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意义。”和天玑的回答差不多。
“还有呢?”
“有的墓之间是有联系的,嗯,这么说吧,就像你们妖分族群一样,”白言梨很详细的说道:“开了许多墓后我们发现有的墓中找出来的符器也一样,它们是有族群分类的。”
“所以呢?”
“我的符器是某一部分符器的家主,”白言梨找了个恰当易懂的形容词,解释道:“所以它能让许多符器失去作用。”
“好像很有趣。”苍伐若有所思。
白言梨挤了点泡沫在手心,很仔细的搓着他的长发。
“他还说了你们小时候的事情。”
“……”白言梨有些后悔让人下来了,“他说了哪部分?”
“你们入山谷的那部分,”苍伐平静道:“他说的那些让我觉着你们有些像某种妖蝶。”
“妖蝶?”
“那种妖蝶的父母一次会生下百多个孩子,他们会选这些孩子中最健壮强大的那只,让它吸收了自己所有的兄弟姐妹后破茧而出。”
白言梨手上动作放慢,站在苍伐身后不语了。
苍伐在桶中坐直,也没去看他表情,随意道:“你们也差不多吧,进入山谷后必须杀光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师弟们,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活着出来不是吗?”
“……”白言梨表情变了,他脸上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双手也抬了起来。
苍伐在桶中直接站起,扯过一旁的干布裹上身体歪着头擦起头发,“这些都是天玑告诉我的,他有说谎吗?”
“没……有。”
“难怪你们视死如归不择手段,难怪你们谁都能算计和利用。”苍伐意有所指,面上带着虚假笑容。
白言梨直直看着他,抬起的双手上满是泡沫,人慢慢低下头去。
苍伐无所谓的在房中走着,“天玑说,”下巴动动,他示意白言梨手腕上的鳞片,“让我不要拿走它,因为它是你们未曾见到过的颜色。”
白言梨深吸口气,还盯着自己脚边滴落的泡沫,他听到自己的伴侣在身前漫不经心的问他,“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呢?
白言梨想……天玑其实是想保护自己的,可他显然不清楚身前这妖的性格和脾气。
苍伐喜欢上自己的时候那是真的喜欢,很炽热,不算计,特别的耀眼坦诚,虽然有些傲娇,但全力保护着自己。
可从计划揭穿的那刻起,对方因为感受到背叛,苍伐就算不是有心有意的,他的态度和言辞也很残忍。
类似于孩童的残忍,因为不懂又或者因为不在意。
“你和我提起过,自己有哥哥爷爷和父亲。”
“嗯。”擦着头发,苍伐没在意自己裸露出的大块胸膛。
白言梨头还低着,轻声继续道:“那他们对你好吗?”
苍伐眯了下眼睛,“还行。”
“夫君有承担过家族的什么责任吗?”
“……没。”认真说起来,长辈们的要求大概就是不闯祸,可很显然这趟出来该做的不该做的都他妈做齐了。
“夫君有害怕忌惮过什么吗?”
“……没。”这大陆上有什么值得自己畏惧的妖或势力吗?严格说起来没有,就算是居住在主皇城中的应龙一族,那顶多也是你莫挨老子老子也莫挨你。
“从小到大,夫君有需要通过谋求算计得到过什么吗?”
“……”小辈之间的斗殴打闹抢夺那是经常,不过那些东西有也行没也可以,很多时候只为了口气和好玩,特别渴望的去算计谋求争取的话,自然是没有。
“夫君知道吗,您这样的妖活的就像是太阳。”
“太阳?”新鲜的说法。
“您的身后和心里都未曾有过半点血腥与黑暗,您虽然不自知,但您活的特别光芒万丈,像您这样的妖,”白言梨停顿了下,微微抬起头,“就连喜欢保护一个人都异常的炽热简单,而我们,我们活的太小心了,对谁都不可能真正放下防备,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难免掺杂许多,您却不一样,您只有一种颜色,让人向往。”
云里雾里的,苍伐擦完了头发直接将布块扔到一旁去床上拿干净的衣服换上。
“天玑说了吧,我们每个人都曾戴上另外四百九十九条手环,从谷中出来时,迎接我们的师父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从此以后你们再不是你们自己,再不能做自己,”白言梨缓声道:“可是不做自己的话,我们又要做谁呢,开心的时候我不能笑,难受的时候我不能哭,艰难的时候无法放弃,我有时候照镜子总觉着里面的人很陌生。”
苍伐在桌边坐下。
白言梨站在那,像是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可是夫君你不一样,你只有一个颜色,你只做你自己,你给过我的东西……”摸着手链,人虔诚道:“很珍贵,每每我想起那些已经不存在却越勒越紧的手环时,看到它,我觉着自己能喘过口气来。”
苍伐心中复杂,没有给出回应。
白言梨侧身看向他,一字一顿道:“你不会原谅我了吧?”
