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镇无名，但因外门弟子可以随意出山，天听堂本身也是外门弟子组成，故而这小镇也被人戏称灵山外门。
现在这外门……一片狼藉。
道归舟每次回灵山时，便总喜欢在这儿逗留一下。
虽说小镇比邻灵山，但酒楼等商铺也是应有尽有，就是卖的东西……和修真有关。
这里热闹得很，等着入灵山的人长期驻扎于此，想要寻求灵山保护的散修，也长期驻扎于此。
简单来说就是这外门要是搁现代那就会被评做一个“山清水秀最美小镇”。
然后这山清水秀已经没一块好的地方了。
更重要的是……
落雪了。
灵山大阵也护着这地方的，这里也是四季常春，温暖如玉。
现在到处坑坑洼洼配上白茫茫的雪，断壁残垣的废墟和四处散落的血迹，叫道归舟顿时停住了脚步。
他怔愣的瞧着面前的景象，头一回儿心里倏地升起了几分熟悉感，但还没等他捕捉，就有一内门弟子飞到他身前：“天清师叔，子鸣师弟。”
他急急道：“越清师叔令我前去接应你们，还好你们回来了。”
道归舟一边跟着他往灵山飞，一边示意他慢慢说：“莫着急，灵山出何事了？”
“涧渊再次塌了，里头的二十四妖兽逃出来了。”他深吸了口气：“玄天观来的那个惊才绝艳的弟子往我们的阵法上破了一道口子，其实不过是极小的一道，但奈何妖兽里头有一只妖兽擅长破阵，这一道裂缝就足以让它彻底撕裂护山大阵……”
“它们全部跑了。”
道归舟眼皮子一跳：“……如若我没记错，昨日各大宗门的代表都来灵山了。”
那弟子道：“是……但是……”
道归舟心道这个时候了剧情还要用挤牙膏的方式迫害他。
他正准备让这弟子把话一次性说完，就听子鸣问了句：“他们没拦？”
“……昨日永乐宫圣女叛逃、苍松书院诸旭山长叛变、光明殿净莲尊者立地成魔。”
道归舟：……
这什么日子？
大型叛变现场？
这是把宗门大会硬生生开成了叛逃大会？
他这霉运体质已经影响到整个宗门了？
而且道归舟是瞧过昨日的名单的。
如若他这天下第一的脑瓜子没有记错的话——
永乐宫的代表是圣女。
苍松书院的代表是诸旭。
光明殿的代表是净莲尊者。
……
【凉凉夜色为你思念成河~】
道归舟：我不太想有什么春泥呵护我，我现在的心就好似这地上的雪。
拔凉拔凉的。
道归舟深深的看了他身侧没什么表情的子鸣，想起在原著中玄天观那个弟子入魔后不久子鸣便也走火入魔，虽不知为何现在时间提前了这么多，但道归舟还是道：“子鸣。”
子鸣微扬眉梢朝他看过来，道归舟神色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学好别学坏。”
他不希望子鸣会入魔。
他不想子鸣站在他的对立面。
子鸣似乎是顿了一下，随后淡淡的挑了一下唇。
道归舟满心都在想昨日的叛逃大会开的怎么样，他的亲亲师父和亲亲大师兄头发有没有掉光，故而没有察觉到子鸣那一瞬间的淡漠。
等他们入了灵山内门，便见灵山里头还算是好。
至少比外头那跟打了一场世纪大战的小镇来的要好。
只是落了一场怕是几万年都未曾落过的雪在灵山。
白色的一片覆盖了灵山的常青，像是为灵山添了几分应景的萧索。
道归舟在看到诸位同门忙碌的身影，在瞧见他熟悉的永远是一片青色的竹林被雪积压时，这才后知后觉一件事。
昨日涧渊的事、还有各大宗门的优秀人才叛逃一事、甚至包括苍松书院在来灵山的路上人丢了一事，这些……全部都让灵山天下第一宗的地位摇摇欲坠。
尤其是净莲尊者立地成魔。
光明殿那边是佛修，佛修立地成魔……
道归舟头都秃掉。
道归舟带着子鸣匆匆赶到灵剑峰，就见苍华真人同越清坐在苍华真人的茶室等着他，而亦清不知为何抱着剑冷冷的站在门口做门神。
道归舟纳闷的看了亦清一眼，就见亦清望向他的目光有些难得的复杂。
道归舟心里记挂着别的事，只匆匆跟他打了声招呼就走到了苍华真人面前。
他与越清瞧着神色无异，但道归舟还是察觉到了越清心情不大好。
道归舟与子鸣一同拱手行礼，他还未开口，就听越清道：“天清，即日起你不许踏出山门一步。”
人都还没站直的道归舟：“？”
他干啥了咋就突然软禁了？
“师兄。”道归舟犹犹豫豫：“我知我这招霉运的体质有些坑人，但也不至于如此吧……？”
越清没答话，只冲他微微一笑。
道归舟从心：“不出便不出罢……玉清师兄有消息了吗？”
他这话出口，茶室内静了一静，便听越清说：“应当已经到莲狱了罢。”
