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通关全靠演技[无限流] 完结+番外 (森麻皈)
这个人为什么会有他的画像?不,或许应该这样问,对方为什么会以这样明确的方式来找寻他?
显然,天师府的这位掌门大人,并非是在上个副本遇到他之后,才起意要来杀他。虞幼堂他师兄的表现,更像是一开始就先知道了他这个人,然后明确的就是冲着他来。刚刚遇到的时候是如此,先前那个棺材迷宫的副本也是如此。对方知道他!并且就是为杀他而来!
何太哀心中无数疑问一齐冒出来,他握着玉雕小兽的手不由得慢慢收紧。说起来好笑,这枚救了他一命的玉佩,是虞幼堂给他的。若是那位掌门知道,居然是自己师弟的“宝物”救了他想杀的鬼一命,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何太哀背靠着“门”,他试图站起来,打算挪到远一点的地方,毕竟这“门”可是传送通道,万一有玩家刚好传送过来,这撞上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何太哀吃力地硬逼自己站起。
衣料摩挲在“门”面上,发出细微又不可忽视的声响。这一个“界”,光线十分昏暗。一米之内,可见景物,而一米之外,所有的光就被诡异地一下子全吞噬了,是很不科学地留下叫人怎么也看不透的全然黑暗。
然而就是此刻,何太哀才刚刚站直了身子,一道金光突如其来地映入了他的眼中!
接近于虚幻之感的金线,带着可怕的杀机扑面而来!
如此标志性的招数,除了虞幼堂,还会有谁?何太哀心知自己是绝对避不开的,于是,索性也不垂死挣扎,他只是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还真是“因果轮回”。
前头他才因虞幼堂送的玉雕捡回一命,现在是直接丧命在对方手里。
这一来一回,也是等价平衡。何太哀自嘲地一笑。那么,虞幼堂也是已经知道了他的鬼怪身份了吗?现在,自己身上充满招人嫌的鬼气,对方在没有认出他的情况下,直接把他当鬼无差别猎杀掉,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虽然,还有一个很大的可能性是,虞幼堂早就跟他那位掌门师兄见过面了,知道了一切真相,知道了他是个鬼,一个满口谎话的骗人鬼,但不知道为什么,何太哀有点希望虞幼堂别知道。
若要说原因的话,大概,虞幼堂是这世上,唯一的一个还在把他当做活人的人吧。不,应该说是,虞幼堂大概是现在的他,与过去活着的他之间,唯一的一道最真切的连线了。其他人追着他打杀都无所谓,反正鬼怪本来就招人嫌,但他不想虞幼堂也变成这样。
或许这样死掉也不算太糟糕?
何太哀冒出这个想法。
其实,如果要讲真心话,要去剖析最深刻的想法的话。事实上,他其实也没有非常想“活着”。但自己不想活,跟所有人都要你去死,又是两种概念。被“游戏”随意地摆弄,被人们逼着去死,怎么可以这样呢?如果真的就这样随随便便去死,总感觉自己是输了。输给谁?不知道。但就是不想死,那是一种不甘心。
虞幼堂要杀现在的他,应该易如反掌,但奇怪的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如约而至。
何太哀睁眼,发现眼前竟然什么都没了。什么金线,什么金光,全没都没了。刚刚的一切,倒像是自己眼花产生的幻觉,但何太哀又明确知道,自己绝对是没有眼花的。
啪嗒。
有脚步声响起,并朝着他的这个方向走来。
何太哀实在站不住,又慢慢地贴着“门”坐在了地上。然后他仰着头,看到了那个自黑暗里浮现的人影。那是气势凌人的一张脸,神色很冷淡,即便带着一种超越性别的美感,也由于其身上过于类似出鞘之刃的特质,而让人不敢随意靠近。
黑色的外套上,印有白鹤展翅的图案,对方在走近了之后微微低头,那右耳上银杏叶形状的金色耳钉在昏沉的光线里,反射出一点不可忽视的微光。
“何太哀?”
果然是虞幼堂。
何太哀抬着头,看着对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自己。他看见对方的长睫毛,在这般特殊的光源下,于脸颊上投下了大片阴影,而微垂的眼帘将眼中的锋芒都掩盖住了,那神色同此处明暗交错的光影一般,让人看不分明。
作者有话要说:糖糖上线
小衰:我要瞒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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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命运之门07
咚、咚、咚。
心跳如鼓擂, 何太哀从来没有听到过自己的心跳声有这样响, 他都要怀疑,即使隔着如此一段距离,说不定虞幼堂也都能同样听到他的心跳声。何太哀深深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地坐在地上,无数念头就像汽水里的气泡一样涌现,因为过于纷杂,反而使得他如同大脑一片空白似的, 无法做出决定。
眼见虞幼堂又走近了一步, 何太哀猛然大声道:“你别过来!”
