸手和饭来张口就已经是够委屈的,哪里会需要知道庄稼从哪里长得,饭菜是如何做出来的,他要什么就是有什么,除了一个贴身伺候的仆人没有办法外,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指责。
他觉得自己没错,可是姬施是特殊的,他不想失去姬施,就像是整个王府都会变成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他依然是不能够随便出门,一个人孤独终老,说不定到了某一天,连个跟他说话的人都没有,因为声音根本传不到他的耳中,他一想到那种场景,就是吓得不轻,终究是没有办法心甘情愿地接受。
可是,姬施不是他的侍从吗,是仆人啊,他自己都同意的,怎么可以这样跟自己说话,信好湛不明白,心中无所适从,也是不肯再见姬施,一个人憋着生闷气。
第一天的时候,姬施也是没有理会他,只是照常将饭菜端过来而已,第二天也是如此,姬施完全没有跟自己道歉的意思,信好湛也是憋着气,轮滑也是不玩了,赌气似的关在书房中读书写字,功课倒是长进了不少,六管家看在眼中,非常着急。
不得不想办法联系了太子,狠狠地告上了一状,说是姬施恃宠而骄,无法无天,居然敢对着王爷大不敬,这样的人就应该给点教训才好。
他的话语虽然隐晦,可是太子也是听懂了,不得不说,六管家真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可是姬施也是有底气的啊,没有人能够奈何得了他,就算是杀了他又能够如何呢,信好湛不会同意的,要是将人赶走,到时候怎么赶走的,还是要怎么求着别人回来,何苦费这个力气呢。
关键的是要给信好湛找个新的仆人,可是哪里是这么容易的,太难了,几乎是没有希望的,所以姬施就是独一无二的。应该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够跟王爷作对,要知道他就算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现在也是飞不上去的,还不是要入乡随俗。
想到这里,太子决定要跟姬施好好谈谈,“你应该摆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仆人,皇兄是主子,主子是不会有错的,不管是有什么要求,仆人要做的就是顺从满足,要不然你就是死路一条。你难道没有看到其他人是如何做的吗?”
姬施不是初来乍到,此时已经是明白了仆人的意思和地位,闻言瞪大眼睛,“我是仆人,我以为我和信好湛是合作关系,我需要……一个住处,他需要一个朋友,原来我竟然是个卑微的奴隶?”长见识了,他以为的和现实的原来差距这么大。
太子也很惊诧,“你凭什么和皇兄做朋友,你只是个村夫而已,更不用说你居然还敢直呼皇兄的名讳,果然是无法无天了。你要搞清楚现实,好好地去给皇兄下跪赔礼,以后老实听话就行。其实,你出现后,皇兄还是过得很开心的,至于荣华富贵,孤和皇兄都可以给你。”
姬施觉得是晴天霹雳,要不是为了信号,他也不至于这般委曲求全,可是再如何委曲求全也不代表他要卑躬屈膝,失去了自己的尊严,这样的话,就算是他有朝一日回去了,骨子里的东西也就是没有了,那还不是得不偿失。而且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不过是让信好湛明白做鞋子的辛苦而已,不要随口就是无双,十双的,他承受不起。
结果就是闹成了这个样子,他并不后悔,可是就这样放弃也是不甘心的,就算是他随意离去,等到信好湛二十岁的时候再出现,谁知道信好湛的能力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森格努星人只是有这样的记载,他并不确认,况且幼崽的能力并不是一下子就能够直接掌握的,需要训练,像是信好湛这样能力外放从小到大的,也是奇葩了。
他并不觉得信好湛会自主自发地训练,并且想要寻找星网,或许他脑海中根本就是没有脚底下踩了个球的概念,还以为天圆地方,然后因为能力失控而找个山坡坡孤独终老了,那才是搞笑呢,到时候他岂不是还要出现跟信好湛打好关系?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吗,可是信好湛又不是傻子,知道他的目的还不是占据了主动权。
第20章
他原本的打算是让信好湛活得开心点,能力增长的快速些,然后以朋友的身份在他能力足够的时候提个小小的要求,好歹是认识好几年的朋友呢,现在看来,是有些理所当然了。
要是他一直做个乖巧听话的奴隶的话,信好湛恐怕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他的,到时候他天生就是低了一等,要是信好湛就是坚决不同意,他也是没辙的,想到这里,就是觉得太子的说法非常可笑。不过这样僵持也不是办法,“殿下放心,我会跟王爷好好说的。”
太子半信半疑,不过他也是不好插手太多,毕竟这是皇兄的仆人,他没有这个资格,但是只要姬施心里有数就行。
信好湛赌气不见人,也是不知道太子来过,就是在吃饭的时候又是看到了姬施,这一次姬施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说道:“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你把我当成是你的侍从,就是必须惟命是从的仆人对不对?”
看到信好湛点头后,姬施心中发酸,“可是我一直都是把你当成朋友的,你是这里对我最好的人,我以为我们是好朋友,而不是你仅仅是把我当成一个仆人。”是卖身为奴的那种,他差的就是一张契约。
信好湛有些纳闷,“什么朋友,你当初同意当我的侍从的。”现在又说什么朋友,他才没有朋友呢,姬施是侍从,就是伺候他的,让他高兴,给他做各种小玩意。他以为姬施也是这样认为的,“你一直都做的很好啊,为什么突然发火。”
这才是他不明白的地方,姬施前面半年都是这样做的啊,对他是言听计从,怎么现在就是变成了朋友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姬施心说,这应该是他自己的错误了,大约是失联太久,偶然见到一个幼年的信号塔都激动地失去了理智,期待着信号塔能够快点长大,结果他的顺从就是造成了这种误解,两个人配合的还挺是默契的,他负责言听计从,信好湛负责发号施令。
“我是可怜你,觉得你太孤单,才给你端茶倒水,给你做自行车,做轮滑,朋友就是要为对方考虑的,在对方有困难的时候会挺身而出。”最为关键的是,这种付出是相互的,而不是单方面的。
信好湛扭过脸去,“我才不需要你可怜。你不想干了就离开吧,我才不是一定要强迫你留下的。”他竟然是这样对待一个朋友吗,把他当成下人呼来喝去,可是他也不是故意的。
姬施觉得有门,他摆好饭菜,“快吃饭吧,菜都要凉了。不管怎么说,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是看到你从树上掉下来,是想要帮助你的,后来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你忘了,你说过,我们是有缘的,我不会离开的,说是做你的朋友就是朋友,以后我会继续给你做小玩意,陪在你身边的。要是离开了王府,我会很不自在,他们看中的不过是我能够带给他们的利益而已。”
信好湛有些感动,姬施又说道:“我只想给你一个人做东西,不乐意给其他人做,就像是自行车那样,你自己也说过,不想要告诉别人的,自己在府中玩,这样吧,等做完温筹的东西后,我就是将图纸给他,让他做你的门客,替你赚钱,让你出气。”已经答应的事情自然是不好反悔的,八双鞋子还是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