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把请帖轻轻放在一旁,静静等候。
蔺鹤轩瞧了也没瞧一眼,也没作声,右手拿着一本书册,不紧不慢地翻看着。
翠生看着那水墨色请柬有些忧伤。
其实那些修士说的没错。
凌公子是妖,师祖大人是师祖,根本就不能成为道侣关系,等到这请柬一发出,全修真界都知道凌星阑是蔺鹤轩的徒弟了。
师祖……到底把公子当成什么呢?床宠?徒弟?一时的新鲜?
师祖什么都有,他倒是无所谓,翠生只担心在这场差距悬殊的关系里凌星阑会吃亏……
翠生就这么操心着发呆发了许久,听到蔺鹤轩忽然说了什么。
“出去。”
蔺鹤轩冷冷地看着他又说了一遍。
“是、是,小奴刚才走神了,小奴这就走。”
翠生怯生生地离开,就连从前的贱称都吓出来了。
呜呜呜,师祖真的好吓人,好可怕!公子你真的受苦了!!翠生心疼你!!
像是掐着时间一样,翠生离开没多久,凌星阑就脚步轻快地走进来了。
小徒弟才去看望了自己受难的好朋友,放下心来明显轻松不少,眉宇之间充满雀跃。
凌星阑见蔺鹤轩在看书,便笑着跑到矮书案前,掀开衣摆,坐在师父的对面,单手撑着脑袋,歪着头看他,眨眨眼。
“师父,你现在忙吗?”
蔺鹤轩没放下书,只是抬眸视线移到凌星阑的腰间,空落落的,没有玉佩。
凌星阑连忙把蔺鹤轩的小牌牌从怀里拿出来戴上。
师父确实好霸道。
凌星阑想。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啦。
他失去记忆后又傻又天真,一天老闯祸,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如果没有这枚玉佩,醉生梦死楼那次就够他后悔千万遍了,说来说去,其实师父是为了自己好,虽然方式有点偏激,但蔺鹤轩毕竟不是人类啊……
要是不喜欢眼前这人,凌星阑会觉得这东西像个叫人没隐私的狗牌,可现在他喜欢蔺鹤轩,满心满眼都是蔺鹤轩,就勉为其难地把这个东西称为爱的小牌牌吧。
简简单单,和和顺顺,既然互相有情,就不要太过纠结,一起苟到这本书的结局才是最好的。
凌星阑的心思如此直白,喜欢就是喜欢了,爱就是爱了,真真是一点犹豫磨叽都没有。
看到凌星阑乖乖挂上玉佩,蔺鹤轩这才把书卷轻轻放在桌案上,问他:“你找我所为何事?”
“师父,师父,我想清楚了,我喜欢你,最喜欢你啦。”
蔺鹤轩似乎毫不意外他看望景天行回来后会这么说,反而低低道:“……那我只罚景天行扫山八个月,如何?”
凌星阑想,哇哦,还有这等好事,他连提都没提过呢!
“好啊,徒儿就替景师兄谢谢师父啦!”
少年眉眼一弯,恢复记忆后,他已能够随意控制化形,一条毛绒绒的雪白尾巴在他背后摇来晃去,惹得人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撸一撸。
蔺鹤轩却低下头继续看书,似乎没有和他多聊的意思。
这也太冷淡了吧!
凌星阑有些生气,他这可是在认认真真地表白!什么书能比他表白还重要!没有书比他表白还重要!
“啪!”
凌星阑一爪子把蔺鹤轩手上的书册打在地上,气呼呼的样子很是可爱。
“……你说。”
蔺鹤轩倒要看看他能再说出什么讨好的话来。
小徒弟双手撑在桌子上不断靠近他,脸蛋绯红,那双漂亮的眼睛越来越亮,真的就好像星星一样灿烂。
“师父,我从离开寒天冰狱的时候就喜欢你啦,或者还要早一些,不是那种师徒之间的喜欢,也不是我对景师兄朋友的那种喜欢,我、我把你当我的心爱之人,我的道侣,这以后的日子,我们都一起走下去,好不好?就算有再多的困难,我都陪着你!”
凌星阑一口气说完这段话,又喘又急,胸脯一收一吐,满怀期待地等着师父的回应。
蔺鹤轩失神地看着他,半响偏过头。
“嗯,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凌星阑愣住。
蔺鹤轩把书捡起来,抖了抖并不存在的灰尘。
“下去吧,半年是底线,我不会再心软,你不必勉强了。”
“勉强?我不勉强呀!师父,我跟你倾诉衷肠呢,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还要问问你,你是什么意思?”