“你说呢?”这种白痴问题值得问吗?
“不会了……”白言梨自问自答后盯着腕上的鳞片喃喃自语,“这是我短暂得到过的救赎。”
“?”
“我想留着它告诉自己曾经得到过什么。”
“可让你留着它,”苍伐冷声:“等于在一遍遍提醒我曾经的愚蠢。”
没错,自己的鳞片都搞下来送人了,结果他妈是骗局。
这收回来也就罢了,落到白言梨手上,看一次就像扇自己脸一次。
白言梨将手藏到身后,虽未说什么,但表情摆明了不给。
苍伐倒是硬抢过没成功,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抿了口后看向角落摆放的盆栽。
“你小时候,”盯着漂浮的茶梗,他忽然道:“为何会被皓月选中?你的父母呢?”
白家村是假的,那么曾经编造的一切也是假的,所以白言梨被皓月选中前在哪里又经历了什么?若没有天玑下来说的这一通话,或许苍伐想不起也不会感兴趣问。
“我对父母其实没什么印象了,”白言梨试探往他的方向走,苍伐不做反应,人拉过张凳子坐到不远的位置,“可是我却很清楚的记得,家里应该是养着小鸡小鸭的,记忆里还有条大黄狗经常跟着我从山坡上往下滚,我还会带着它去追赶家里的鸡崽……”说起小时候,白言梨露出笑容。
苍伐蹙眉,他盯着对方,很容易发现白言梨现在的笑容和以前见到过的都不一样。
“后来……”停顿了下,记忆到了不快的地方,人的声音也变得沉重,“也许我那时候真的太小了,只记得满目的红,地上有许多小水坑,里面全都是血,许多认识的大人和玩伴们横七竖八倒着,我在村里跌跌撞撞的走,看不到人也找不到那些鸡崽,我就开始找我的狗。”
“……”苍伐维持沉默。
白言梨回忆着,表情逐渐平静,“后来走啊走啊走啊走,再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到了皓月里了。”
应该不是失忆,只是选择性的遗忘了一些细节和画面,包括父母,既然能记得家里养的狗和鸡鸭,如何会记不清父母呢。
苍伐盯着桌面上的茶盏,突然想起那位布下幻阵的梨花妖,“那梨妖是曾经的天枢星主?”
一只妖,居然在人类组织中拥有这么高的地位吗?
“不是,”白言梨有问必答,“他是我的师父之一,只有从谷中出去后上一代的天枢星主才真正有时间花在我身上,在那之前我有许多师父,人或妖还有半妖。”
“你原来在家里养鸡……”苍伐突然闭嘴,他想改换说法然而抬眼已看到白言梨露出灿烂笑容。
“虽是一场骗局,”大概是高兴他说出了家这个字眼,白言梨有些微的激动,“但其实我很高兴能有片刻的喘息时间,对我来说在白家村的生活是真实的,那些年我有很认真的去经营那个家,呆在你身边的时间是我这辈子最放松的时候,什么也不用想,只简单操持一个家,恍惚间也会觉着自己就是个普通人。”
白言梨说的很动情,“……只是,梦终究要醒来的,每过一天,我就会高兴自己又偷来了一天。”
苍伐压下心中纷杂的想法,一手撑着桌面站了起来。
“其实我有想过,”白言梨突然加大声音,快速道:“你醒来后我有很多次想过,要是能一直这么过下去就好了,因为我真的很累,我一点也不喜欢当星主,呆在你身边后我更确信了这点,如果能够选择,我不愿意有现在的人生。”
苍伐虽然鲁莽任性孩子脾气,可亦非常的有担当,管理东府看似是自己,可白言梨很清楚身后站着的那位妖,他相信自己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麻烦都没关系,之所以能够大胆放手去做,是因为背后永远还有一个依靠。
可是在皓月里不同,“在你身边呆的越久我越软弱,因为一直以来都是我在支撑着别人,不只是管理天枢,任何时候我都不能失去冷静,像天玑他们偶尔还能说出我没办法四个字,我却不行,任何时候任何困难,我都是站在最后的那个人,如果连我都没有办法去完成,那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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