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通关全靠演技[无限流] 完结+番外 (森麻皈)
如今居高临下地审视来看,似乎对方并无任何能够威慑住他人的地方,仔细想想,小少爷之所以吓住她,或许不过是“人上人”的身份,而当这一层保护壳被剥去,对方无甚出奇的地方,连她也可以轻易将对方打倒。
白语无声用口型逼问:“钥匙。”
与她打斗间,挨了她两巴掌的小少爷,左半边连高肿起来,下巴处有明显淤青,听到她的要求之后,瞪着白语,随后张嘴啐了一口血沫吐在白语脸上,
费了极大的力气,白语才克制住冲动没把对方掐死,而门外此时突然传来响动,她一怔,立刻从床上跳下来,同时她看到床上小少爷飞快躺下,并且自行一把扯高了被子将自己从头到尾遮住。
来的自然是老道士。
开门进来的老道,进门后先盯了一眼床尾地板上坐着的白语,他神色极为阴沉,然后推动轮椅去找小少爷,但才开头说了一个字,就被小少爷丢出来的枕头给打断话语,只听小少爷拔高了声音大喊:“给我滚!滚出去!”
小少爷这般疯癫抗拒的模样,导致场面一度混乱不堪,最终以老道士妥协离开为收场。
而白语在地上坐了一会儿,随后爬到床上。她有些意外对方居然还缩在被子里,上前俯身用力扯了两下才终于让小少爷的脸重新露出来,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对方脸上有明显的泪痕,居然哭了。这叫白语由衷地感到惊奇,而在此之上,愈发加剧她心中惊奇之感的是,对方竟然看起来是有一些可怜的。
明明那么恶毒的人,平日里做的恶事无数,从来不晓得怜悯他人,没有一点同情心,像是恶魔一样的存在,现在不过被打了几下,就表现出如此可怜兮兮的模样,真是厚颜无耻。
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对方的脸,触及泪渍,指尖变得润湿,没有经过任何深思熟虑,她收回手放进口中尝了一下,咸咸的,泪水的味道。
是真的眼泪。
随后她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白语立刻嫌恶地皱了皱眉。虽然此回是真的眼泪,但如此鉴别方式未免过于危险,万一不是眼泪呢?那她这样岂不是会尝到很奇怪的东西。将湿润的手指随意地擦在小少爷的被子上,白语抿了一下嘴,打算回地上睡觉,结果还没起来,“啪”的一声,她脸上就挨了狠狠的一巴掌。
她怔了一下,抬目看到小少爷目中盈泪正恨恨地盯着自己。
思考了一瞬,白语决定暂时不跟此人计较,对方现在哭了,有些事不如等明天再说。
于是她完全不去管小少爷的反应,径自回到地面,回到自己平时窝躺着的角落,而对方也没有追闹着打她——毕竟他现在根本打不过她,又因种种顾虑和颜面问题不去找帮手,狐假不了虎威,自然也只能歇停着别作妖。
只是到了半夜里,她被小少爷低微而持续的呼痛声给吵醒。白语拉开窗帘,借着月色看到对方因为痛意纠缠而变得扭曲的脸。
不管是怎样的大美人,到了这个时候,也会显得狰狞,呈现出更本质的兽类模样。被踢开的被子,怀胎凸起的腹部。说来怪奇,隔着薄薄的睡衣,居然能看到树根一样凸起的筋脉痕迹,并且仿佛有了生命似的在那里蠕动。
那怀的是正常小孩子吗?怎么看都不太可能,或许该自信点去掉那些迟疑地语气词。那腹腔里孕育的,根本就不是人类吧?且不说种种怪异的细节,本来男人就不可能怀孕的,偏偏小少爷有了。
对方会不会死呢?如果死了,说不定她和弟弟就解脱了。不,也不是的。弟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此异常的状态,如果没有一定的特殊手段去维生,说不定立刻就会死掉。但小少爷活着的话,这一点还能凭借着小少爷那扭曲的兴趣而继续存在维系一会儿。虽然全权依托他人意愿的活着是很危险的一件事,但她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如同暗夜之中的梦魇幽魂一般,伫立在他人的床头,白语低头,看着拥有少年轮廓的小少爷,看着对方溺水挣扎的姿势。她一动未动,却被惊痛中伸手胡乱抓挠的小少爷,在混乱里捕捉到了她的手腕。说来奇怪,对方一抓住她的手之后,神色就放松了,甚至连那隆起衣料之下的肚皮蠕动痕迹也肉眼可见地消停了一会儿,然而如此片刻宁静之后,小少爷却露出了加倍痛苦的表情,显现出了近乎濒死的神态,他发了疯似的去抓挠自己的肚皮。
白语吓了一跳,下意识阻止了对方自残的行为。对抗间,小少爷的衣服上翻,露出青紫发红的鼓涨肚皮,上面遍布密密麻麻的血管,蜘蛛网似的,妖邪异常,仿若内里暗藏鬼物,隐隐约约可见有什么东西在底下游走。
在制止方手的同时,也触摸到了对方那状态异常的肚子——格外“活泼”的生命在其腹中翻滚,她摸了摸,意外并不算讨厌,不知怎的居然还有点亲切,或许是那种“异类”的气息,她摸摸小少爷鼓起的肚皮,像曾经弟弟顽皮时那样她会摸摸弟弟的脑袋。以前,她这样安抚弟弟会得到有效的回应,没想到相似的举措,竟同样适用于眼下。
她轻抚小少爷的肚皮,如同哄一个孩子入睡。不知何时,她自己也睡着了,天明的光线挤开未合拢的窗帘,跳跃到了她的眼皮上。白语迷迷糊糊一惊,发现自己竟然倒在小少爷身边睡了一夜。她连忙起身,回头瞅了一眼还在睡梦中的小少爷,小心翼翼地溜下床,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这一日正午老道来过一次,被小少爷赶了出去。白语原本在旁漫不经心地目睹着,却发现老道离开之后,小少爷坐在床上,正一脸阴沉地盯着自己。
“过来。”
稍微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这叫狗一样的语气是在对自己说话。白语面无表情地会看过去,身子动也不动。
“过来!”
