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胡云笙穿好衣服又出来了。
胡云笙说:“你说误伤就误伤?你说原谅就原谅?做什么美梦呢?”
戈沙:“……”对啊,少将军做什么梦呢?要是我我也不原谅,至少不会这么轻易就原谅。
接着,胡云笙盯着秦牧继续说道:“还有你,说得好听是来负荆请罪,你这身上怎么裹这么多衣服呢?”
戈沙:“……”少将军穿的那是衣服吗?那是包扎伤口的绷带!
“还有,狼群山洞隐蔽,四周布满陷阱,你们怎么找过来的?!”胡云笙磨了磨牙,“诚心?我可一点都看不出来啊。”
说着,胡云笙的手伸向身后,小乔看懂了手势,立刻叼起杆长.枪凑近。
“狼群不接受你们的道歉!”胡云笙枪指洞口,长缨无风而动,“既然你们送上门了,那就别走了。”
“我的道歉是诚心的。”秦牧伸出手,戈沙拿走他手中的短箭。秦牧一点一点,解开绷带的结,腹部的伤口是最先露出来的,没有太大块的深色血痂,伤口泛着血红,大有再裂开的架势。
秦牧继续解胸口的绷带,“我为我犯下的错向你和狼王还有整个狼群道歉,也会尽力弥补。”
这句话,秦牧是诚心的。不过解绷带,秦牧就是故意的了。
秦牧了解胡云笙。上一世和阿笙关系缓和就是因为一次他伤口恶化差点死亡所致。阿笙知道捕猎者和猎物之间本就没有谁对谁错的道理,和狼群又往日无冤,只要错误能够弥补,诚心道歉送上门当猎物,缓和关系只是时间问题。
果然,胡云笙看见他绷带下面新凝结的薄痂眼神变了变。
秦牧再接再厉,“昨晚就想亲自向胡少爷道歉,怎料伤势加重晕倒了,所以今天才来。”
戈沙立即补充,“昨晚有两只狼进入山洞,可以作证,少将军确实昏倒了。”
在戈沙看来,这里的狼除了大小体型差异外,基本上没有区别,很难分辨。不过也可以看出,昨天那只半人高的大狼不在洞里。
显然,狼群应该是出去打猎了,留守的都是老弱病残。他们来的不是时候,不像上门道歉的,像是上门灭口的。
胡云笙突然枪指秦牧,枪头距离秦牧的喉咙不过毫厘,“你怎么弥补?”
秦牧神色不变,“我重伤力道不稳,狼王的伤应该不重,只要止血,几日就会痊愈。你的翅膀……”
狼爹爹的伤确实不重,止血后催动妖力聚集于伤口处,当时就已见好。但翅膀是胡云笙的痛,只要想起来,断骨处就隐隐作痛。
胡云笙的手不断收紧,长.枪又往前送出去几分。
戈沙当即屏住了呼吸,心跳加速。少将军不知何时与妖族打过交道,他只和人打过交道,不知这妖族性格。自少将军提出要登门道歉后,他就一直担忧不已,担心道歉不成被狼包了饺子。
现在虽然担忧不已,但是一动不敢动,生怕因为他,坏了少将军的事。
枪尖刺破皮肤,秦牧喉结滚动,不垂目看一下,也不后退,继续刚刚没说完的话,“你的翅膀能让我看看吗?”
胡云笙不说话,盯着秦牧。
秦牧也看着胡云笙,时间过去许久,久到戈沙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汗顺着脸颊一滴滴滑落。
突然,一双巨大的蝴蝶翅膀在胡云笙身后展开。
像海洋、像天空,最澄净最纯粹,又胶糅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梦幻,细细的骨骼像是穿插其中的丝线,更生绚烂。戈沙发誓,他这一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翅膀,忍不住想要触碰,却又怕自己弄脏弄碎那份美丽,甚至为此退后几步。
直到看到另外一边翅膀上那个破开的洞,戈沙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完了完了完了,他和少将军都死定了。
秦牧看着那个破口,不由又想起曾经种种。为了找到修补翅膀的办法,他们几乎走遍大雁,终于寻到一隐秘办法,采药又是两年,这双翅膀再次恢复如初已经过去了整整八年。
“用沧海的海水、塔木格里沙漠的沙漠兰花花瓣、蜀地的千年斑妃竹竹叶以及竹林中新生的竹笋配制成药,涂抹到伤处,辅之妖力可以修复翅膀。”秦牧说道。
重活一次总不会一直重蹈覆辙,至少不用再耗六年去找修补翅膀的办法,阿笙的翅膀不用再伤一个八年了。
“断骨应该还在短箭上,只要找回短箭,翅骨就可以长好,恢复成完成的骨头。”
胡云笙收起翅膀,“我怎么信你?”
