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的神色平淡的连讥讽都没有, 却似飞雪一样冷透骨子：“有些事虽还未发生，但不代表它不会发生。从你默不作声的期待着那些人欺辱他、想将他引上杀人犯的路上毁了他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不配称自己是他的母亲了。”
女子：“可我若不是他的母亲, 谁才是呢？”
她笑了笑：“我生他养他, 自然是有处置他的权力，即便是我现在要杀了他, 仙长你也无法置喙吧？我才是他的母亲，你不过是一外人而已。”
不得不说，这女人的确大胆。
她不同于寻常人面对修真者的战战兢兢, 相反，她还笃定了道归舟不会对她动手。
的确。
即便是大恶的凡人，只要他是个普通人，修真者一旦对他们下了杀手, 影响的将会是修真者的一身。
邪修便是如此来的, 走火入魔也便是如此来的。
可道归舟不一样。
道归舟虽不会对她动手，但他知道怎么让这个女人就此滚蛋：“不巧。”
他微微一笑：“他就是我家崽崽, 你有意见？”
女人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顿时就怔在了那。
只听道归舟慢悠悠道：“再者又有哪个母亲像你这样对自己的孩子, 我若说是你偷了我的儿子我想大伙儿也是信的。”
前几次道归舟去城里，有听到有人议论小孩被人领走了的事。
小孩也并非完全不出去, 见过他的人自然瞧见了他的变化。
都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要是道归舟真的想要这么说，恐怕这事还真的会偏向道归舟。
“……你就为了这么个杂种居然愿意做到这个地步？”女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无法理解。”
道归舟笑了笑：“你恨他，当然没有办法理解。”
对于女子而言, 小孩是毁掉她一生的存在。
她是无忧阁的头牌，她的相貌和她故意装出来的清高冷傲更是令她有一众的追捧者。
直到外地来的富商说要带她走。
女子开始幻想自己美好的生活，但无奈富商的父母始终不同意。
直到女子生下了小孩并声称这是他的孩子。
至今无出的富商立马就想要娶了女子。
然后又直到富商得知了女子在接待他之前还接待了很多“贵客”。
甚至在他们好上的那段期间还不停歇。
她的孩子的生父根本就不知道是谁。
于是女子的丑事天下皆知，她也同小孩一起被遗弃。
打那以后，女子就十分憎恶这个曾经差点带她一飞冲天成凤凰的孩子。
看他被欺辱、打骂她心里的恨意就会变成愉悦。
有些客人得知了她的事迹后，在房事上总是喜欢羞辱她，她便会将这些以十倍奉还到小孩身上。
冬日里不让他进屋子、故意将他驱赶至水边逼着他跳下去……
让他睡地板、马厩、柴房甚至是大街……
拿开水泼他、香灰烫他……
女子把所有的恶意全部都施加在了他身上。
甚至还希望小孩成为像她一样的人。
只会去怨恨别人、伤害别人。
事实上第一世的他的确如此。
他亲手杀了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他的母亲后便直径入了灵山。
就连第二世……
道归舟在遇到他之前，他的手上都沾上了女子的血。
道归舟不知道这一世的崽崽是从什么时候拥有第二世的记忆的，所以他也不知道崽崽有没有干脆利落的给面前这个女子一剑，但他没有问。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可我爱他。”
道归舟低声说：“我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爱他。”
.
