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少年语气里的期待,织田作之助表情柔和了不少。
——是个好孩子。
12、咸鱼跟青鲭都是鱼类
这是一家隐藏在巷子里的酒馆,被周围鳞次栉比的高楼所包围。外面的装修略显破旧,亮着的招牌上有一个男人的半身像,底部还印着几个花体字母——Lupin。
等佚名将平衡车锁好,织田作之助便上前推开了嵌有玻璃的大门。
第一次光顾酒吧的佚名面露惊叹,刚进去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充满了新奇感。四处张望的同时紧跟在织田作之助身后,一路穿过空荡荡的大厅,踏上了通往地下的楼梯。
幽暗的空间无端让人联想到怪兽的巢穴,尽头处是一扇可供两人并肩而行的拱门,倾泻而下的灯光照亮了前方的路。佚名走着走着速度逐渐慢了下来,他伸出右手,摊开五指,光线里漂浮的尘埃因这一动作而贴上了纯黑的皮质手套。
还记得某个春日午后的课间,躺在医务室补眠的他被蜂拥闯入的同学唤醒。天清气朗,最适合放风筝。虽然换了个地方,可佚名还是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操场上空飘满了画风迥异的‘牛奶瓶’。
背靠大树的他睁着惺忪睡眼,视线里除了风筝还有飞舞的尘埃、飘落的叶片以及少年少女灿烂的笑脸。
属于另一人的脚步声忽然停了下来,织田作之助回过头去,表情严肃地询问道。“身体不舒服?”
“没,走神了。”佚名笑了笑,连忙跟上。“几步路而已,我还没那么娇弱。”
酒馆开在地下,面积不大。
自天花板垂下的枝形吊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线,随着岁月流逝,氧化过后的黄铜夹杂着漂亮的孔雀绿。深褐色吧台擦拭得无比干净,清晰的木纹历久弥新。圆桌与高脚凳错落有致,桌上还装点着插有玫瑰的水晶瓶。
此时尚未入夜,店内一个客人也见不到。
织田作之助选择的是吧台席,佚名坐在他旁边。
身穿酒红色马甲的酒保面容和善,他先是给织田作之助端来一杯蒸馏酒,而后才看向佚名。
“这位客人需要点什么?”他的身后是一个占据了整面墙的大型酒柜,挤满了形状各异的酒瓶。在灯光的照射下,瓶身散发着迷离而清冷的光晕。
佚名只扫了一眼
就收回了视线,朝对方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可以给我一杯牛奶吗?常温不加冰。”
酒保点头道。“请稍等。”
乳白的液体充斥着甜腻的奶香,佚名捧着马克杯抿了一口,从味道跟口感可以判断出应该是产自日本的牌子。
店里来了客人,节奏随性的布鲁斯随之响起,这是两位男歌手的合唱。其中一位嗓音浑厚,唱腔洒脱,另一位歌手的音质更沙哑,极富感染力的演唱让人忍不住想要跟着摆动身体。
【Don\'t you know you\'re riding with the king?】
原始的布鲁斯加上现代感十足的电吉他,一曲结束酣畅淋漓。
佚名用手机搜索了一下其中某句歌词,网上查到的信息表明这首歌发行于2000年,演唱者均为殿堂级音乐大师——Eric·Clapton、B.B.King。前者是英国人,曾获得过19座格莱美奖,三度入主摇滚名人堂。后者被称为布鲁斯之王,纵横乐坛已逾半个世纪,获格莱美终生成就奖。
放下手机,佚名举起手中的马克杯,织田作之助也端起蒸馏酒。
“敬自由。”佚名这么笑着说道,黝黑的瞳孔在某个瞬间如同一滩浓得化不开的墨。没有光亮,也失去了鲜活。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敬健康。”
大半杯牛奶喝完,佚名趴在吧台上盯着织田作之助的杯子,晶莹的酒液蒙上一层细碎的光,看上去十分诱人。
“酒是什么味道呢?织田先生。”
“入口辛辣,苦后有回甘。”织田作之助回答道。
“诶~。”佚名故作老成地摸了摸下巴。“大概这就是人生吧。”
织田作之助:“……对。”
“我的话,还得加上消毒水的味道。”佚名笑眯眯地转动着马克杯,语气轻快,没有丝毫阴霾。
织田作之助沉默了半晌,前些天他坐在同样的位置从太宰口中听说了少年溺水的真相。为了救下自杀的友人,过程中因‘人间失格’的缘故反被连累……
“消毒水不能喝。”
“哈哈哈~,这是日式冷笑话吗?”