“我记得伤你的地方,我可以带你去找。”长.枪的枪头依旧指着秦牧,秦牧继续解释,“我们是躲避追兵才进山的,我和戈沙身上都有伤,独自去找箭,如果遇上追兵跑都跑不了。戈沙是我出生入死十多年的兄弟,可以把他留给狼群做人质。”
戈沙:“…………?”
不仅如此,秦牧还推了戈沙一把,戈沙毫无防备就这么被推进了山洞。
秦牧:“戈沙手里那只箭和我伤你们的一样,如果我骗你,你也可以给我来一箭。”
“最后一瓶解药昨天给你了。”秦牧又补充道。
胡云笙伸出手,“给我。”
戈沙递过短箭,胡云笙打量了一番,在箭尾找到一个“秦”字,箭头处的凹槽里有几滴浅绿色的液体。
打量完箭,胡云笙又打量秦牧,秦牧脖颈处流出的血线已在皮肤上凝固,身上伤痕无数,胸口、腹部伤口新鲜的血痂证明这个人类并没有说谎。
胡云笙说:“等狼群回来,我跟你去找。”
☆、第5章
胡云笙点头后,以小乔为首的幼狼们彻底放松了警惕,并且视这个名叫戈沙的人类为它们的玩具。推搡着戈沙站在幼狼群中间,要戈沙和它们一起玩耍。
毕竟那个叫秦牧的人说了,戈沙是人质嗷。
戈沙欲哭无泪,半响才明白幼狼们发出的信号。接过胡云笙递给他的木棍,和幼狼们玩一对多的打架游戏。
而另外一边,秦牧并没有看到戈沙的窘迫,反而露出一个傻憨憨的笑容来。
自他醒过来,这是第一次笑,发自真心。
阿笙还是善良,答应的比他预想的要快很多。也比上一次两人和好早了两天,所以还是有很多不一样的,不是吗。
这个人笑得太傻了,好俊的一张脸怎么能笑成这样?胡云笙嫌弃地转移了视线,把长.枪放回武器角。
“呲——”
胡云笙没有想到,更糗的还在后面。他一回头,差点被秦牧龇牙咧嘴的表情吓到。秦牧半跪在地上,面容扭曲。
小雀叼着果篮一脸无辜地走进山洞,边走边好奇地回头看那个背着荆条站在洞口的人。这人真奇怪,没事背荆条干什么?受虐狂?
戈沙被一群狼崽子围着,没法过去。他就说少将军这出的什么馊主意,学廉颇将军负荆请罪,那也得有廉颇将军健康的身体啊。
看看现在,疼的站都站不起来。戈沙一时心急,疾呼:“胡少爷,胡少爷……”
这个人可是胡云笙修补翅膀的希望,在他的翅膀恢复如初之前,这个人还不能死了。
胡云笙纵使不情愿,也还是走到秦牧身旁,居高临下地问道:“喂,你没事吧?”
狼三叔带狼群出去打猎,为防意外让小雀留下看家。小雀原想睡个懒觉,突然想起来浪群里还有一个娇滴滴的半妖,遂叼着篮子出去采夏果了。
狼王身为这座大山里唯一的大妖,由他布下的迷幻阵不是一般人类和动物能够闯进来的。小雀很放心地出门,哪想一回来就看到洞口站着个人,警惕着藏在树后半响没动,听了几句。这个人的意思是他是来道歉的,他背上背着那么些个荆条是他道歉诚意的一部分。
放松警惕后,出于少有的好奇心,小雀戳了戳那些荆条……结果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唉,人类真的很脆弱,只是碰了一下就这样了,还不如胡云笙呢。
“好疼……你扶我一把可以吗?”秦牧伸出的手因为没有力气抖来抖去,一副非常虚弱的样子。
胡云笙盯着秦牧瞧,一丝疑惑不禁涌上心头,真的是这个人用短箭伤害了他们吗?就用这副宛若打了一堆补丁的身体?
不过也是这个人用蜘蛛吓他保命,想想也就能理解了 ,若不是弱的要死怎么会想到用那么卑鄙的办法。
“问你个问题。”想了想,胡云笙没有扶秦牧,反而就地蹲下。就蹲在秦牧旁边。
秦牧见颤抖了半天的手没有人扶,只好收了回去撑住地面,以避免体力不支扑倒吃土的尴尬场景发生,“什么问题?”
胡云笙:“你怎么知道我怕那玩意儿?”
“什么玩意儿?”即使胡云笙没有明说,秦牧也知道他口中的“那玩意儿”是指什么。就是因为那两只天蚕珠的“功劳”,秦牧才会气急攻心晕倒。
这次的天蚕珠不是秦牧放的,但它们依旧阻隔在山洞口。以秦牧对胡云笙的了解,如果他不装糊涂,阿笙绝对会认定他是故意的。
而且他也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秦牧不能想这件事,越想越气,气到想要灭了这座山里所有的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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