道归舟回到房间里头后，就见小孩穿着整齐的坐在梨花木椅上抱着他送他的木坐在那。
这个点小孩应该要入睡了，事实上他的眼皮子也的确一直在打架，可他却仍旧撑着。
道归舟以为他还在担心自己会将他送回去，便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摸了摸他的脑袋：“还不睡觉？等我这冰块给你暖.床？”
小孩紧张的看着他：“她没把你怎么样吧？”
他抿了抿唇：“她若是欺负你了……我就……”
他后头的话没有说完，可道归舟已经明白了。
道归舟看着面前的小孩，心里软的不可思议。
他伸手将他抱起来：“洗浴了吗？”
他顿了顿：“瞧你这样子估计就没有。”
他随手从乾坤袋里变出浴桶和井水，又用法术加热：“先洗澡。”
道归舟将他放下来：“待会去给我暖.床，明儿一早我便教你练剑。”
小孩的眼睛瞬间就亮起来了：“你要教我剑术了？！”
道归舟点头：“但我不希望明天瞧见你的熊猫眼。”
小孩迅速的去洗浴了。
道归舟没跟小孩说女子再也不会来找他了，小孩也没再问。
这晚的事情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般，淡忘在了两人之间。
道归舟本以为教小孩学剑术会有些棘手。
毕竟小孩没有任何的基本功，再者这孩子渐渐的有些黏他了，也有点长大后的崽崽的样子了。
他以为他会故意在学剑的时候装作不明白让他手把手教，或者在和他对剑的时候顺势没站稳往他怀里跌。
可小孩没有。
小孩对待这件事不仅认真上心，还特么进步飞快。
道归舟四世的记忆都不在剑修上，很多东西他都只知道理论，自己实践起来……
挺感人的。
所以道归舟干脆给他弄了本书出来。
再然后……
就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道归舟拎着手里的秋水，无奈的偏头去瞧自己身后的少年：“……你会就行了没必要我也非得会。”
“可小师叔不学会的话没人同我过招练手。”少年无辜的眨了下眼，筋骨修长的手握着他的手腕出剑，另一只手揽着他的腰：“这样。”
他带动着道归舟在空中转圈出剑落地，潇洒而又随意，道归舟整个人都落在了他的怀抱中。
他听着身后人的心跳，感受着他所有的温度和气息，耳朵很不争气的红了。
冷静。
道归舟告诉自己。
一定要冷静！
现在的崽崽才十七岁！
十七岁啊！
你这个时候对他起了非分之想搁某绿油油的地方是要被送进红锁的！
少年见他不说话，便笑了笑：“小师叔，你别绷着身体。”
道归舟：“……不学了不学了。”
他想要挣脱他的手，结果少年的力度大的他都没有想象到，他牢牢的扣着他，道归舟根本没法走：“……喂。”
少年偏头：“小师叔，你同我说过人不能半途而废的。”
道归舟：“……我不是人，我是神。好了撒手。”
少年似乎是有些遗憾，但还是松开了道归舟。
道归舟拎着秋水刚准备收回来，结果少年就忽地从他手里夺走了秋水拎在手里。
道归舟也没生气，任由他玩：“秋水是所有剑中最轻的一把，材质特殊，性质也比较特殊。”
他正想问问少年想要什么样的剑，他去搜罗一下材料学着尝试给他打造一把佩剑，结果少年忽然接了句：“小师叔，这就是那你说的那把可以压死我的佩剑？”
道归舟：“……”
谁能想到他当年不过随口一句话小崽子能记到现在呢。
他没好气的从他手里夺回了秋水收起来，下意识的抬手揉他的脑袋：“没大没小。”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尽会抬杠。”
少年偏头，恰好让道归舟的手落了空。
道归舟也不在意，只是放下了手，但到底还是忍不住看了眼少年。
许是因为从小营养跟上了，少年现在就和他差不多的身高，只比他矮一点点。
对此，道归舟感到十分的窒息。
他还想趁着崽崽没记忆翻身把攻做呢TAT
“小师叔。”少年弯了弯眉眼：“好看吗？”
道归舟被他笑的老脸一红强装镇定：“我家的崽崽，肯定是最好看的。”
少年似乎是顿了一下，他垂眸，眼里的笑意一瞬间变得很淡，但看着道归舟无意识捻住的手时，又勾了勾唇。
他再次看向道归舟，眼里又是满满的笑意与光亮：“小师叔，先前你不在，有人求到了我们这儿，说是赤城那边有邪修出没。”
道归舟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但一时间也没想起来。
他在这场历练中陪伴了崽崽十一年了。
道归舟想着去一下也好：“接了，带你去历练一下。”
少年点头应下。
等道归舟带着少年抵达赤城瞧见了亦清后，道归舟才想起赤城是什么事件。
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心跳的地方。
他带着少年出现在亦清面前时，亦清警觉的瞧着他们：“两位？”
道归舟儒雅一笑：“哦，散修而已，听闻这儿有邪修出没，我带我师侄来历练一番。”
亦清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拱手：“灵山苍华真人座下二弟子亦清。”
道归舟差点就拱手回一句“灵山苍华真人座下三弟子天清”了，还好他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