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焉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
“六两!真的不能再少了!”摊贩苦苦哀求,“爷,您拿了吧!这东西太贵了没人买!便宜了又卖的亏!算您六两!您拿去吧!”
荣焉计谋得逞,舔了舔自己的虎牙,对着沈昼眠一抬下巴,“去吧,付钱去吧!”
荣焉把玩着刚到手的玉簪,在指尖转了几圈,又扔回了沈昼眠的怀里。
沈昼眠迟疑再三,还是开口问道,“师兄是如何得知这玉簪的最低价钱的?”
“我?我不知道啊?”荣焉一脸茫然的反问,“来这种小摊买饰品的,一般都是普通人家,二十两银子,够普通人家用半年的,就算最便宜的五两银子,那也是够吃两三个月了,至于富庶人家,搁扬州城这地界,都是去专门的玉器首饰行的。”
“所以师兄笃定这玉簪无人买,才去杀价的?”
“差不多吧,这玉簪质地也就中等,雕工不错,不过,比你还差了些。”荣焉摸了摸腕上的玉昙花,“你是没钱了吗?买这个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影帝沈昼眠和奶凶荣焉,嗷呜呜呜(〃′o`)
第19章 扬州卷七
“是要送给师兄的。”沈昼眠走上前,将玉簪戴在荣焉发间,“红与绿不配,蓝与绿,总该相配吧?”
荣焉抬手摸了摸玉簪,“怎么好端端的想起送我玉簪?”
“小时候,师兄曾经送过我不少东西,虽然都是小物件,价格也不贵。”沈昼眠笑着,看向荣焉的眼神满是柔情,“但是这么些年,我一直惦记着也送师兄一些东西。算是,投桃报李。”
“嗯……还行,算你有心。”荣焉称赞一句,一双猫眼又开始四处寻找,看看还有哪些小时候想吃但是没吃到的东西。
他小时候送沈昼眠的东西加起来不足三两银子,若是沈昼眠回礼回的太重,反倒会让他觉得尴尬。
日薄西山时,两人回到了赵府。
荣焉吃了一天,也没忘了自己的童年老友,带回来许多零嘴。
赵州一把年纪了,可怜巴巴对着零嘴感叹,“老了老了,牙口不太好,坚果都咬不动了。”
赵小谦笑嘻嘻地捧走所有的零嘴,“爷爷,我牙口好,我都拿走了啊!”
赵州老当益壮,当下拿着拐杖,追着孙子跑出老远。
清明寅时,天上下起了朦胧细雨。
赵府的车队卯时出发,前往外的青山坟冢。
田野间雨雾弥漫,牧童骑青牛,身披着蓑衣斗笠,唇边吹响的悠扬笛声飘渺在浩荡天地间。
荣焉倚在车窗上,听得有些痴了。
时隔多年,他还是喜欢乡间牧童的笛声,最单纯朴素,却能打动人心。
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荣先生,我们到啦!”赵小谦敲了敲车门,朗声唤道。
沈昼眠先一步下了马车,撑开油纸伞,才将荣焉接了下来。
“这山上就是赵家的坟冢,你娘的墓碑在山脚下,很好找。”赵州拄着拐杖,领着荣焉到了阮晴歌的墓碑前。
墓碑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坟头杂草不高,应是年年有人来清理的结果。
“我们就先上山去了,你与你娘多年不见,就好好聊聊天吧。”赵州体贴地嘱咐过后,蹒跚着踏上了山路。
荣焉站了很久,没有说话。
阮晴歌死了太久,他已经快要忘记那些沉痛的回忆,能够平静地去面对阿娘逝世的现实。
他很想跪在阿娘的墓前,跟她说说这些年的经历,可细细回想六十九年,又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只能蹲下去,怀着万分的虔诚与思念,一点点拔除坟墓附近的杂草,待清理的干干净净后,才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沈昼眠默默无闻地撑着伞,跟着荣焉跪了下来。
荣焉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个大活人,突然开口道,“阿娘,这是我养大的孩子,叫沈昼眠。”
沈昼眠:“……?”
“他人很好,很聪明,现在在我身边做事,也算是我的朋友。”
沈昼眠:“……”行。
“阿娘,你一切安心,我过得很好,一起都好,就是……想你了。”
寥寥数语,囊括了六十九年的悲痛与艰辛。
荣焉跪了许久,直到赵家人扫墓结束,下了山,他才起身,对着赵州道,“我去给赵大人和赵夫人上柱香。”
说完,转身噔噔噔跑上了山路。
沈昼眠对着阮晴歌的墓碑磕了三个响头,亦追随荣焉而去。
赵文祝与赵夫人是合葬的,坟墓已经被打扫完毕,荣焉颇为怀念地点燃土香,插在了墓碑前的泥炉中。
而后双膝跪地,仿佛恕罪一般,重重地磕起了响头。
他磕的用尽全力,额心很快就变得乌青红肿,流出血迹。
王蕊临躲在不远处的树后,冷眼旁观着一切,嘴角露出大仇得报的阴冷笑意。
“师兄!你在干什么!”