凌星阑真的是在掏心窝子表白啊!蔺鹤轩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蔺鹤轩头疼道:“我自然……自然也是爱你的。”
这要不是凌星阑,旁人早在打落他书的时候变成冰柱了,他还会忍着责罚的冲动,听这么多为了讨好处、求人情才说出的情话?
……
不过听着还是很舒服的。
恢复记忆后的小徒弟真会说情话啊。
凌星阑见他妥协,抱起手臂坐回去,哼唧一声。
“我说了这么多,一句话就打发我啦?”
蔺鹤轩想了想,从芥子袋中取出一样精美的什物。
“这是什么?”
“九转回魂丹,一粒便可活死人肉白骨,这里面有五粒,你自己收好。”
凌星阑眼前一亮,接过那紫黑色的瓷瓶,爱不释手。
他心想算了,师父本来的人设就是高冷沉郁不爱说话,有定情礼物,就不要求他说更多情话啦,免得太肉麻。
“这还差不多。”
凌星阑毫不避讳地吧唧师父一口。
蔺鹤轩:“……嗯。”
他看着笑容甜蜜的少年,心想虽然这样的关系十分病态,这样的手段非常卑劣,但只要凌星阑不离开,便也算是圆满的。
第25章
羞耻,是一个人成长过程中不必可少的环节。
凌星阑曾经一条一条删除过QQ空间里中二时期的无病呻吟,也在深夜里回想起某年某日做的傻缺事,然后凌晨失眠用脚趾给未来社畜的自己扣出一栋豪华的海景房。
当然,以上这些,现在都算不得什么羞耻了。
凌星阑失忆这些年很做了些更羞耻的傻事。
比如扑通一声跳进师父的浴池差点淹死一命呜呼,比如嘤嘤嘤抱着师父的中衣死活就是不撒手,比如爬到师父的书桌在名画上踩出连环的爪印,又比如前不久又哭又闹半夜爬床也要睡在师父的寝殿……
恢复记忆之后,凌星阑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到偏殿。
之前他不懂避嫌,现在的他懂了,蔺鹤轩说得这么清楚,让他住在偏殿,看起来冷酷无情,实际上对两个人都好。
凌星阑问过师父意见后,便马不停蹄地收拾东西,搬回了偏殿。偏殿离蔺鹤轩寝殿很近,也就隔了个花园的距离,加上他东西也不算多,很快就搬完了,当天晚上他就可以睡在里面。
他当时跟个孩子似的,只知道师父把自己扔到偏殿便是不要他了,满心都是委屈,如今重新审视,才发现当初看似随意划分的偏殿,布局、采光和装潢都十分考究,也就名字沾了个偏僻的偏。
凌星阑随意逛了一圈,觉得真的很不错,瞧着那卷云纹的翘头案上摆着一套白瓷茶具,釉色无暇,颇为可爱,忍不住拿起一只茶杯细细端详,心想干脆改日把景师兄、翠生和沈雪衣请来喝喝茶,兴许自己有空还能教教他们打打麻将。
他正想得出神,听到鸟侍们踉踉跄跄搬着藏宝箱走进来,手倏忽一松,那精贵的瓷器摔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凌公子,你没事吧?”
一个红头发的鸟侍急忙问他。
鸟侍一看地上的残骸,险些晕了过去,这套丹阳白雪可是极为难得的绝品,世间仅有一套,上次赵长老特意向师祖大人请邀,都没有得到答允,现在却被摔了个粉碎。
凌星阑有些失望地看着地上的碎片:“砸了真是可惜,我挺喜欢的,还有吗?”
“凌、凌公子,丹阳白雪世间只此一套啊,这砸了……”
凌星阑看出来对方的焦急和为难,笑了笑:“没关系,还有四个杯子,刚好四个人,足够了。把这里收拾好就出去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奴名叫丹顶,多谢凌公子。”
丹顶看着这位神仙似的小公子,心想他果然如传闻一般好看,而且还特别温柔,怪不得长临山上的妖族仆人都十分喜爱他,争着来偏殿伺候呢。
他们二人都以为丹阳白雪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没想到后来竟引出另一起波澜。
那时,麻将四人组正搓着麻将喝着灵茶,蔺鹤轩突然来到赌博现场,看着他们一人一个白瓷茶杯,就连翠生都拿着一个专属的,而他的好徒儿偏偏没有想过为自己留一个杯子,表面不说,心里却计较上了。
于是师祖假公济私,严禁麻将一月,一直到世间有了另一套五个杯子的丹阳白雪,他代替凌星阑上了牌桌,杀得对面三个人心如刀割才算完。
凌星阑推开窗子,窗外有一处种满奇花异草的花园,夏日风至,风动花落,有如飞雪,甚是好看。他在意的并不是眼前美景,而是美景后面铺着琉璃瓦顶的宫殿,果然和蔺鹤轩离得极近,飞两步路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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