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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比赛前
一整夜,陆淼就在半梦半醒中度过,热意一直包裹着他,汗流个不停,一直到接近天亮的时段,陆淼一摸额头,热好像退了。
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干渴感,陆淼刚打算起身喝点水,脚下却突然一个踉跄,他整个人栽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陆淼不敢再用力,单手扶着床,再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爬起来,就算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也也费了很长时间,手和腿都脱力了,陆淼只能慢慢往前挪。
那股似乎要把他烧灼干净的热感此刻已经消失殆尽了,如果不是昨夜的热如此真实,陆淼甚至怀疑自己遭受的一切都是幻觉。
慢悠悠灌了一整杯水,又慢悠悠休息了一会,窗台边恰好有一面镜子,陆淼看清了自己此刻的模样——
脸色蜡黄、眼底青黑、唇色苍白,面颊似乎也凹进去了一些,如果不去仔细观察的话,陆淼甚至认不出镜子里的那个人是自己。
扶着椅子坐了一会,又吃了些东西,陆淼才觉得稍稍恢复了些精力。窗外,天空已经全亮了,外边的路上依稀有选手在走,陆淼看了眼时间,还很早,离化妆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
陆淼脑子里东想西想了一阵,门忽然响了,来的人是季骧。
“我猜你这个点该醒了,好点没?”季骧伸出手,在陆淼额头测了测,“温度降下去了,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陆淼一出声,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厉害,他干咳了几声,嘶哑感却没有退散,反而越来越严重,他干脆捂着嘴巴,连话也不说了。
“喝点。”季骧仔细凝视着陆淼的面颊,“你是不是对抑制剂过敏?”
瞥见陆淼迷茫的神情,季骧解释道,“……有一部分Omega对抑制剂有排斥反应,还有一部分Omega抑制剂没有效用,这和个人的体质有关,我看你昨天的情况,应该是抑制剂反应剧烈的原因。”
陆淼摇摇头,又点点头:“大概是吧。”
他总不好告诉季骧他根本没用过抑制剂,更没有经历过所谓的发情期。天赋突然变成S+++级已经足够惊世骇俗的了,然而放眼整个塞恩联邦,18岁以后天赋突变的情况并不是特例,但18岁以后从未经历过发情期——据陆淼所知,这样的情况几乎为零。
喝过季骧带来的药,陆淼觉得状态又比刚醒来时恢复了一些,还有些困了,打着瞌睡迷迷茫茫间,陆淼突然听见季骧问他:“陆淼,今天的直播你要么……不参加了吧。”
陆淼睁开眼,冲他笑了笑:“不,我会参加。”
季骧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忍,半晌,才闷声道:“只要你愿意。”
季骧没有告诉陆淼的是,星网上,昨天发生的一幕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陆淼被测出S+++级天赋后,那些到处安利他夸赞他的粉丝此刻已经成为批判他的主力军。
季骧一直记得,陆淼说起粉丝时眼含微笑的幸福模样。他不想打破陆淼的希望,也不想告诉他许焕然在联邦无数民众心中的地位。
说了,被伤害的只会是陆淼。
……
而事实上,情况比季骧看到的更为严重。
“陆淼是侍宠生娇以为S+++级很了不起吗?和许焕然比起来,他连一坨屎也比不上。”
“我不理解他凭什么不愿意注射抑制剂,我们每个Omega成年以后都必须注射抑制剂,如果在许焕然大人面前丢了脸,我们所有的Omega都会蒙羞的,Alpha
已经够厌恶Omega了!”
“也许他只是想一个人释放Omega信息素,吸引许焕然大人的注意力呢!”
“我真的喜欢过陆三水的《罪恶王冠》和《A与O》,即使他是罪星人我都没有歧视过他,但现在看,罪星人就是罪星人,骨子里的野蛮和下贱怎么也改不了。”
“#陆淼退出Omega101#!!!”
