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道归舟微微晃神了一瞬。
他揪着子鸣的手猛地缩紧,无意识的拧了下眉。
随后就感觉到子鸣的手掌落在了他脑袋上。
子鸣的声音有些沉:“师叔?”
道归舟说不出话来,但却能感觉到子鸣的灵力一点点挤入进来,稍稍让他的大脑清明。
道归舟回神,嘴唇却是有些发白:“无事……方才晃了一下罢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就时常会突然这样。
这也是为何他师父苍华不允许他独自一人离灵山太远,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许他外出。
道归舟静了静心,微怔了一下。
噫噫噫?
耶耶耶?
他体内的第一层封印有些松动了?
【恭喜!来到这个世界三年,你终于触动了封印!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最好……】
道归舟:闭嘴。
【……好的。】
子鸣的手臂正好挡住了道归舟的视线,叫道归舟瞧不见子鸣的眼睛。
但事实就算是没有挡住,子鸣眼里酝酿着的风暴也不会让他看见。
这一次,他只需要站在他身后便好。
那些劳什子的大义他来摧毁。
第10章 哦耶
道归舟同子鸣回到外头时天已微亮,他二人之间的枷锁还没有被解开,道归舟倒也不急。
如果这城中最大的威胁是何婉青,既然何婉青不会朝他们下杀手反而是有事求他们,那便是没有灵力都好办了。
只是……
道归舟忍不住瞧身侧的少年:“你确定你将碎星压在那儿没有问题?”
“碎星不像亦清师叔的追风。”子鸣偏头浅笑:“碎星的材质特殊,冰火不侵。”
道归舟想要问的根本不是这个,他正想再说点什么,子鸣就道:“小师叔,即便没有佩剑,我也一样能护你周全。”
子鸣瞧着道归舟,轻声道:“信我。”
道归舟:“……”
我的重点不是你能不能保护我好吗?!
在原着中,碎星这把剑对于子鸣来说意义非凡。
子鸣黑化的因素有很多,碎星便是其中之一。
这是玉清送他的剑,也是子鸣人生中收到的第一份属于他自己的礼物。
可道归舟也不好多说什么。
钢铁直男的情商总是奇奇怪怪,该他理解的他不能理解,不该他想的他又忍不住多想。
他此时就觉着自己如果把这话问出来了,就隐隐约约有点把子鸣往他师父那推的意思。
崽崽是他的,他倒不是不允许崽崽和旁人亲近,他只是觉得这么粘人的崽崽,只他一个人看见就好了。
于是道归舟感动的点了点头:“信你。”
随后他又掏出了宗门信号烟花,运转自己迟缓的灵力注入进去,往上一抛。
天蓝色的烟花在空中炸开,现在虽是白日,但这种信号烟花不分昼夜都能显示。
他倒不是叫外援,只是想给亦清发个定位,告诉他他们在此处,随便看看亦清有没有事。
【……一个定位你弄这么大动静?】
道归舟:这怎么动静大了?
【……作为灵山内门弟子,掌门嫡传关门弟子,你的一个信号弹放出去整个宗门都能震动。】
道归舟:……对不起,我忘了。
但好在亦清理解了道归舟的意思。
因为下一刻在他们西南方向便炸开了一朵青色的烟花。
子鸣驻足瞧了会儿两人的互炸,握着道归舟的手不自觉的轻轻摩挲着道归舟的手背,这本就是一个极其亲昵的举止,甚至熟稔的有点让人诧异。
若是换做他人在此,定会心生疑惑,久久不解。
可道归舟不是他人。
他只以为是他家崽黏人的小举动。
反正他是爱惨了这些小动作。
真人养成游戏!
赛高!奈斯!
看着崽崽跟自己撒娇真是太棒啦!
【……你可以不用这么机械平淡的语气说这种话吗?】
饱受摧残的系统:【反正你崽崽也听不见,何必摧残我……】
道归舟内心毫无波澜:哦耶!
【……】
子鸣轻声问道:“小师叔,要去找亦清师叔吗?”
道归舟摆摆手:“不必,他自会过来。”
虽说道归舟没同亦清出来过,但好歹是同门,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再说道归舟相信自己万人迷(?)的体质,亦清定是不会让他奔波的。
果不其然,不出片刻,亦清便御剑而行,落在了他们身前。
好在这时天才刚刚破晓,路上并无行人,这地也较为偏僻。
亦清的脸色有些难看:“你没事吧?”