“……不是。”
“安心啦织田先生,正常人都不会跑去喝消毒水的。”
话音刚落,佚名只觉得视线一暗,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感知到了轻微的气流。他蓦地转过头去,只见织田作之助的身旁坐下了一个青年。容
貌清秀,黑发微卷,在灯光的照耀下呈现出暧昧的鸢色。
值得一提的是这人右眼、脖颈、手臂都缠绕着层层叠叠的绷带,不由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刚从医院离开。剪裁得体的西服搭配简单的白衬衫,肩头披着一件黑色大衣,这副打扮有种模糊了年龄的成熟感。
“老板,来一杯消毒水。”
佚名:“……”
“抱歉,没有。”站在吧台里侧的酒保神情未变,依旧默默擦拭着手中的高脚杯。
听到这诡异的要求,织田作之助的反应是喝了口蒸馏酒,再表情自然地朝来人打了声招呼。“今天很早啊,太宰。”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接一句吐槽吗?!
佚名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身前的马克杯,莫名觉得这家店就他一个正常人。
“你也一样啊,织田作。”索要特殊饮品无果,太宰治最终选择了冰啤酒。“工作结束得太顺利,又没死成呢。”
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两人之间的闲聊听起来像是相识已久的老友,酒保的态度也能看出一些端倪。佚名两口喝完剩下的牛奶,差不多该离开了。
他从椅子上站起,掏出一张崭新的银行卡。这是小田慎一连同身/份/证件一起交给他的,里面还有提前预支的三个月工资。
“老板,买单,织田先生的我请。”
“要走了?”织田作之助问。
佚名点头,将酒保递回来的卡妥善放好。“是的,我一般晚上八点睡觉,不然第二天会起不来。”
“路上小心。”
“谢谢织田先生。”说完,佚名看了眼把玩着酒杯的太宰治,几经犹豫过后还是朝这人走了过去。
太宰治何等敏锐,即使不用眼睛去看,他也能察觉到佚名投来的目光。
“太宰先生,您好,我是佚名。”
嗯……
冰块融化后啤酒的味道也变了呢。
太宰治心想。
“您大概不记得我了。”
嗯,变甜了。
“是这样的,我想跟你说声抱歉。”
……嗯?
太宰治终于舍得将视线从酒杯上挪开,站在他身侧的少年有着干净而漂亮的眉眼。气息温和,眸光清亮。
“抱歉?”
视线相对,佚名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眼底未加掩饰的
冷漠。“上次妨碍到您投河,对不起。”
太宰治挑了挑眉,这种说法还挺新鲜。“如果我不接受了呢?”
佚名认真思考了片刻,而后回答道。“那我只能对此表示遗憾,我没有确切的把握能将您杀死。不过,您知道砒/霜吗?也就是三氧化/二/砷,毒性剧烈但死法比较凄惨。还有断肠草,又名钩吻。在中/国近四十种植物被称为断肠草,钩吻是其中毒性最强的一种。有兴趣的话可以了解一下,它的传说相当有名。”
太宰治眼神闪了闪,少年并没有说谎,而是真心实意地在给他推荐去往三途川的毒物。
知晓他是主动投河,所以对救人一事感到抱歉。
如果可能的话,甚至愿意杀死他作为弥补。
这种情况发生在一个向陌生人施以援手的‘好人’身上……
总觉得十分违和啊。
“真可惜,我讨厌疼痛。”
佚名微微蹙眉。“全身麻醉怎么样?”
13、咸鱼跟青鲭都是鱼类
全身麻醉?
重复这几个音节时太宰治的表情似乎在嘲讽着什么,他没有再搭理佚名,而是继续盯着手里的啤酒杯。
被晾在一旁的佚名只是笑了笑,转身离开了Lupin酒馆。
临近五月,连夜风也变得温柔。
佚名踩着他安全存活的法拉利回了宿舍,没想到在电梯间偶遇芥川龙之介。鉴于上一次碰面这位酷哥并没有给佚名留下足以称得上友善的印象,于是他也学着对方摆出一副冷漠脸。
两人都住在十九层,佚名的房间号是1910,巧合的是芥川龙之介就住在他隔壁,1909。
——看来今晚要做噩梦了。
佚名默默吐槽了一句,解锁进屋后把平衡车留在玄关,趿拉着拖鞋去浴室冲了个澡。
换上睡衣,佚名顶着一头湿发打开冰箱。这两天除了看文件以外他还抽空找过一次之前的主治医师高桥和光,目的是为了让这位在学术方面颇有建树的专业人员帮忙调配一批特制营养剂。
冰箱没有通电,完全被当成了储物柜。
保鲜室里整齐地摆放着六个竹制试管架,架子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透明的平口试管,规格为15mm*150mm。佚名取下其中一支,试管内只装了大概三分之二的营养剂。质地粘稠的液体给人的感觉相当微妙,因为它的颜色是纯度极低的黄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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