#陆淼退出Omega101#的话题被疯狂的粉丝们一刷再刷,很快登顶星网话题榜的第一名,在无数Omega的攻击下,陆淼最大的粉丝会宣布解散。
一个小时后,Omega101选手排名刷新,保持了一周多第1名位置的陆淼票数掉到了第3,第1却也不是季骧,而是原本排名第3的欧迪斯,因为根据爆料,季骧同样是拒绝使用抑制剂的一员。
季骧虽然也被骂了,却远远不如陆淼被骂得那么狠,毕竟人人都知道,季骧身后站着季家这个庞然大物,而陆淼呢,只是亚特星上无人关心的孤儿而已。
不是没有粉丝为陆淼说话,只是这些粉丝刚刚开口,就被愤怒的人潮淹没了。
毫不夸张地说,绝大多数时候塞恩联邦的Omega们都能够保持理智,只要不涉及到Alpha。
在很多人心中,许焕然不仅是偶像,更是神,是他们唯一的信仰,对许多Omega来说,只要看到Alpha的笑容,让他们去死都可以。他们或许会短暂地迷恋陆淼一下,但他们永远爱着Alpha。
在陆淼眼中,这样的AO关系是病态的是不正常的,但对塞恩联邦的Omega们而言,这就是生活。
星网上,陆淼的排名一掉再掉,其他选手的排名却在极速上升,那些退出陆淼粉丝会的粉丝转而把票数投给其他选手,不知是不是为了报复陆淼,他们投的票数足足比往常多了好几倍。
……
亚特星。
陆池满脸焦躁地看向屏幕:“他们凭什么这么说哥哥,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卡尔老板,你快想想办法呀!”
卡尔摇了摇头:“我也只能帮陆淼投投票了。”
“哥哥……”陆池咬咬牙,视线却不由飘向床底躺着的一个造型古朴的方盒子,如果哥哥度不过这个难关,他就……
……
天越来越亮,空气也渐渐变得燥热起来,陆淼一看时间,快集中了,他便推推季骧:“你该回去了。”
“好,我们等会一起过去。”季骧眉头微皱,弯下腰,“许焕然……据我所知,他的脾气并不是很好,他可能会在直播现场为难你。”
陆淼微微一怔,随后露出灿烂的笑容:“我知道了,季小马,谢谢你关心我。”
昨天对陆淼而言是信仰颠覆的时刻,他很沮丧,但却没有完全失望,至少他在Omega101认识了一个真心的朋友,即使在这样困难的时刻,对方也一直在他身边。
一直没有抛弃他。
陆淼很感动,也很开心。
“不用……”季骧话还未说完,就被冲过来的陆淼一把抱住,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季小马同学,你不要害羞啦。”
季骧瞪了陆淼一眼,脸颊却微微泛红。
季骧离开之后,陆淼冲了个澡,临出门前他照了照镜子,脸色依旧有些发黄,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神采,不过这会陆淼也顾不上形象了,穿好衣服就和季骧一起往演播厅走。
陆淼嗓子依然沙哑着,不能太大声说话,季骧为了照顾他的速度,也把步伐放慢了一些,两人就这么不慌不忙地走着,终于在规定时间之前到达了演播厅。
两人进去之前,演播厅里还是一片闹嚷嚷的欢快气氛,就在陆淼和季骧到达的一瞬间,一切好似被按下休止符一样,静悄悄的,没人说话,选手们都在刻意躲着两人。
最后,还是林逐渔站出来打破了平静:“我还以为你们俩都会退赛呢。”
“陆淼,网上那么多人让你退赛,你怎么不退?”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演播厅里愈发安静了。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陆淼不仅没生气,反而露出一丝笑容:“你算什么东西,我要听你的话?”
“我票数都掉成那个样子,也没见你超过我一票。还是你以为,我退赛了,你这样的废物就能上位?”
“我什么都可以做,除了让废物满意的事,抱歉,我做不到。”
说罢,陆淼伸出手,推了林逐渔一把:“让让。”
陆淼没有化妆,脸色泛黄,远不如林逐渔精致。可当他眼含讥嘲地说出那番话时,他的气势和风度远远却胜过林逐渔,即使后者同样是排名前5的人气选手,但这一刻,两人之间,界限分明。
这一瞬间,选手们突然明白了陆淼排在第一的原因。
世界上就是存在那么一种人,无论他做什么,他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永远是人群中的焦点,旁人就是比不上。
陆淼今天的妆容比平时多费了几倍的时间,他的脸色发黄,眼窝也有些下陷,需要更多的粉去遮,可节目组安排给他的化妆师偏偏是个新手,磨磨蹭蹭折腾了很久,才让陆淼的脸从大病初愈变成重病未愈。
陆淼快气笑了。
一直到节目组通知所有选手集合,化妆师还在热情为他服务——妆才化了一半,还有一半没结束。
陆淼双眼微眯:“行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不去看其他人的脸色,陆淼径自走到水池边,把刚刚化好的妆容一点不留地卸了个干干净净。
在一众Omega101的参赛选手中,陆淼的外表本就不够出众,此刻隐藏在人群中,他更是最为平凡的一个。
可陆淼却没有任何不适感,镜头对准他时,他脸上写满了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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