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骧低声道:“是很强。”
“嗯。”易炀双眼微微眯起,“我记得,一开始乔奚舟没有什么名气,高三的一场比赛上,他拿了第一,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掉下去过。”
一整个下午,陆淼都在看这些视频,一边看,一边拿笔认真记录。但他心里更清楚的是,对付乔奚舟这样的对手,分析是远远不够的。
他想赢,那他必须比乔奚舟更强。
“极北军校是一所擅长实战的军校,选手的实力不能仅凭个人排名来计算。”傅宁慎面无表情地打开了光脑,“乔奚舟,全能型选手,擅长近战远战力量,在同等级选手中,他没有对手。”
“陆炎,他同样是耐力型选手,所以如果你想赢,你必须在实力上压过他。”傅宁慎道,“如果不能赢,不要勉强。”
陆淼咧了咧嘴角:“傅学长,你对我没信心吗?”
“不是。”傅宁慎摇了摇头,“只是以我的判断,你赢他很难。”
陆淼沉默了片刻,眼底流露出一丝笑意:“只要不低于0%,我都会去争取。”
易炀看向陆淼,嘴角微微一扯:“既然这样的话,凌萧交给我。”
傅宁慎轻轻点头:“不要有压力,比赛进行到最后一秒之前,谁都不知道结果是什么,你们只要拼尽全力就好。”
“嗯。”六人齐齐点了点头。
傅宁慎走后,顾迦南双手抱臂,向来散漫的眼神中有一分凝重:“不管怎么样,我想赢,你们呢?”
“我也想。”池修一只手握成拳,“因为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我们不行,我们偏偏要告诉他们,我们可以。”
“大魔王什么的,本来就是用来被打败的。”拉斐尔热血澎湃,伸出拳,和池修重重一击,“一起加油吧!”
几人虽然一直没说,不过他们都受够了外界断定他们一定会输给极北军校的语气,少年最在乎自尊,外界越是贬低他们,他们越是想赢给别人看。
什么极北军校极南军校极西军校,通通打倒!
……
这天傍晚,陆淼前往444楼领取精神力检测的结果,进光梯之后,陆淼在光梯里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他们下一轮的对手,乔奚舟。
极北军校和UAS的房间不在同一层,按理说不应该使用同一台光梯。
乔奚舟对陆淼的突然出现也有些诧异,但很快,他就给陆淼让出了一片空间,陆淼的位置更靠近光梯口,他则靠着一面墙。
密闭空间内的气氛很安静,就连两人的呼吸声也清晰可闻。
过了许久,陆淼听见乔奚舟开口:“不出意外的话,我明天的对手……是你。”
“嗯。”陆淼轻轻点头,“是我。”
“我本来以为会是易炀。”乔奚舟推了推装饰用的平光镜,戴着眼镜的时候,他那张娃娃脸上的青涩感陡然消退了许多,“不过是你也不错,我会让你输得好看一点。”
听到这话,陆淼转过身,黑白分明的眸子写满了平静:“我不会输。”
“输的人,是你。”
光梯的指示器指向444楼,陆淼率先一步走出去,乔奚舟走在他身后,眼眸中闪过一丝讥嘲。
类似的话乔奚舟听过无数次,但每一次,那些人都输在他手中。
陆淼到的时候,法洛尔已经在等着了,一见陆淼进来,他连忙冲陆淼挥挥手:“咱们那位湛师兄果然很敏感,陆三水,你的精神力冲破S++++了。”
“S++++和S+++最大的区别在哪里?”
“机甲领域所有涉及的事项,你都可以完成得比其他人更出色。”法洛尔眯起眼睛,“放眼整个塞恩联邦,天赋能和你比肩的大约也只有这么几个人。”
法洛尔举起了两只手,却又收回了两根手指。
“下一次,你完全可以抵挡高等虫族的精神力攻击,你的手速、稳定性甚至力量都可以上升一个台阶。不过等级的突破更大的作用是提高你的上限,意味着你的身体可以容纳更多的力量,但它不能让你在片刻之间飞升。”法洛尔歪着头看向陆淼,语气慢慢放缓,听在陆淼耳中更多了一丝神秘的味道。
以陆淼对法洛尔的了解,这家伙接下来要说的必然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下一秒,法洛尔便低着头,在陆淼耳畔道:“它还有一个作用。”
陆淼眨眨眼,捂着耳朵,不打算再听下去了。
但法洛尔没打算给陆淼机会,他把陆淼放在耳朵上的手拿开,压低声音,语调缱绻:“它可以让你更大、更慢、更强。”
纯情小处男陆淼顿时双耳爆红,他深深觉得,法洛尔这家伙根本不该去当医生,他就该去当小黄蚊原创作家!