又重复了一次,眼见一向软弱无主的少女真的敢无视自己的命令,小少爷额头青筋乱跳,他气煞煞地跳下床,大步过去,用脚不轻不重地踹了白语一脚:“叫你过来听到没?”偏偏对方仍旧不动,他气急败坏地便动手去拽对方的头发,结果万没想到被对方一耳光甩在脸上。
啪!
这一耳光甩得极重,小少爷只觉大脑里嗡鸣声一片,甚至鼻腔一热,居然连鼻血都被打得流了下来。
白语打完人,看到小少爷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神志都失去,一副被自己彻底打傻了的模样,她不由反省自己果然是下手太重了?原本一蛇蝎美人,被打成呆头鹅,白语思考了一下,将人推到安乐椅上坐下,然后给人擦了擦鼻血,算是一点补偿,随后就不去管对方了。
夜里,她又被连续不断的虚弱痛呼声吵醒。
她很不喜欢小少爷,眼前这个饱受折磨的小少爷也不讨她喜欢,但如此一副惨兮兮透出点可怜巴巴意味的呼痛模样,让她还是做不到完全冷漠地无视对方。
次日醒来,依旧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在床上睡着了,但白语这回并没有假装无事发生,而是把身边的小少爷推醒。
“钥匙。”她张嘴无声用口型示意,结果换来小少爷一声嗤笑。白语知道自己夜里对小少爷腹中胎儿的安抚,多少是有点用处的,她立刻沉了脸色,冷冰冰地用口型继续道,“那你今天就去舔你的老爷爷吧。”
“你!”
小少爷被她一句话噎得脸色青白,恨恨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齿道:“你不听我话,信不信我把你弟弟剁了喂狗?他就这么点大,还不够一只狗吃两顿的呢!”
白语扬手就给小少爷一耳光。
两人就这么打起来了。不,到后来完全不是两人打架,而是小少爷单纯发疯,歇斯底里的,而白语也变得不是在打人,反而是在制止对方,免得对方不管不顾发起疯来伤到自己。
最终小少爷气喘吁吁地被摁倒,不过他在这个时候已经冷静不少,所以是个能说话沟通的状态,他盯着白语,目色沉沉,却突然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来,一如四月春晖蓦然洒落:“你想要钥匙,不就是想离开这里去见你弟弟吗?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这段时间乖乖的,待在我身边,别想着乱跑,我之后就帮你弟弟摆脱现在不人不鬼的模样,让他重新做人,你觉得怎样?”
白语警惕地看着对方,用口型道:“你肯定骗我。”
小少爷闻言笑了,他呼出一口气吐在白语耳朵上:“哦,那你还有什么附加请求,说来听听?你说了我都答应你。”
白语立刻嫌恶地离小少爷远了一些,她看着小少爷突然阴沉下去的脸色,也不甚在意,只是慢慢思索着补充阐述了自己的看法要求,可是说完之后,抬头冷不丁对上对方脸上慢慢扩大的笑容,她心中一紧。
每当小少爷露出这种类似笑容,就一定是在肚子里憋坏水的时候。白语看着如此笑着的小少爷,她想自己绝对是漏了什么关键,却怎么也想不到到底哪里出问题,于是只好慎重又警惕得无声开口以口型说道:“还有一些我没想好,我这几天仔细想一想,想好了再告诉你。”
小少爷脸上笑意盈盈,终于摆脱近日颓丧暴躁阴郁的模样,居然找回几分往日的风采,像一朵复苏的食人花,一肚子吃人不吐骨头的心思:“好啊,你尽管慢慢想,我也有的是耐性等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