他顿了顿，岔开了话题：“先前你同我们说阵灵之事到底还是我们疏忽了，早该同庐云山那边知会一声的。明日庐云山的观主便要出山了，他会来补阵，你们从孙家村回来也有些疲乏了吧？去歇息吧。”
“那那些叛逃的人呢？”道归舟见苍华真人自始至终未曾说过一句话：“师父，你打算如何？”
苍华真人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茶：“那便是他们门派的事了。”
道归舟本想说什么，但转念一想好像这事的确他们插不上手，毕竟不是他们宗门的事。于是他便道：“可他们一同在此时反水着实有些巧合了。”
“是莲狱那边。”苍华真人低叹了口气：“涧渊里头有一只妖兽同那位妖王有些渊源……叛逃名单上的人员基本都与那位妖王有过接触，是我们失策了。”
莲狱吗？
道归舟一边想着这剧情已经越来越偏离原著了，一边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师父，他们都入魔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恢复正常更新啦~中午十二点和下午六点，如果有加更会放在下午三点~
第32章 圣母
苍华真人微微颔首：“的确。”
他又是叹了口气：“说来也是奇怪, 他们竟能躲护宗大阵的探测。”
道归舟没有接这话，只是表示自己明白了：“那我便先带子鸣走了？”
越清瞧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守在外头的亦清, 没有作声。
苍华真人倒是抬手挥了挥：“且先去吧……有事我会唤你的。”
道归舟便又拎着子鸣离开。
在再度经过亦清身侧时, 道归舟与亦清对视一眼，便见亦清微抿了一下唇。
他什么都不用说, 道归舟就懂了。
两人离开后，越清的视线落在了亦清身上, 他语气沉稳，嘴上还勾着弧度，但话语里警告的意味却是十分浓郁的：“亦清。”
他说：“回你自己的屋子里去, 别做多余的事。”
亦清抱剑的手猛地缩紧, 他站在门口看着越清, 神色有一瞬间的隐晦不明, 明明他是站在了逆光处, 但是屋内的两人还是能觉出他的些许不甘与不满。
可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面无表情的离开了此地。
苍华真人替自己这个大徒弟倒了杯茶：“你就没有犹豫吗？”
他的视线落在越清始终隐在矮几底下的手。
越清的手很修长, 但有些瘦了。
像是一把锋利的骨刀。
而这把骨刀现在紧紧的握成拳, 手背上的青筋已经全部凸了起来。
苍华真人知道他也在忍耐。
他也想不顾一切的同道归舟说，他也想去找玉清……
可他不能。
他是灵剑峰的大师兄。
是未来的掌门接班人。
他只能约束自己。
越清淡淡的笑了笑：“灵山门规我可还记得，宣誓我也能背。只是师父……有些事并非我们全能掌控住。”
他看着亦清离开的背影：“就好比莲狱那边为何会知道天清，这在我们这里始终都是一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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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灵剑峰主峰出来后, 子鸣还未开口，道归舟就道：“你先同我去我那。”
子鸣本就有此意, 所以也没拒绝，又听道归舟补了一句：“你亦清师叔有事找我们。”
听到这话，子鸣的表情有一瞬间很淡, 但他很快又轻轻的扯了一下唇角：“小师叔倒是同亦清师叔有着非凡的默契。”
“……你说我们有默契？”道归舟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晓得吧，灵山内门每年都有次考核，上回考核，我叫他帮我挡一挡戒律堂那边的人，他直接把人送我面前了。”
这事说来复杂，但千言万语都抵不过一句mmp。
他顿了顿，又说：“我会知晓是因为你亦清师叔脸上藏不住事，你没瞧见他那一脸的焦躁烦闷吗？”
子鸣微扬眉梢：“没。”
他说：“小师叔，我只看你。”
道归舟：……
崽崽这张嘴……
配上这张脸搁现代那就是海王的标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