沈昼眠刚追上荣焉,就看到如此惊心的画面,连忙上前把人拉起来,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去擦血迹,“师兄,没事儿吧?”
“没事儿,这是我欠赵家的。回去吧。”荣焉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正要抬脚离开,眼前却忽然天旋地转起来。
他感知不到疼痛,压根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去磕头,这会儿开始头晕目眩,向后栽倒过去。
荣焉完好无损地上山,却被沈昼眠拦腰抱了下来。赵州有些慌乱,得知荣焉是磕头磕晕了之后,又有点想笑。
这人一如既往的实心眼儿,简直傻到让人不忍直视。
扫墓过后便是踏青,荣焉坐在车上缓了片刻,头不晕了之后,发现马车还停在原地,不由得道,“怎么还不出发?”
“赵老先生说,王蕊临还没有回来,是在等她。”沈昼眠拿着手帕,沾了伤药,涂在荣焉的伤口上。
“这点小伤不用处理,一会儿就好了。”荣焉躲开为自己涂药的手,皱着眉头道。
“不行,必须要处理。”沈昼眠坚持道。
荣焉无可奈何道,“行,那你快点涂,不然一会儿就好了。”
“……”
半柱香的等待,不仅等回了王蕊临,还有一批黑衣蒙面的刺客。
箭雨“咻——”地划破空气,直奔赵家祖孙的门面而去。
带着凛冽寒气的软剑从车窗飞出,拦住了来势汹汹的羽箭,荣焉翻身跳出马车,挡在赵州面前。沈昼眠反应迅速,亦跳下马车,拔剑刺向蒙面刺客。
两人一来一往,轻而易举护住了赵家祖孙三人。王蕊临不在荣焉的保护范围内,沈昼眠又对她陷害荣焉的事耿耿于怀,不想管她。
王蕊临在乱箭之中躲闪不及,惨叫着中箭倒地。所幸荣焉还记得些分寸,长箭只是穿透了王蕊临的右手臂而已。
荣焉不能随意杀人。这群刺客的武艺不高,中等偏下,落到沈昼眠手里,无异于是老鼠碰上猫。沈昼眠出手果决狠辣,很快就把人全部解决了。
“是在朝为官者圈养的死士。与江湖人无关。”沈昼眠清理了尸体,提着血剑走到荣焉身边。
满地鲜血流淌成河,霜花薄薄覆盖其上,离魂剑软软迤地,荣焉长身鹤立,回首道,“你们赵家,在朝堂上得罪人了?”
赵家人放弃原定的踏青计划,准备打道回府,回去的路上,又遭遇到三次刺杀,都被沈昼眠解决了。
王蕊临伤的不重,只是受惊过度,拔箭过程中失血太多,昏过去了而已。
赵小谦留下来照顾母亲,余下四人聚在前厅,开始商讨有关赵家仇人的事情。
“赵家为官清廉,得罪了不少人,但都不至于养死士刺杀。若论起仇家,也没有谁有财力,圈养几十个死士……”赵怀容实在想不起来,愁眉苦脸的思索着。
“不。有一家。不过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赵州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开口道,“那是我爹那辈的事情了……前任知府没有子嗣,死后位置空缺,与我爹竞争的还有一人,可惜最后败给我爹,不过他们家另有缘分,两个儿子都是练武奇才,因而被送去了孤各山学习剑法。”
荣焉心里突然涌上不好的预感。
“后来听说,大儿子被人废了右手,无法再用剑,被送回了许家,小儿子为了报仇,被正邪两道追杀,到现在都没有寻到踪迹。”
“所以说……许家的江湖路已经走不通了,为了寻找出路,想要杀尽赵家人,重新获得竞争知府位置的资格?”赵怀容猜测道。
荣焉倒吸一口冷气,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问道,“小州哥哥可还记得,许家的两个儿子叫什么名字?”
“记得,当然记得。”赵州对此印象颇深,“大儿子叫许青云,小儿子叫许昌平。”
风云剑,许昌平。
荣焉头疼地闭上了双眼。
赵州察觉到荣焉心情不好,有些迷惑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什么问题。”荣焉揉了揉眉心,“既然许家曾经有江湖人脉,养几十个死士也不是什么问题……算了,说这些也没用,今后你赵府人员的安危由我和沈昼眠负责,就当是报答赵大人当年的知遇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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