“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法洛尔拍拍陆淼的肩膀,“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学弟的份上,我早就霸王硬上弓了。”
陆淼冲他翻了个超大号的白眼,没兴趣再听这家伙调戏自己,陆淼慢悠悠地出了门。
一抬头,天已经黑了,今天是个阴天,444楼的空中花园飘着细雨,天幕上却飘着一层浓云。陆淼驻足看了一会,这才慢悠悠地往训练区走去。
回去的时候,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倒是每间训练室门都紧闭着,料想大家应该都在训练,陆淼也不敢再耽搁,推开训练室的门,直接钻进了SN-F。
法洛尔所说的S++++级精神力的变化,陆淼已经感受到了,最大的区别就是,当他驾驭起SN-F时,机甲和他的默契提升了一大截!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却又切切实实存在。
在这之前,陆淼会有训练到极致、无法再前进一步的感觉,但是现在,当他再一次坐在驾驶室时,那种一点点向前进步、慢慢变强的感觉又回来了。
驾驶室内,陆淼双目平静,手指熟练地在控制台上飞舞着;驾驶室外,机甲黑色的躯壳中爆发出一阵强烈的轰鸣,下一秒便如闪电一般纵身向前跃去。
机甲记录仪一秒之内飙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数字,可惜根本没有人发现,就连驾驶室内的陆淼也没有察觉。他只是遵循自己的意念不断练习着,直到进入一个彻底忘我的状态。
一遍、两遍、三遍……练了不知多少遍,直到嗓子干到缺水,陆淼才从完全投入的状态中恢复过来,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渗出了一层泥垢,但陆淼却没有任何不舒服的状态,相反,他感觉自己全身充满了力量,从未有这么好过!
冲了个澡,又补充了一些水分,陆淼又一次跳上了SN-F。
有了前面无数次的积累,这一次,陆淼的状态更是到达了巅峰,在他操纵下,黑色的机甲宛如一台深海巨兽,将面前的敌人一个个击溃!
陆淼一次性冲破了训练系统的十关!
第十一关,他只花了一刻钟就冲了过去!
练习越多,陆淼对精神力的体悟就越深刻,在此之前,他理解天赋对于机甲实战的作用,但他并不明白那份作用为何如此巨大。
但现在,陆淼懂了,最关键的还是契合两个字。
黑夜之中,训练室的灯却始终亮着,陆淼一遍遍地练习着,就像SN-F是一台崭新的机甲、他是第一次接触机甲那样。
时间一分一秒飞速流逝着,一转眼就是天明。
……
清晨,顾迦南打着哈欠,却发现陆淼房间的门紧闭着:“咦,陆神今天没早起练习吗?陆神,陆神……”
他正要敲门,却被季骧拦住了:“别打扰他。”
“陆神这是……”顾迦南又打了个哈欠,困意更重了。
“昨天练了一夜,刚回去睡。”易炀双眼也有些泛红,连日来的练习让他也有些睡眠不足,今天就是决赛的日子,易炀打算先睡一觉再去比,反正时间还早。
池修叹了口气:“陆炎真够拼的。”
“因为这家伙负担太重了吧。”易炀敛眉,“因为我们不够强,如果我们可以为他分担,他没必要这么辛苦。”
说到这里,几人齐齐沉默了下来,就连顾迦南也失去了胃口。
从幻影学院到克莱恩军事学院,再到今天的极北学院,陆淼的每一场比赛都无比艰难,每一个对手都很强大,但他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抱怨过一句。
没有抱怨过队友拖后腿,没有抱怨过每一次受伤有多疼,除了胜利的喜悦,陆淼没有和他们分享过任何东西。
顾迦南低垂着头:“我太没用了。”
“我每天都会抱怨训练辛苦,只有陆神什么也不说。”拉斐尔压低嗓音,“以前被质疑实力的时候,他什么也不说,现在明明这么强了,他还是什么也不说。”
反倒是季骧神色不变:“他一直是这样的,我了解他,他一直都是这样。”
在季骧眼中,陆淼有一种其他人所没有的魔力,和他Alpha的身份无关,和他超乎常人的天赋无关——他可以感染每一个人。
无论是在Omega101的舞台上,还是在交流赛的现场,不到最后一刻,陆淼永远不会放弃。
季骧偶尔会想,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塑造了陆淼的性格,让他像一盏灯,可以温暖到周围所有人。
但更多时候,他想成为陆淼那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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