道归舟唏嘘的看着有些灰头土脸的亦清:“师兄,我觉着你才有事。”
亦清:“……”
他的视线落在两人相交的手上,微微一顿:“你们这是做什么?”
道归舟示意他看这锁链:“解不开……限制了我们体内的灵力。这玩意儿上头有符文,你怕是劈不开。我在想究竟是哪方神圣做出来给何婉青的。”
亦清:“?我问的是这个?”
“哦。”道归舟淡定道:“你说这个啊?牵个小手而已,我照顾一下师侄。”
他顿了顿:“子鸣受了很重的内伤。”
不过看他这样子,现在也好得差不多了。
亦清狐疑的瞧着他同子鸣,但奈何他俩一个钢铁直男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满心都是哄孩子牵着小朋友,一个温润浅笑漫不经心又淡定自若,看着……还真没什么不对。
这要不是亦清因某些事知晓了男男也是可以的,只怕还真能完全被唬住。
可他也没说什么,只道:“回客栈,我同你们说说我查到了什么。”
.
“那姑娘你们说她叫何婉青?”亦清说:“我方才查到十年前何家长子同他的教书先生在大火中丧生。”
说来也是亦清因祸得福。
那火娃的全力一击几乎将他们掀飞,道归舟同子鸣是落在了何婉青手里,但亦清却是借助着自己灵力的特性勉强护住自己离开了那地。
好巧不巧,他直接被吹到了何家老宅,那时正好有老仆回老屋打扫。
于是亦清就了解到了这究竟是个什么故事。
那老仆说的也不太清楚,他知道的也不多,只是知道何家长子,也就是他家少爷英年早逝,在火中丧命时不过才十八,正是大好的年纪。
而那位先生其实也才二十有四,本应要开设学堂从此桃李满天下的,奈何……那场大火生生的夺走了他的性命。
亦清:“说起这事时,那老仆唏嘘遗憾不像是作假,他还说,他家少爷和那位周先生是在周先生的宅子里一同被烧死的。”
道归舟闻言,下意识的瞧了子鸣一眼。
却不想子鸣没有像他一样有福灵心至的感觉,反而是因他看过来这才回望他。
道归舟没同他对视,只问:“那他有没有说何少爷为何要去周先生的宅子?”
“我问了,”亦清神色严肃:“我就是觉着不对我才会同你说。”
他顿了顿:“他说什么是因为要去周先生的宅子拿些东西,可先不说何家乃是外来的富商,周先生对何家当时毕恭毕敬,就说……周先生乃是临溪镇本地人,为何他的屋子走水无人相救?两个大男人就这样活生生被烧死?”
道归舟把他们在密室看到的信件同他说了。
亦清震撼:“……这……师生恋?”
他喝了口茶压惊:“不是,但也不至于被烧死吧?”
道归舟打了个响指,满意的看着亦清:“可以,不错,盲生你也发现华点了。”
他没有理会亦清满脑门的黑人问号:“所以我觉着这个故事不太对。”
“而且年纪也不对。”亦清道:“如果我们看到的那女子真的是何婉青,她现在只怕也已二十七八了,怎的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似的?”
道归舟赞同的点了点头。
就听子鸣道:“不知二位师叔是否听说过‘灵’。”
二位比他早入门三年的师叔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子鸣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是浅笑着同他们解释:“鬼,乃是人死后的怨气所形成,但因怨气有各种,鬼便也有各种。而鬼其实属于‘灵’的一种,虽然是最低阶的灵,但它们的确也是灵。至于‘灵’,乃是人的执念所化,生前的、死时的、死后的,皆可化作灵。”
他淡淡道:“我猜这位何婉青便是灵。”
道归舟同亦清面面相觑,道归舟问道:“子鸣啊,这你是如何知晓的?”
子鸣眼里的笑意一如既往,他轻声说:“小师叔,这是内门的课。”
道归舟不常上内门的课,故而偏头小声问亦清:“内门……有这堂课吗?我怎么记得师父教我的邪物无非三种——鬼妖魔。”
他看似是小声叨叨,实际上声音正好能叫子鸣听见,这大概是某位钢铁直男最有情商的地方了。
子鸣瞧着跟学生似的坐着同亦清讲“悄悄话”,眼里原本浅淡的神色略微浓郁了点,就连嘴角勾起的弧度也没有那般索然无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