他这一声喊出, 虞幼堂的脚步果然顿了一顿,然后真的就立在原地没再动了。
一瞬间,何太哀做出判断——
虞幼堂, 绝对还不知道他的鬼怪身份。
因为一旦知道, 就绝对不会是眼下如此反应。他敢肯定,对方如果是在得知真相之后再见到他,不管怎样, 都绝对无法维持冷静,不仅无法维持冷静, 而且说不定还会愤怒到直接动手来亲自杀他。
所以, 眼前这关算是过了吗?算是吧。可是他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变得轻松, 反而沉重得让他有点呼吸不畅。一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开弓没有回头箭”。撒了一个谎,就不得不撒更多的谎来圆第一个谎。
尽管是没有意义的假设, 但何太哀此时忍不住的还是要想。如果,在最开始的时候,自己并没有假装成活人,而是选择直接告诉虞幼堂,如果他跟虞幼堂坦白,自己其实在现实里已经死了,还不小心变成了鬼——如果是这样,那么,事情又会变成什么样?
其实不管重复几次,但凡时间回溯重回那一刻,何太哀想了想,他觉得自己在那个情景下,不管怎样都还是会假装成活人。所以,这样的假设,当真是毫无意义的。但人在有的时候,就是会忍不住去想这些有的没的,而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去做。
“你别过来。我——”
阻止对方靠近的话已经说出口,再加上他这身上的这充沛鬼气也无法做掩盖,他得快速想出一个可以解释现状的理由,要很合理,并且,最好能一口气同时解决上述两个“问题”。
何太哀说话的声音无意识地在发抖,其实也不是说有多害怕,只是刚刚经历了一串事件,这具身子有点缓不过来。他的视线扫过自己的手,忽然心里冒出一个点子,何太哀目光微微一凝,随后立刻道:“我被鬼诅咒了,你别靠近我。”
“被鬼诅咒?”虞幼堂轻轻重复了一遍,便说,“让我看一下。”
何太哀还想要出言阻止对方,但虞幼堂这回并没有听从他的意思,而是直接走到他面前蹲下来,然后一把拽住他的手:“是这里?”
手里握着的那枚玉雕,顿时滑落开来,露出身上竖向裂开的痕迹。
何太哀垂目看了眼那坠饰,轻声道:“抱歉,你给我的东西不小心被我弄破了。”
虞幼堂扫了一眼那枚玉坠佩饰,便低头继续去观察何太哀的手,口中不甚在意道:“那东西本来就是要用来护身的,要是因此碎了,是表明它还算有用,不然还得让我天天供着它当装饰品么?天下装饰品那么多,我换哪一个戴不是戴。”
何太哀声音越小:“你上次好像说过,这是你爸妈留给你的。”
虞幼堂:“……”
“它对你意义很重要吧?我是想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没想到用来护身会令它碎掉,我之后——”何太哀说到此处,不由顿了顿,他皱眉勉强笑道,“等从这个‘游戏’里出去,我找人用金镶玉的方法把断口补上,把它修复得漂亮一点,你看这样行么?”
虞幼堂抬目看了一眼何太哀,然后又垂下眼帘:“你之前碰到的那个鬼很凶?”
自然。那可是你师兄,堂堂天师府掌门人,可不得是很凶?
何太哀慢慢地“嗯”了一声。
虞幼堂道:“我爸妈如果知道自己留下的东西,能挡住个厉鬼救人一命,他们想必也会很高兴。他们留下玉佩给我,是做纪念,但救人一命,是比‘纪念’更为意义重要的事情。”
何太哀一怔,虞幼堂描述父母的说法实在很奇怪,他心里的问题下意识脱口而出:“你爸妈难道?”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虞幼堂淡淡道,“遇到很厉害的鬼,连骨头都没剩下。他们出任务那天,出门的时候,还跟我说,很快就会回来。人命很脆弱,比玉佩要脆弱得多,所以更应该保护。我很庆幸碎的只是玉佩。”何太哀呼吸一窒:“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